驸马是个贼
昭阳还真没想到任天搏竟然做了她想做之事,在念归城时她也曾向秦无庸提出将宫中上了年纪的技人放出去,给他们银两让他们以技谋生,一来可以提高各行各业的技能,更重要的也是彰显皇室的贤德,昭阳的话本已让秦无庸有些动摇,但碍于一些守旧大臣的阻挠到后来就不了了之了。
对卖货郎的话,昭阳还是点头认可的,不过却又有心一登上心头。
“那这布怎么卖?”昭阳继而问道,也是为了看看这布如何定价的。
“十匹起卖,起卖价九十俩,如果公子这里能吃下百匹的货,那价格可再谈。”卖货郎见昭阳与顾如泱穿着颇为华贵,于是又道:“我们会馆也是求做长久生意的买家,二位若有诚意,也可进我会馆看看其它的货。”
顾如泱来着打探敌情的,哪有能带这么多东西在身边,但看昭阳对这布着实感兴趣,于是对那卖货郎说道:“我们就是来看看货的,不如十俩买你一匹样布,若对比几家后觉得你家最好便拿百匹?”
卖货郎见顾如泱倒像是老道商人,马上卖笑承诺道:“这自然好,这些布都是样布,您随意挑,若要好布会馆里还有。”
昭阳也知道顾如泱的意思,这布自然不能与她宫中的相比,但她也想拿回去再比较一番,既然北陆能卖皇家的货,她念归城兴许也行,于是在筐里认真挑拣了起来。
顾如泱左右四顾了一番,海星还在她们身后不远的地方跟着,看来她们还算低调没有被发现,顾如泱又对那卖货郎问道:“我与我家弟还未吃饭,这附近可有何好吃的?”
说起吃卖货郎到是来了劲,他指着街头道:“往东走有家悦然楼,他家海鲜很是不错,那鲍鱼足足有半个头那么大!”
“这大鱼大肉吃腻了,可有些地方特产?”顾如泱道。
卖货郎还是指着街头:“那您就得往悦然楼下面走了,有一家百年老店叫逢春坊,主要卖些卤货,他们家的逢春酒可是闽县一绝,它家阁楼上有雅室,像二位爷这般可在雅室一坐,也避了那些喧嚣。”
若按顾如泱的习惯,平日里倒会多人些铜钱打赏,既要低调自然也不破费了。
“谢谢小哥。”顾如泱拱拱手,又拍拍昭阳的肩:“弟弟,随哥哥走吧,吃饭了。”
跟着那卖货郎的方向,二人果然寻到了这逢春坊,虽说是个喝酒吃肉的地方,但这店名和顾如泱眼前的那些莺莺燕燕倒让顾如泱觉得这更像个喝花酒的地方,不过那卖货小哥有一件事是说对了,就是这酒一定是好酒,离这逢春坊还有百丈便能闻到那股子酒香味。
顾如泱带头大步走近了楼里,这楼确实没有悦然楼修得那般华丽,不过也算得上雅致,进进出出之人有她这样做生意的,也有一些寻常百姓,不过全是男子,无一女子,顾如泱也是老江湖,她万事港上也不是没有做这皮肉生意的,她多少也知道这是干什么的地方,不由的想带着昭阳往二楼所谓的雅室而去。
正在顾如泱左右打量雅室的去处之际,一个大娘子一脸喜庆的走了过来。
“哟,二位爷是来喝酒的?”
顾如泱上下看看眼前这妇人,脸上扑着厚实的粉,一看便是个妈妈。
“说这里卤味与酒皆是上品,我便过来试试。”顾如泱看着楼梯的方向:“给爷安排个雅室。”
那妈妈也打量起了顾如泱,见顾如泱衣着不凡,气宇轩昂,身边的昭阳也是一脸的贵气,便知道要客气对待的主。
“不好意思了二位爷,二楼雅室今日客满了。”妈妈解释道:“二位爷若只是吃肉喝酒,那我在这一楼为您安排个清静地?”
“那若不止是吃肉喝酒呢?”昭阳也跟着问道,与这妈妈说话她把声音压得十分低。
“这位爷好眼力了,我们这姑娘也是十分的好。”妈妈喜笑颜开:“若这位小爷有兴致,我便安排人过来陪您二位?”
“好啊。”昭阳回答得爽快,全然不顾顾如泱一旁眼睛瞪成了金鱼。
“我喜静,安排的地方别太喧哗。”昭阳四处看看,那些莺莺燕燕们倒也算规矩,可能现在恰逢中午,也没见她们与客人有所愉悦,昭阳接着道:“至于姑娘,找两个新入行的,爷喜欢嫩的。”
“好勒,一看爷主是识货的。”
那妈妈笑着,忙将昭阳与顾如泱往一处清静的隔间里带,安排二人坐下后,那妈妈让小二送来了菜单自己便去安排姑娘了。
顾如泱随便点了几个菜,将那小二打发走,这才对昭阳变了脸:“什么叫你喜欢嫩的?!”
昭阳见四下无人,快速往顾如泱脸上捏了捏:“都没你嫩。”
“你这是何意?”顾如泱问道,以昭阳在宫里养成的古板的性子,一定不会对花姑娘好奇,此举定有深意。
“我们俩个从海上才上岸的大老爷们,若以了城里不寻姑娘,你觉得这正常吗?”昭阳问道。
顾如泱了是一急便少了些周全,最近本来也是闽州的敏感时期,他们主动开放航线不外呼是想请君入瓮,她二人坦然进了这篮子,可没想过要死在这篮子子。
“还是贤弟想得周全。”顾如泱倒是马上入戏。
“姑娘来了!”
那妈妈声音独特,菜还没有上,她便带着两个十二三岁的丫头片子走了进来,让两个小丫头给顾如泱二人行了礼,那妈妈又才说道:“这两个姑娘可嫰得很,前几日才被我买下,不过做事还不够麻利,若有得罪之处,二位公子多担待。”
这妈妈倒极会说话,要嫩气的姑娘是昭阳的意思,但这新人做事毛手毛脚的也是正常,于是把这丑话说在前头,一会若真出了什么事这责任也就推得干干净净了。
“没事,这两姑娘留下,妈妈你先走吧。”昭阳对顾如泱一个坏笑,把一个姑娘拉到了自己身边坐着又指着另一个姑娘说:“给你的那位爷把酒倒上。”
那妈妈见昭阳像个常客了,又向那两姑娘叮嘱了两句,打了千便退下就不再打扰了。
“贤弟,我要没猜到你来这里竟是熟门熟路啊。”顾如泱将那姑娘倒得酒送进嘴里,心里还是有些疙瘩,说是逢场作戏,可她真不想在这样的场子里与窑姐们演。“
昭阳勾起嘴角笑笑,这还真是她第一次来这种地方,不过看顾如泱吃酸的样子,倒很是好玩,于是她又让身边的姑娘给自己夹菜,她对顾如泱道:“我以为哥哥也很熟。”
“我……”
昭阳说得可没错,顾如泱的港里还收着青楼的税,若说熟,顾如泱确实更胜一筹。
“贤弟说笑了,为兄心中只有吾妻一人,这些地方可从不去的,”说着顾如泱将酒杯放在自己跟前,不让那姑娘斟酒了,继续说道:“贤弟,你这样回家是会被打的。”
☆、第一百一十七章
对于她人的伺候,昭阳一向习惯, 坐在她一旁的小娘子面对这位相貌清秀又举止规矩的恩客脸上还写着娇羞, 她小心的经昭阳斟着酒, 不时的用菜把昭阳的碗塞满, 似乎怕怠慢了这位客人半分。
顾如泱身边的小娘子倒没那么自在, 顾如泱全程板着脸,原本易了容, 那脸上还有个刀疤。顾如泱也不让她靠近半分,她也不知道究竟这客人过于挑剔, 还是自己伺候不周, 还担心妈妈一会看到指不定又是一顿责骂。
“这菜不错。”昭阳吃着身边小姑娘给夹的菜,倒是频频点头。
“这是我们这的名菜, 卤水鹅。”顾如泱身边的小娘子抢着答道,按道理她也不应该说话,想来也是看着昭阳面善, 而坐在顾如泱身边却实在尴尬。
“哦。”昭阳点点头,顺势向那小姑娘问道:“那你叫什么名字呢?”
“奴叫陈明娘……”好像知道自己说错了, 小姑娘将嘴一捂又改口说道:“奴叫绯窈。”
“奴叫绯琴。”昭阳身边的小姑娘毫不落后, 也急忙说道。
“话这么多,我看你们怎么不叫废话。”顾如泱见二人一副为昭阳争风吃醋的样子, 倒是把筷子往桌上一拍。
“哥哥,这是怎么了?”昭阳往顾如泱碗里夹了一大块鸡腿:“吃菜吃菜。”
不过昭阳的注意力马上又回到了两个姑娘身上。
“你二人多大啊?”
“我十三了,这绯窈才十二。”昭阳身边的小姑娘答道。
在妈妈把这两小姑娘带来时昭阳便也大致看出了二人的年纪。
“那你二人是又哪里人?”昭阳又问。
绯窈抢着说道:“我二人是滇州府的。”
滇州府是北陆西南之地上的一个要地,但离闽州千里之远, 倒是这两个姑娘怎么可能穿越大山密林来到海边呢?
“我可不信。”昭阳问道:“我虽是琉璃人,但也知道那滇州之远,可不是你两个小姑娘能走过来的。”
“我二人是被卖来的。”绯窈说道。
绯琴也低声附和道:“我二人曾经也是官家女子,只是家道败落,又被官家卖去,最后才流落这里。”
“绯琴!”绯窈喝止道。
“奴逾越了。”绯琴立马收住了嘴,平日里她也并非这样多话,只是难得见到昭阳这一般慈眉善目的恩客。
“无妨。”昭阳反而安慰道,她又众腰带里拿出几块铜板,昭阳往桌上一放,接着问道:“我爹也家道败落了,不过我是男子,倒比你二人幸运一些,”昭阳台目定在顾如泱脸上:“又极幸运的遇见了哥哥……”
“奴自是比不过公子了。”绯琴低头说道。
“既然曾是官家女子,怎么又沦落到了这里?”顾如泱问道:“可会识文断字?”
绯窈见自己的恩客民问了起来,顾如泱带着浅浅的刀疤,想来更要严厉一些,于是老实答道:“会一些,但也不多,家里请了先生教过千字文。”
昭阳让绯琴为自己满上酒,又道:“能请先生,家世应该尚可,既然你父亲在朝为官,应该也有同僚可以照拂你二人。”
“哎……”绯窈叹息一声,她小声说道:“我与绯琴的父亲是前朝官员……”
话说在这时也就点到为止了,绯窈与绯琴也不再多说,都是伤心事,都是伤心人,对昭阳来讲也是如此,虽然她比这二人的现状要好上百倍了,但此时的心境也难以自持,眼前二人又怎么能让她想到竟是旧臣的子女,而国破则是家亡,昭阳一时五味杂陈,不知所言。
“啪!”顾如泱往桌上一拍,手拿起时却是巴掌下却是一锭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