驸马是个贼
“什么书这么好看?把我驸马逗得这般开心。”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昭阳,也不知道是她故意走的小心还是顾如泱这白日梦做的太美,完全没将这人注意到。
顾如泱将书放下,她看着面前的人儿更是一脸笑意了:“回来啦?今天杜先生可有为难你?”
“顾家消息真灵通,我这前脚才回春和殿,驸马就知道今日说的何事了。”昭阳也落坐在顾如泱身边。
“昭阳不必在意这些,”顾如泱伸手拉住昭阳:“就说杜师爷有没有为难你。”
昭阳接过奉笛递上的茶,无奈的笑道:“为难了又如何,你杜叔还不是为了你万世港,今日可把朝堂弄得热闹死了,礼安还好被禁足了,不然被为难可不是我了,怕是你杜叔。”
“言下之意你俩是不分伯仲了?看来杜叔也没吃到什么讨到什么好,我昭阳果然厉害。”顾如泱笑着说道。
昭阳伸手捏了捏顾如泱的鼻子,笑着说道:“我可没替你顾家说话,你却在这为我叫好,你杜叔知道了可不气死?”
顾如泱她总想着昭阳规矩多,哪知道昭阳先对自己动起了手来,她也不客气的捏了回去,笑道:“昭阳可知什么叫女大不中留。”
“如泱不想知道今日具体谈得如何?你万世港占了几分利,我念归城占了几分利?”说起正事,昭阳也正经了起来。
“不想听,回了万世港,就得天天听了,现在……”顾如泱左右看看,除了奉剑奉笛也并无她人,她在昭阳耳边悄悄说道:“只谈你我,不谈别人。”
顾如泱的靠近让昭阳觉得耳边酥麻,脖子一痒,不由的往后缩了一下,却又被顾如泱扣住了腰贴在了她的身边。
“不如晚上宣我一块睡吧。”顾如泱又是小声说道。
昭阳哪知道他这么没正经,脸刷的一下红到了耳根,她将顾如泱推开,小声说道:“想什么呢?这么越发没得规矩了。”
顾如泱一懵,她本是想着多与昭阳亲近亲近,可突然发现昭阳却是想到别处了,脑海中上次那梦境又浮现了起来,顾如泱不由咽了咽喉咙,她道:“那……我去贿赂奉剑奉笛?”
昭阳出嫁前可经过专程由有经验的宫女教授过房中事,但女女相授昭阳却一点不知,顾如泱这番不要脸让她更觉得一阵羞,她往顾如泱伸上猛的掐了一下:“顾当家的,怎么没一般没正经,你我不是挚友吗?这事不许再提!”
顾如泱从来没有对自己说过的话感到如此后悔,倒像是丧气的小儿狼狗,只得老实坐着喝自己的茶去,昭阳知道顾如泱不想听,还是把与杜咏今日的谈判一一告诉了她,果然谁也没占多大便宜,当然双方又是都得了好,顾如泱还怨念着并没有细听,之后顾如泱又将上船的安排告之了昭阳,又要离家昭阳自然舍不得,但念归城与万世港的生意还得做,便马上让奉剑她们为明日的启程做了准备。
下午顾如泱又与昭阳一同去了宗庙为死去的皇后上了香,去了洛河家又用了晚膳看了歌舞,回了春和殿月亮又上了梢头,昭阳本准备直接回房,却看顾如泱可怜兮兮的往她的驸马房而去,昭阳又打发走下人偷偷在顾如泱脸上吻上一印,才又如脱兔一般跳回了房间。
顾如泱今夜注定不是多梦又是无眠了。
☆、第五十五章
泰和殿原名乾阳殿,是未央宫的主殿, 齐国国君任天博推翻大周之后就顺理成章的进驻到了这里, 将主殿改名为泰和, 取自泰安顺和之意。
曾经的乾阳殿华丽异常, 夜夜升歌, 如今的泰和殿却不是以前那样的光景,国君任天博虽然也是每夜晚睡, 但却是勤于政事,国家之事无论大小, 涉及之事无论尊卑, 他都一一过心。
“父皇,时辰不早了, 注意龙体。”太子任承柞躬身说道,这已是今夜第二次提醒了。
“没看到还有那么多折子吗?”任天博拍着身边厚厚的一搭。
“这折子从来就没有断过,”任承柞扑通一下跪在地上, 又道:“父皇乃我大齐基石,我大齐立国不到十年, 还望父皇爱惜身体, 这不仅是儿臣,也是百姓们所盼望的。”
任天博抬了抬手:“先起来吧, 这不你也一直陪在朕身边未曾休息吗?若要休息,我们父子便一块休息。”
这位皇帝话音刚落,几个懂事的内侍便端上了温热的茶水和一些小食,一个老嬷嬷也从一旁走了上来, 她给任天博先了一礼,便小心在皇帝肩颈按摩起来。
“我自然知道我儿的心思,不是父皇不想休息,现在天下未平,你让朕怎么能休息。”任天博叹了口气:“你也知道我大齐来之不易,若我得了江山却不兢兢业业,这不是重蹈那周朝的之辙吗?”
年轻的太子又一躬身:“父皇说的是。”
任天博的手在折子上翻阅了一下,似乎找到了自己想要的那册,他将册子扔到了任承柞身前,指着那册子道:“闽海总督,八百里加急。”
“这是……何事?”
“昨夜,太平岛北侧燃起了烟花,站在闽海最南的岛屿上都能看到那烟花之美景。”说着的是美景,但是任天博的脸上全是焦虑。
“昨日端午,可是前朝余孽们在过节?”承柞问道,若是以大周铺张的习惯,这事他们做的出来。
“这可不是好事啊。”任天博拿起茶杯,却一口没喝又把它放了下去:“若是当年他们如此铺张,我并不以为怪,可这远赴太平岛的不过百万人,能有多少的生产、又有多少的税收拿给他们这样浪费?”
“可是万世港?”任承柞敏锐的说道。
“朕也以为是万世港。”任天博说道:“看来这曾经的天家贵胄总算与那海盗对上头了,想想……真是可笑,可悲啊。”
“父皇多虑了,太平岛弹丸之地,万世港也就是住着一群匪类,等我大齐再安稳几年,国库充盈之时,再派水师平定那太平岛也不迟,到时候看那太平岛还能不能太平。”年轻的太子总是野心勃勃。
“我儿不要掉以轻心。”任天博拍着年轻太子的肩膀:“万世港的实力不容小觑,它几乎控制着整个朱雀海域,为什么秦无庸要把女儿嫁给陈青川这个老头子,也就是看重了它对朱雀海域的控制,他们想要水军,要想出口,想要更多的税收,都必须依仗万世港。”
“儿臣明白。”任永柞乖巧一揖,又问道:“那父皇可有谋划之策。”
任天博指了指刚才那折子,眉头倒是舒展开了,他道:“若要平定太平岛,还需看闽海。闽海总督韩燕倒是想了些法子。太平岛本就易守难攻,加上万世港海力雄厚,肯定不能强攻,他已派了探子过去,看看能不能从内部将万世港与念归城击破。”
“倒不失一个好计。”
泰和殿中的父子二人依然谋划着大齐日后的每一步,而在海的南端,武安港上也是热闹非凡,整个港口四处点着火把,灯火通明,几乎没有装载任何货物的顾家船只虽然体积庞大,但也是轻盈。
顾如泱在甲板上猛的跳了两下,想着还是海上让她心里踏实,顾家的水手们并未管这个无所事事的当家,他们都忙着自己手上的活儿,有的去检查锚轴的情况,有的人已站在桅杆顶端拉起了船帆,浆夫们喝起了酒让自己的身子活络起来,不用任何人提醒,所有人各司其职,没有多的语言,所有的配合天衣无缝。
顾海星见一切都快收拾妥当,她又给顾如泱一一做了汇报,只待顾如泱站在船头,便可挥手扬帆。
顾如泱此时的心却不在扬帆上,昭阳站在船尾,她的背对着自己,目光锁定着南方,那是念归城的方向。顾如泱小跑了过去,她站在昭阳的身边,也往南方看着,对于“家”她没有太多的感觉,但她这次却能感受到昭阳心中的伤。、
虽然不想多说,但顾如泱还要讲:“我们得赶在子时前出发。”
顾如泱话毕,昭阳的睫毛便垂了下来,这也让顾如泱心上一沉。
“本宫知道了。”昭阳回答道,她果断的转过身子,手拉在了顾如泱的袖角上:“如泱,让船起航吧,总不可能一直留着。”
顾如泱抱着昭阳的头,摸着她的发,吻向那额头:“杜先生不是还留在那的吗?等他把路修好了,你便可时常回去了。”
对于顾如泱刚才那一吻她平静的接受了,可能附近有人看着,但她觉得这一吻让自己的心踏实了些,她点点头:“如泱安排就好。”
待一切规整完毕,顾如泱在船头敲起了太鼓,一时所有的船只鼓声也跟着响了起来,太鼓自有演奏之法,去有去之声,进有进之音,顾如泱掌控着所有的船只,一鼓做罢,只听九天桅杆之上一个舵水喊道:“起——航——起——航——起——航——”
随着这声音不断,所有船只调转了船头,朝着大海的方向而去。
敲鼓可不是个轻松事儿,见这船已上了航线顾如泱也回了船楼,昭阳早已在楼里,只是她依然在自己的房间歇息,门外站着两个小侍女,想来奉剑奉笛在里面伺候,顾如泱清了清嗓子,扣着门道:“昭阳,你睡了吗?”
“公主睡了。”回话的却是奉笛,她声音听起来轻松还带着笑意,想来昭阳就没有睡。
“若是没有休息我……我可以陪陪你。”顾如泱不依不饶。
“如泱,我困了。”这次是昭阳的声音,听起来真是乏了。
“哦。”顾如泱有些失落,二人已经坦诚了心思,却总是不能亲近,她也知道昭阳再次离有心情怕有些忧虑,可自己明明是对方可依靠之人,这样总让她心里感觉空得荒。
“那……那我先回屋了。”顾如泱对着紧闭的门说道,她的房间就在昭阳的隔壁,走了两步她又回头看着那门:“回去了……”
果然没有任何回音,顾如泱如泄气的皮球,灰溜溜的往自己房间走去。回房之后顾如泱命人带了桶热水,简单的泡洗了一下,这自然比不过宫中的享受,但对她来说已是足够,虽说刚才是泄了气,但她哪是这么容易受挫之人,顾如泱反倒琢磨起来,明日应该如何让昭阳能开心一些,九天足够大,船上还有些货,看要不要让船员装成商贾在船上弄个市集,又或者去船尾放个风筝什么,又想到昨天买的鲁班球,再不济手把手带昭阳玩也应是好事。
顾如泱想着昭阳一定不会玩着鲁班球,倒时候指不定求教自己,倒也挺有意思,不由的坐在浴盆里傻笑起来。
“驸马。”
门外传来了昭阳的声音,顾如泱一下收住了那傻笑,她从浴盆里跳了出来将里衣裹在身上,可一时半会又不知道昭阳找自己什么事,刚刚已经拒绝了自己进房间,想来再找自己应该不是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