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抬花轿娶对妻
“咦,姐夫!”陆青喆正蹲着给阿二喂水,瞧见沈文昶嗖的一下跑过去,连忙提着袍子出来追人。
沈文昶闻声停了下来。
“姐夫,快跟我来。”陆青喆扯了沈文昶的袖子往偏僻的杂院领。
“我怕被我爹瞧见,将它养在这里。”陆青喆蹲下,摸了摸阿二的身子,“姐夫,为什么叫它阿二啊?
“我也不知道啊,这是位客商送我的,你若不喜欢,可以给它改名。”沈文昶蹲在陆青喆旁边,瞧着瞧着,心里头那点不舍又冒了出来,送都送了,再不舍也没用。
“嗯......”陆青喆托着腮苦思冥想,“算了,就叫它阿二吧,它想必也都听习惯了,若是改叫别的,怕是它还不应呢。”
沈文昶笑了:“这公鸡只养着可不成,明儿个,我带你斗鸡去吧,这个一学就会。”
陆青喆闻言两眼放光:“真的吗,姐夫?”
“自然,保管你明儿个玩的尽兴。”沈文昶拍了拍陆青喆的肩膀,难得舅弟这么喜欢大公鸡啊。
“太好了,今晚上我给阿二准备好吃的,让它明日大杀四方。”陆青喆双目炯炯,这下终于有人带他去斗鸡了,整个人浑身上下透着兴奋。
此刻,主房内,陆夫人拉着女儿的手问着家常。
“惠班,你公爹婆母这两天待你可好?”
陆清漪点了点头道:“婆母为人和善的很,公爹虽然没说上几句话,但也处处关心小辈。”
“这便好,娘这两天老爱瞎想,当初闹得不愉快生怕你公婆对你有意见。”陆夫人脸色有了笑意,转头间瞥见女儿脖子后面的一处吻痕,老脸一红,问道:“咳咳,惠班啊,成亲三日,你们行过几次房了?”
陆清漪本来还想宽慰母亲,让其不要多想。听了最后一句,微愣的同时脸颊泛着红韵:“娘,您问得什么啊?”
“害什么羞,又不是没出阁的姑娘。”陆夫人嗔了女儿一眼,“实话与娘说。”
陆清漪心里恼,咬着下唇不言语。
“该不会每日都行房吧?”陆夫人惊道。
“哎呀,娘,没有。”陆清漪急了,“第二天并没有。”
“那,还算节制。”陆夫人点了点头,“惠班啊,你可别把此事看成小事,这种事多了伤身,当然少了也不行,这男人容易偷腥,你得学会掌握这个度。”
“娘,你女婿同旁人不一样,再说,我们刚成亲呢。”陆清漪心里十分拒绝讨论这个问题,本以为熬过了成亲前的说教,婚后就好了,谁知道婚后她娘说得更直接了。
“怎么不一样了?他对你再好还能不是男子了?”
陆清漪闻言默然不语,还真让她娘说对了呢。
“夫人,后面说饭菜准备好了。”此时,小丫鬟进门禀告。
“去后面请老爷、姑爷和少爷来用膳。”陆夫人吩咐道。
小丫鬟领命转身离开。
“你呀,不用此时听不尽为娘的话,待到受了委屈可莫找娘哭诉。”陆夫人说着站了起来,“走吧,和娘一起去吃饭。”
到了前厅,几人见礼之后落座。
陆文正打开一坛女儿红,刚要拿起来倒进杯中便被女婿抢了先。
“岳父,我来吧。”沈文昶站起来端起坛子给陆文正满上,而后将酒盅端起放到陆文正桌前,“岳父请。”
“给你自己也满上。”陆文正指了指沈文昶跟前的酒盅。
“嗳。”沈文昶应着便给自己也倒了一杯。
“能喝不?”陆文正看向女婿,没毛的小子别喝一杯醉倒在地。
“稍微能喝点。”沈文昶见岳父的脸色不似辰时那般冷了,心里稍微松了一口气。
“这酒豪饮伤身,小酌一番还是能怡情怡性的。”陆文正说着端起酒盅,“咱们翁婿走一杯。”
沈文昶见状连忙端起酒盅和陆文正碰了一杯。
“惠班从小没受过委屈,我希望她嫁人之后,依旧能被人捧在手心上。”陆文正说罢看向女婿,“这点,你能应承我吧?”
沈文昶闻言忙点头:“能的,能的。”
“好,走第二杯。”
沈文昶不敢停顿,端起坛子倒了第二杯酒。
“我可以不管你以前如何,但如今你娶了我女儿,从今后有三不准:不醉不嫖不赌,这个能做到吧?”陆文正深知喝醉酒之后枕边人有多劳累,自己捧在手心的女儿不能伺候醉汉。
沈文昶觉得这个没压力,她不赌不嫖,当然喝酒也从不喝醉。
“能做到,能做到。”沈文昶连连应承。
陆清漪坐在一旁默不作声,虽心疼沈文昶独自一人面对,但她的确不能出言制止她的父亲。
到了第三杯,陆文正一脸严肃:“最后一条,以五年为期,若得儿郎以继后嗣便不得纳妾,五年之后若不得男,到时再议。”
陆清漪闻言惊得抬头,她与沈文昶如何得子嗣?
沈文昶涨红着脸道:“回岳父,我沈家祖训,沈家子孙不得纳妾,无关有无后嗣。”
陆文正闻言眸子一闪,与妻子互看一眼道:“沈家祖上当是奇人啊。”
沈文昶讪讪一笑,看向陆清漪,二人皆能看出彼此眼中的慌乱,成亲多年无有子嗣必生风浪。
“咚!咚!咚!”此时,只听得衙门方向鸣冤鼓被敲得震天响。
陆文正放下筷子道:“你们先吃,我出去看看,似是有人鸣冤。”
陆文正刚起来,便有小丫鬟掀开帘子走了进来:“禀老爷,适才前面传话,新科举人程意携状鸣冤。”
“嗯,让前面准备升堂。”陆文正说罢转身出前厅往主房去换官服。
“我四弟?”沈文昶闻言站了起来,她是隐约知道程家有冤。
“你若担心,便去看看吧。”陆清漪开口道。
“嗯,你陪岳母和小弟先吃吧。”沈文昶说罢提着袍子匆匆离开陆家前厅往衙门正堂而去。
☆、第一百三十七章
知府大堂,衙役们手持杀威棒分作两班站立。
少时, 陆文正身穿官服带着师爷和书吏从后堂走了出来, 师爷跟着陆文正走到明镜高悬的匾额下背手而站,陆文正则在凳子前稳稳坐下。
书吏见陆文正坐稳, 自己在一旁的小长桌前坐下,摊开面前的纸, 拿起了笔。
陆文正见众人准备妥当, 拿起惊堂木拍了下去:“来啊, 带原告!”
“威......武......”
少时,堂外的衙役带着程意走上堂来。
“学生程意拜见大人。”程意俯首作揖。
陆文正点了点头,南通府新中的举人名单府衙里都有,程意功名在身, 见官可以免跪。
“举人公击鼓鸣冤,状告何人?”
“回大人, 学生状告同宗伯父, 蓄谋家产, 忘恩负义。”程意说着从袖子里取出状纸,双手举到额前,“现有状纸, 请大人过目。”
沈文昶从小门溜出陆家,来到大堂前面, 见程大娘和丽娘在一旁,鸿飞、富贵和进文在后,连忙上前问好:“大娘, 弟妹,四弟今日鸣冤,怎地不通知我呢?”
程大娘见是沈文昶,开口道:“贤侄啊,适才想去找你,念及你今日陪新妇回门,不想冲撞,贤侄切莫多想。”
“大娘,我与四弟八拜之交,即便我有再重要的事也得来听审啊。”沈文昶收起纨绔之气,面上带着几分担心。
“你们都是好孩子啊。”程大娘心里颇为感动,女儿没和这几个孩子结拜之前,凡事都是她们娘儿俩商量,如今多了这几个贴心的晚辈,心里的底气莫名足了起来。
堂上,陆文正读罢状纸,内心连连哀叹,程家老爷原是好意接母亲兄长来府居住,不曾想引狼入室啊,若是此事是真,当真令人心寒。
“来人,去传盛宣堂东家程鑫琣。”
此话一出,末班衙役领命而出,半柱香后,带着程意的大伯程鑫琣来到大堂。
“小民程鑫琣叩见知府大老爷。”程鑫琣跪在堂中央。
“程鑫琣,今有程举人状告你强占宅院,谋夺家产,逼死其父,你可认罪?”
“回知府大老爷,此事子虚乌有啊,小民冤枉。”程鑫琣跪地喊冤。
“举人公,你可有证据在手?”陆文正看向程意问道。
“回大人,程鑫琣一家目前所住宅院乃是先父向付县乡绅购买,父死应子继,可他强行霸占,且将学生母子赶去庄园。”
“大人冤枉啊,那个宅院是小民弟弟租住的,小民弟弟去世之后,小民便买了下来。”程鑫琣说着从袖子里取出房契,“这是房契,请大人过目。”
“大人,此房契乃是假的,真的房契在学生手里。”程意说罢也从袖子里取出房契呈上。
陆文正将两张房契交于一旁的师爷,师爷辨别之后道:“大人,奇怪,两张房契上面的官印都是真的,向来房契只有一章,这.......”
陆文正闻言将房契接了过来,沉思片刻道:“举人公,可知那付县乡绅名讳?”
“那乡绅住付县城西,名唤高承德,在当地颇有威望。”程意不急不慢地回道。
陆文正闻言看向师爷:“师爷亲自去请,一并请那付县县令到此。”
“是,大人。”师爷领命匆匆而去。
程鑫琣闻言身子抖了一下,这些年他一直贿赂付县县太爷,为的就是防止有朝一日程意告状,可他千想万想,想不到程意小小年纪便高中举人,可以越县上告。最可恨的是那高承德,一把年纪竟然不爱钱财,任他黄金千两也不愿撕毁旧日买卖凭证。
“程鑫琣,当年令弟接你一家来南通,当是有恩于你,缘何令弟故去,你薄待弟妹与子侄之辈?”
程鑫琣暗暗压下心中慌乱,回道:“大人,实是他们母子将吾弟去世之怨恨在吾身,不愿受我恩惠罢了。”
“大人明鉴,家父去世后,他辞退旧时下人,霸占宅院铺子,苛待我母子二人久矣。”程意握紧拳头,小人诡辩,着实可恨。
“举人公稍安勿躁。程东家,举人公告你霸占铺子一事,你可有说法?那盛宣堂应是令弟之业吧。”陆文正说着给一旁的陆平使眼色,陆平会意转身离开。
“回大人,吾弟去世之前盛宣堂欠债累累,故而忧愤致死。吾弟去世,小侄年幼,故而萱堂做主由我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