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抬花轿娶对妻
“谢陛下。”
贡士中间跪着程意,此刻额头已经布满了汗,她若要胜孟轲,只有榜眼和状元了。
“黄士尽。”内侍高喊一声,随后便有人站了起来,大步走上前,跪下:“叩见陛下。”
天顺帝眯着眼睛往下看,笑着问道:“年纪轻轻还算稳重,今年贵庚几何啊?”
明王爷侧着身子偷偷打量,果真年轻,脸上稍稍有笑意。
“回陛下,学生今年二十有五。”
“年少有为,点榜眼郎。”天顺帝笑道。
“谢陛下。”黄士尽叩首后往旁边跪下。
明王爷微微一叹,白激动了。
“拆!”天顺帝摩挲着刚才令他激动的卷子,他怕唤出来的人不符合自己心中的期望。
内侍恭敬的接过卷子,拆开,高声朗道:“南通贡士,程意。”
此言一出,跪在人群里的程意双眸合上又睁开,撑在地上的手也微微握起,这要上去可能是状元可能是进士,实在令人紧张。
跪在前面的孟轲也微微侧头去看,谁胜谁负,就看这一下了。
程意缓缓站了起来,抬起头,屏息凝气大步往前走,走直前面,手端着前面的袍子跪了下去:“叩见陛下。”
天顺帝已在心里做了预期,必定在三十开外,没成想起来的是一翩翩少年,惊道:“这真是天降栋梁啊。”
此话一出,朝中人心里有底了,明王爷更是开心地捋着胡须。
“来啊,点状元,赐绶带花翎。”天顺帝站了起来,为朝选士,此番派去西番他可安心。
程意先是一震,心下一喜,叩首:“谢陛下。”
“户部,着你三日内选定状元府邸,另抓紧时间在御花园筹办宴席,朕要宴请三鼎甲。”天顺帝说罢将余下手里的卷子交给内侍,“按此卷名次往下排吧,由明王代朕主持。”
天顺帝说着下了金阶,“状元与榜眼,随朕去御书房。”
程意与黄士尽互看一眼,跟在天顺帝后面往御书房去。
南通付县,程大娘当着陈夫人的面收何婉儿为义女,不收陈府分文,自备嫁妆。陈夫人愣了很久,这何姑娘摇身一变成了举人公的妹妹,遂苦笑道:“这样以来,倒是我们家思允高攀姑娘了。”
何婉儿闻言红着脸刚想说话,被丽娘按住。
“亲家夫人说哪里话来,小妹与令郎两情相悦,没有谁高攀谁,都是月老做的媒。”
陈夫人打量丽娘,这个姑娘倒比婉儿更得她眼缘,哎呀,若是她还有一个女儿的话.......陈夫人想入非非,回神时颇觉荒唐,即便她还有一个女儿,这丽娘也早是程家的媳妇了。
“程少夫人说的有理,改天咱们两家再见一面,把她们的婚期定一下。”陈夫人说着便站了起来,“天也近黄昏了,我便告辞了。”
“送亲家夫人。”丽娘牵着婉儿的手,将陈夫人送至大门后,待陈夫人上了马车之后,丽娘牵着婉儿的手,急匆匆地往厢房去。
“婉儿,你在前面说的与陈家公子两情相悦,这话是真心的?我怎么看你神情有几分不悦?”丽娘挺着大肚子问道。
“丽娘,我说了你别生气,我,我昨天晚上,把身子给了陈思允,非嫁她不可了。”何婉儿说罢双手捂住脸坐了下来。
“你,你,你怎么那么糊涂。”丽娘急了,“那你,你可是喜欢他?还有,他人品怎样?哎,看我问的,人品若好哪能做出那等事情来。”
“丽娘。”何婉儿抬眸道:“她,她品貌平素还端正,就是到我这里有几分无赖罢了。”
“这样说,你喜欢他?”丽娘追问。
何婉儿红了脸:“若不喜欢,我也容不得她亲近我。”
丽娘闻言沉吟片刻道:“你呀,胆子真大,好在那陈家还算负责任,不然,看你去哪里哭。”
“我已经知道错了。”何婉儿扯了扯丽娘的袖子。
“好了,这段时间你就好好在这里住着,等着嫁人吧。”丽娘抚摸着肚子嗔了婉儿一眼。
☆、第一百七十八章
程意和黄士尽从御书房出来之后,由总管太监亲自带着去领了官服, 将二人送至宫门口。
“两位大人, 轿子已经备好,请早点回去歇着, 明天一早二位大人还要进宫赴宴呢。”总管太监笑眯眯道。
程意和黄士尽互看一眼,同时抱拳:“多谢总管大人。”
“哪里, 哪里, 两位大人请吧。”总管太监看着眼前的两位青年, 此一去若是办妥帖了,这功名利禄自然随之而来。
程意上了轿子,回到客栈,刚一进大堂, 许进文便冲了过来。
“四哥,真有你的, 状元郎啊。”许进文笑着喊了一声, 客栈的人闻声纷纷朝程意看去, 掌柜的更是笑眯眯地迎了上来,“哎呀,状元公回来了啊, 我这及第楼真是蓬荜生辉啊,小老儿给您备下天字一号楼, 状元公请。”
“掌柜的,我原来的房间就挺好,你开门做生意也讲成本, 不必为我特意安排。”程意拒绝了掌柜的好意,见掌柜笑容僵在脸上,心下微微一叹,这世道就是这样,你成名了别人巴结你不给机会,别人还不高兴呢,“掌柜的,房间的事就免了,此刻我腹中饥饿,劳烦掌柜的筹办点吃食吧。”
掌柜的闻言脸上有了笑意:“不成问题,不成问题,状元公请先回房,饭菜马上就到。”
程意点点头,拉着许进文回了房间。
“四哥,我瞧见孟轲和吴骖了,吴骖才是赐同进士出身,比孟轲考的还不好。他们碰见我时,躲的飞快,你是没看见他们脸上的表情,哈哈,四哥,咱们什么时候去要赌约啊。”许进文坐下,一边倒茶一边道。
“眼下不是时候,陛下给我了一份差事,我后天一早动身去西番。”程意将红色官袍放在桌子上叹道。
“噗,咳咳。”许进文闻言呛着了,“西番?四哥,西番一直与咱们大周不和,前段日子也一直虎视眈眈,咱们的大军到了边境,没讨到西番半点便宜,你过去,这........”
“我过去是谈判的,朝廷经过与北川的战事,国库吃紧,虽然派了重兵去西番,可是支撑不了多久,我的任务就是让西番同意讲和。”程意说着叹了口气站了起来,“这一去不知何时回来,你嫂子又有身孕在身,孩子出世我怕是不能陪伴左右了。”
许进文闻言沉默良久,随后宽慰道:“四哥,男儿以国事百姓为重,四嫂想必能够体谅。”
“哎,她能体谅,可我却有遗憾,我本来以为金榜高中,可以回南通替你嫂子荣耀乡里,谁知道,被点了状元目下连家都回不得。”程意心里很不舒服,本来打算好的,却被突如其来的事情给打乱了。
“四哥,四哥去西番若是能有寸功,给嫂子挣个诰命夫人当当,岂不是更能荣耀乡里?”许进文安慰着,他心里也担忧程意西番之行,只是君命不可违啊,“这样,四哥给嫂子写封信,明日我启程回南通捎给四嫂。”
程意闻言点了点,除了写信她也没有别的办法,如此一想,站了起来,走到书案前磨墨,摊开纸,拿笔沾了墨汁,下笔写了吾妻二字之后便顿住了,脑海皆是丽娘的音容笑貌,她实在是非常想丽娘了。
程意想起丽娘,嘴角上扬,放下笔,从怀里取出一个系着双红豆的扇坠,这个扇坠是丽娘亲手做的,自古红豆最相思,寓意可以想象。这双红豆做的精致,程意一直珍藏在怀里舍不得用。
许进文转身瞧程意时而笑,时而沉吟,知道这是在想丽娘了,憋着笑站了起来,蹑手蹑脚地出了程意的房间。
此时,明王府,小丫头阿婳急匆匆地往郡主的闺楼跑去,跑到门口两手撑在膝盖上喘息一会,往屋里去。
“郡主,你快猜猜看,今科状元郎是谁?”
宋溶月正蹲在地上拿着菜叶喂小白兔,这小白兔可是她从陆清漪那儿胡搅蛮缠加撒娇要来养的,不过,陆清漪也说了,只能让郡主代养一年,毕竟这小白兔是某人费力为她捉的。
“看你那神情,该不会真是南通那叫程意的吧。”宋溶月抱起小白兔站了起来,懒懒地往榻上坐下。
“郡主,你猜的真准,状元公当真就是那个程意,听那些进士们说,这状元是陛下钦点的,文章写的可好了。”阿婳凑到宋溶月身边笑道,“以前总觉得这个程意有缘,没成想真要成咱们郡马爷了。”
宋溶月闻言嗔了阿婳一眼道:“是状元,我就要嫁吗?”
“啊?可,可王爷不是说,乘龙要选状元郎吗?”阿婳小声道。
“那是我父王的意思,我可没说,一定要嫁状元啊。”宋溶月顺着小兔子的毛,想了想又道:“再说,你之前打听的那个程家,不是生活很艰苦么,他们母子相依为命卖柴为生,这样的人家怕是皇祖母看不上。”
“那郡主呢?”阿婳问罢顿觉不妥,还没想到怎么把这话圆过去,便听见郡主的笑声。
“母后与皇祖母给我备的嫁妆足可抵上一座城池了,我还用得着在乎未来夫家的家境吗?即便是个要饭的,我也能让他一夕之间当上富豪。”
“对,对,对,那就更别说咱们文采斐然的状元公了。”阿婳附和道。
宋溶月无奈,这小丫头三两句离不开程意。
“你是不是看上程意了,想我嫁给他,你好做房姨太太啊?”
“哎呀,郡主,你明知人家心里的人是谁,何苦这样拿奴婢寻开心呢。”阿婳在一旁跺脚。
“好了,这个程意能当状元文采我倒不怀疑,但之前,我的确没有好好看过他,对了,你去打听打听,皇叔父宴请三鼎甲是在什么时候?”宋溶月决定亲自去看看,如何合她眼缘,听从父王安排也无不可,如果她实在没有那种感觉,那就抱歉了,她宁肯离家出走也不嫁。
“郡主,这个我都打听好了,明天早朝完毕就设宴。”阿婳回道。
宋溶月闻言一愣:“这么急?”
“可不嘛。”
“明早你就去递牌子,我要进宫。”宋溶月说罢内心也随之忐忑起来,毕竟事关一生幸福。
“嗳!”阿婳语调上扬,显得十分兴奋。
翌日,御花园歌舞升平,天顺帝坐在主位上,瞧着下面老老实实坐在席垫上的三鼎甲,越看越喜欢,明王则专注打量程意,行动做派十分稳重,他是越看越钟意,那个算命的果然算的不假,状元当真是位出众的少年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