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抬花轿娶对妻
“沈公子,一路得罪了,那你慢慢上楼?”
“慢慢上,慢慢上。”沈文昶一步一停,这要换了往常,她三蹦四蹦也就上去了,可如今她这屁股正跟她叫板呢。
小柔问了伙计,便迅速上楼寻了自家小姐。
陆清漪听见开门声,见小柔独自进来,便往后看了看,问道:“人没请来?”
“请来了,他哪敢不过来呀。”小柔撇了撇嘴,“他那人猴精猴精的,小姐肯见他,还不美死他,哪有他不来的道理。”
陆清漪闻言嗔了小柔一眼道:“你之前纵然不待见她,可面上总说的过去,怎么这几日说起她跟仇人似的。”
“可不是仇人么,他把小姐欺负的哭过来哭过去的,也就他不心疼。”小柔气道。
刚上楼的沈文昶,本还不知道陆清漪在哪个雅间,可小柔嗓门太大,恰好被她听见,无奈何推开房门,瞧着陆清漪愣了好一会,幽怨道:“小柔姐姐又不住在我心里,怎么知道我不心疼呢?”
“小姐,你听,谁要住他心里啊,说话都没个把门的。”小柔有些个恼。
陆清漪将目光从沈文昶身上移开,拍了拍小柔的手道:“好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是什么样子的人,说着玩闹罢了,你先出去等着,我同她说几句话,咱们就回府。”
“什么?我出去?小姐,这怎么行?”小柔急了,这孤男寡欲一室,被欺负去了可怎么办?
沈文昶乐了,可以和衣衣单独相处。
小柔瞪了沈文昶一眼,又见自家小姐态度坚决,撇了撇嘴出去了。
沈文昶忍着疼走近,瞧着陆清漪的侧面看了好久,甚至觉得看久了,眼睛花了,怎么觉得衣衣耳后红了呢。
“你坐下来吧。”陆清漪被沈文昶看得有些不自在。
“坐?”沈文昶一脸痛苦,陆清漪不提这个还好,提这个她就上火,沈文昶侧过身,撅起屁股,抬手指了指道:“我这个样子,你让我坐?说起来,都是败你所赐。”
陆清漪本想好言好语说会话,找找两人之前的感觉,谁知道几日不见,她日夜担心的人竟然一见面就冲她发脾气?
陆清漪没好气地瞪了眼沈文昶,站起来,就要往外走。
沈文昶见状连忙拉住陆清漪的胳膊,急道:“衣衣,你要干嘛?”
“回家。”陆清漪挣扎两下,“松手。”
沈文昶抓的更牢了,好容易得了机会独处,怎么肯不欢而散:“衣衣,好几天没见了,你不能刚见一面就撇下我回去啊。”
陆清漪将头撇向一别,这人也知道好几天没见了,那上来就冲她发脾气?
“衣衣。”沈文昶小心翼翼喊出口,随后将桌子上的布打开,“你看,这是我给你带的鹿肉,在徐家你都没吃几口,我特意拿了一些出来,给你带,带回去吃。”
陆清漪闻言看了眼沈文昶放在桌子上的鹿肉,拍开沈文昶抓着自己胳膊的手,问道:“你怎么会在徐家?”
“嗨,这不是书院没人了么,我爹娘让我跟表兄多学点字。”沈文昶说着看向衣衣,这样的人她就是再努力十年在外人眼里也是配不上的,眼下学几个字怕是也难入未来岳父的眼。
“表兄?这样说,你们和徐家是亲戚?”陆清漪缓缓坐下。
“嗯,姨表亲。”沈文昶忘记屁股有伤,一屁股坐在陆清漪旁边,屁股刚碰到凳面,便疼得站了起来。
陆清漪见状,憋着笑,沈文昶挨板子的事说来也是她不好。陆清漪起身将几个凳子并到一起,然后去扶沈文昶,“去趴着吧。”
沈文昶瞧了眼自己的胳膊肘,那里有一双芊芊细手搀扶着她,顿觉暖心不已。
陆清漪扶着沈文昶趴下,自己也拉了一个凳子靠近坐下。
沈文昶瞅准机会,去牵陆清漪的手,陆清漪挣扎几下,见沈文昶不松手,便也红着脸继续由着沈文昶牵着。
“你牵着就牵着,大拇指乱摸什么?”陆清漪摇晃了下胳膊,警告着沈文昶。
沈文昶识趣,老老实实牵着。
“衣衣,我知道我这身份对你来说太突然,你想静下心来好好想想,也是应该的,我这次不是来逼你做决定的,就是太想你了。”
陆清漪闻言嘴角轻轻扬起,难得这人也会善解人意,念着要和眼前人好一辈子,便起了打听的心思:“你女扮男装的事儿,都有谁知道?”
“目前只有奶娘知道,我现在的娘和爹都不知道,现在的娘其实不是我的亲娘,我亲生的娘在我六岁就走了。”沈文昶说到最后尾音颤了颤,时隔多年,亲娘的死对她来说还是不可触碰的痛。
陆清漪闻言心颤了颤,原来这人那么小便丧母了。
“你一个女孩子,那么小,怎么瞒着众人到现在的?”陆清漪说罢想起月事,便继续问道:“你每个月的月事如何处理的?”
“月事?”沈文昶一脸懵,“什么月事?我在家中没有每月要做的事,家里的事都有下人在做。”
你是认真的吗?陆清漪不可思议地看着沈文昶,“我是说,那个,葵水。”
“那是什么?”沈文昶听都没听过。
“就是,那个。”陆清漪满脸通红,“到底儿是不是女孩子啊?你,你每个月下面,下面会不会流血?”
沈文昶越听越觉得吓人:“流血?我为什么要每个月都流血?那岂不是早就死了。”
陆清漪紧绷着脸,半晌道:“你从小到大,下面没流过一滴血?”
“没啊,真没,不然我怎么还有命活到现在?”
陆清漪瞧着沈文昶的样子不像说假,又想起沈文昶曾经对她说过,她小时候喝过药,女儿特征不明显,会不会是那药的缘故?
想到此的陆清漪心下疼了起来,小小年纪便被剥夺了做正常女孩的权力,这未免太残忍了些。
“以后,以后我会对你更好的。”陆清漪声音有些哽咽。
沈文昶闻言愣了好一会:“以后?”随后回过神来,不顾得疼下了地,将陆清漪的手握在手心,激动道:“衣衣,你说以后么,咱们的事你愿意了?”
☆、第七十九章
陆清漪瞧着沈文昶,对方眼眸中的爱意太浓了, 看得她心里一颤, 她终究是舍不得这份感情,抛下了世俗礼教, 来全今世这与众不同的爱恋。
总归,这样的感情她与沈文昶又不是第一对, 若那梦境是真, 那这样的情感自古便是有例在先, 况且,梦境里,她们生活的很幸福,她心向往之。
“我若说, 我愿意,你, 你将来可会让我后悔?”陆清漪看着沈文昶的眸子, 她心里清楚, 今日即便问了,沈文昶也只会急着表明心意,她问得其实是她自己罢了。
她抛弃了所有礼教, 冒天下之大不韪,担着日后可能被发现的忧虑, 孤注一掷地把一生的幸福交给沈文昶交给她自己的心,日后她悔不悔?
“不会的,衣衣。”沈文昶无比激动, 这一切来得都太出其不意,来得她意想不到,原来,幸福可以离她这般近的么,“衣衣,你能嫁给我,我这辈子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衣衣你刚才说你以后会待我更好,我的心也是这般想的呢,我也会加倍对你好,咱们都对彼此好好的,日后又怎么会后悔呢?”
陆清漪抿着嘴将沈文昶的手展平,手心朝上,然后抬眸瞧了眼沈文昶的眸子,红着耳根慢慢地将自己的手放在沈文昶的收心上。
“但愿,咱们日后都不悔。”陆清漪轻声道。
沈文昶手抖了抖,连忙将陆清漪的手握住,激动地扑到陆清漪怀里,跪在地上抱着陆清漪的腰道:“衣衣,你真好,我就知道,你的心铁定如同我心一般,彼此舍不得彼此。”
陆清漪被沈文昶的动作弄得脸颊都红了,沈文昶的脑袋紧紧贴着她的身子,刚想动手推开,又想到往昔她与这人连吻都接了,此刻表明心意之时推开倒显得矫情,她恋着沈文昶,沈文昶亦恋着她,此时情浓意浓,抱一下应当无可厚非,再说此时又无旁人,缘何不能亲近?
陆清漪如是想罢,便将手儿轻轻放在沈文昶脑后,这人可是要同她过一辈子的人,终身大事已定,那么就该试着如同夫妻一般相处,总该着相敬相爱些才是。
“衣衣,你既点头答应,我今晚回去告知我爹,明天再去你家提亲可好?”沈文昶有些急不可耐,迟则生变,未免夜长梦多,不如早点将亲事定下,免得自己的嫡亲娘子被别觊觎着。
“不可。”陆清漪十分冷静地摇了摇头。
沈文昶身子一颤,离开陆清漪的怀抱,慢慢站起来,疑惑道:“为何不可?早点定下不好吗?我急着娶衣衣,衣衣不着急嫁吗?”
陆清漪听沈文昶满嘴娶啊嫁啊,嗔道:“你这说得什么话啊!我说不可,全是因为不想我父母难堪,上次你父亲来府上提亲,我父亲早有言在先,明年我生辰之后择婿。倘若你再央你父亲来提亲,让我如何自处?”
沈文昶闻言也是这个理,愁苦道:“这可怎么办?难道真要等到明年?”
“为了我,你权且再等等吧,我既答应了你,自然不会去答应别人,你又有什么好担心的呢?”陆清漪将手附在沈文昶胳膊上,温声细语地劝着。
沈文昶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这几句话说得她甜到心坎里去了,沈文昶胳膊一伸将陆清漪搂进怀里,闻着陆清漪的发香道:“衣衣,这事我听你的,只是......”
“只是什么?”陆清漪轻轻抬起头,看向沈文昶。
“你也知道,书院最近没人了,咱们往后去哪见面啊?今天这等机会又不能天天都有,若是见不着面,这心里指不定怎么难受呢。”沈文昶说着便猜想日后见不着陆清漪的难受劲,手臂便收紧,将陆清漪紧紧地搂在怀里。
陆清漪依偎在沈文昶怀里,听得此话心里也是一愁,古语有云,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她们今日表明心意,哪能忍受住见天见不着的苦痛?
“不若,每三天去一次华法寺吧,我们约定辰时三刻碰一次面。”
沈文昶一听连忙摇头道:“不行,三天太久了,闷想着会让人生出毛病来,咱们就每天都去吧。”
“每天?那怎么成?我出来得太频繁,我娘会起疑心的。”陆清漪摇了摇头,这不似在书院之中每天能见,三天能见一次已是不易了。
“那每两天吧,好不好?总之,不能三天,三天太难熬了。”沈文昶想想就觉得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