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吵到其他人，秦负雪不仅放轻了声音，还微微弯下了腰，低头靠近苏助理。
　　说话带出的热气恰好喷洒在了苏助理脖子上，苏助理心里掀起波澜，捏着书的手不自觉用力，“过来有点事。”
　　“不是来捉奸的？”秦负雪笑了起来。
　　苏助理惊讶转头，看到秦负雪脸上开玩笑的表情，心咚咚咚顿时乱了，这是秦负雪第一次用这样轻松随意的表情和自己开玩笑。
　　“不是，陆总过来见学校的人。”
　　用美色换取到秘密的秦负雪拿出手机，背过身给祁清发消息：你们家陆总来学校见人，不是因为我们。
　　背后的苏助理探头瞧见了，夺手机撤回消息的动作一气呵成，告诉秦负雪，“这个不能让祁总知道！”
　　“为什么？”秦负雪拿回手机。
　　两人的动静有点大，引来不少学生的关注，秦负雪余光瞧见了，握住苏助理的手，把她手上的书放回到书架上，拉着苏助理往人少的书架走。
　　到了地方，秦负雪要放开她，苏助理手上用力，不愿意松开，眼神忐忑又期待地看着秦负雪。
　　手心的温度慢慢升高，秦负雪的呼吸加重，在片刻的犹豫后，回握苏助理的手。
　　两人不约而同弯起嘴角笑了起来。
　　这手没牵上一会儿，秦负雪的手机响了。
　　秦负雪放开苏助理，抬手挡在嘴前压低声音接了电话。
　　电话很短，二十来秒就挂断了，秦负雪收起手机，“走吧，她们要走了。”脸上看不出情绪。
　　借着给秦负雪打电话的机会，祁清给校方负责人发短信，把见面的时间往后推迟了二十分钟。
　　从图书馆出来，苏助理眼神颇为幽怨，秦负雪走到祁清身边，手遥遥指了下停车的地方，“我自己开了车，就停在那边，不和你们一起走了。”
　　祁清的车也停在校南门外，她问陆菀廷，“你车停哪里？”
　　“那边。”陆菀廷指了指行政楼，“我车停在学校里面。”
　　看到行政楼，祁清整个人都不好了，刚刚她还想着如果陆菀廷的车停在南门外，她就说自己的车停在北门那边，在这里分道扬镳，然后一个人偷偷去行政楼。
　　现在这情况，她必须从南门走出去，等陆菀廷走了，再进来。
　　拒绝了陆菀廷送自己到门口，祁清和秦负雪一起离开了学校。
　　陆菀廷和苏助理站在花坛边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苏助理唉声叹了口气，“陆总，你怎么不多和夫人说一会儿话？”
　　她好不容易和秦负雪牵上手，什么都没来得及说，就被祁清的电话给打断了。
　　陆菀廷看了眼时间，“我还要见肖老师。”
　　陆菀廷回头看向图书馆，祁清陪秦负雪来图书馆借书这件事，现在想起来，感觉有些说不上来的不对劲。
　　没有时间让陆菀廷多想，和肖老师约好的时间快到了。
　　行政楼三楼312小会议室，陆菀廷到的时候，肖老师已经在里面等着了。
　　门虚掩着，陆菀廷推门而入，肖老师看到她，脸上讶然，推了推脸上的金丝框眼镜，站起来问：“怎么是你？”
　　和她联系的人，不是苏怀霜吗？
　　来之前陆菀廷心里有了准备，对肖老师冁然一笑，“约你见面的人是我助理。”她上前伸出手，“你好，肖老师。”
　　“你好。”肖老师请她在沙发上坐下。
　　会议室角落放着一台饮水机，早上刚换上的一桶水，肖老师过去倒了杯水给陆菀廷，拉开椅子坐下，“你要借用图书馆？”
　　“对。”陆菀廷礼貌地端起水，没有喝，端着一次性纸水杯说：“具体哪天时间还没确定。”
　　肖老师打开手边的文件夹，从里面拿出一份场地使用申请表，递给陆菀廷，“使用时间和地点都需要事先确定然后由校长审批。”
　　陆菀廷接过申请表浏览，“费用呢？”
　　“科研讲座之类的不需要费用。”
　　陆菀廷抬眸，“那求婚呢？”
　　肖老师：“……”
　　她刚刚听到了什么？陆菀廷要用她们学校的图书馆求婚？
　　肖老师推了下眼镜，“陆总，图书馆是学习的地方。”想起上次在图书馆看到陆菀廷和祁清亲热，肖老师忍不住又推了下眼镜，义正言辞地告诉她，“你们不能在图书馆胡闹。”
　　陆菀廷放下申请表，目光淡然地看着肖老师，“年底我会给学校捐两百万用于基础建设。”
　　“你们不是已经结婚了吗？”肖老师一改当前的态度，脸色柔和下来。
　　想到祁清，陆菀廷目光变得温柔，夹着一丝遗憾，“我没向她求婚。”当初带祁清去民政局领证，婚没求，恋爱也没谈。
　　“都结婚了还求婚……”
　　后面的话不用说出来，陆菀廷也知道肖老师想吐槽什么。
　　陆菀廷食指点了点桌上的申请表，“这个表，我还需要填吗？”
　　肖老师拿回申请表，“你什么时候需要用图书馆，提前一周告诉我，我会安排。”
　　“谢谢。”陆菀廷站起来，“那我告辞了，不打扰你了。”
　　肖老师送陆菀廷到电梯，行政楼人少，没课的老师基本不会来学校，有课也是在教学楼那边，很少待在办公室。
　　站在电梯前，陆菀廷忽然想起了肖老师和何芷在一起的画面，陆菀廷转头问她：“肖老师，我能不能冒昧的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肖老师一副你问的眼神看她。
　　走楼梯上来的祁清，听到两人的声音，探头看了一眼，看到陆菀廷的背影，赶紧猫了回去。
　　陆菀廷怎么没走？还和肖老师在一起？
　　陆菀廷的声音又传来，“你和何芷是什么关系？”
　　电梯叮的一声响了，祁清没有听到答案，陆菀廷和肖老师走进了电梯。
　　祁清从楼梯上走出来，若有所思地看着向下的电梯，走廊上传来脚步声，一位年轻的女老师从办公室走出来，看到祁清，往祁清这边走来。
　　“是祁总吗？”
　　祁清转头，“吴老师？”
　　吴老师笑着点头，“嗯，是我。”吴老师侧过身，“这边，我们去小会议室谈。”
　　小会议室桌上放着一杯水，联系刚刚见到的那一幕，祁清状似随意地问：“刚刚有客人？”
　　吴老师上前拿走桌上的水杯，放在旁边的桌上，帮祁清倒了一杯新的水，“有，也是想借用图书馆的，肖老师接待了她。”
　　祁清接过水，指尖在杯上摩挲，“也要用图书馆？”
　　“嗯。”吴老师在旁边坐下，“祁总，你想什么时候用图书馆？”

☆、保密

　　电梯里只有机械运转摩擦声，很快到了一楼, 肖老师缄默不言, 电梯门开了, 陆菀廷施施然走出电梯。
　　她回头看肖老师, 肖老师摘下脸上的金丝框眼镜, 年纪变得年轻，身上的气质也随着发生改变, 从一丝不苟到亲切柔和。
　　“我和何芷，是朋友关系。”肖老师只打算送陆菀廷到电梯门口, 因为她的问题, 才送她到楼下，“陆总慢走, 我就送到这里了。”
　　到了时间，电梯门自动合上，缓缓关闭的门将两人的视线阻断, 陆菀廷离开行政楼，边往外走边给苏助理打电话。
　　苏助理开着车在校外绕圈, 接到陆总的电话, 立刻开车到门口接她。
　　在没有人的电梯里肖老师松了口气，陆菀廷的眼睛看穿了一切, 离开前的最后一眼，分明是在告诉她，我知道你们的关系。
　　何芷曾是江大的学生，她是江大的老师, 师生关系让她们这段感情十分敏感，肖澜谧戴上金丝框眼镜，按下电梯按钮。
　　到了三楼，她又成了刻板教条和学生老师每个人都保持距离的教务处长。
　　小会议室的门没有关紧，回办公室的路上肖澜谧听到了里面的交谈声。
　　又一个要借用图书馆的人。
　　图书馆很少举办科研讲会，一来场地太小，二来设备没有多媒体教室先进，借用图书馆办小型讲会的校外单位少之又少，申请使用图书馆的一般是校内学生组织。
　　祁清询问借用图书馆的程序和要求，吴老师热情地和她介绍，末尾告诉她，“其实也没什么要求，只要不影响学生学习就好了。”
　　图书馆有十二层，借用其中一层不会有多少影响。
　　祁清大致了解了情况，“哪天借用我暂时没想好。”她话锋一转，旁敲侧击陆菀廷打算什么时候借用图书馆，“吴老师，另一位想借用图书馆的人，她打算什么时候？”
　　“这个啊。”吴老师拿手机看了眼时间，“我得问问肖老师。”说着给肖老师发了条信息。
　　肖老师在看教学培养计划，收到吴老师的信息，回了她两个字，没定。
　　“没定？”祁清心里暗暗琢磨，陆菀廷借学校图书馆想做什么她能猜到一二，八成和她一样，拿来求婚。
　　吴老师给祁清打包票，“放心吧祁总，就算你们用图书馆的时间撞在一起，图书馆这么大，足够你们使用。”
　　恐怕她们想借用的都是图书馆八楼。
　　“这样吧吴老师，她确定什么时候借用图书馆，我再确定。”怕吴老师担心捐款的事，祁清说：“捐款的时间你来定，我会让助理把钱打进学校的专项账户。”
　　“哎呀，祁总太客气了。”吴老师笑开了花，能帮学校拿到一百万捐款，以后评职称升职一路顺风顺水平步青云。
　　祁清看看时间，在这里耽误的时间不短了，“那就这样吧，有事我再联系你。”
　　她起身准备告辞，吴老师分外热情，“都到吃饭时间了，祁总不如留下来吃饭吧，尝尝母校的味道。”
　　学校有三个食堂，每个食堂都设有教师就餐的专区。
　　祁清委婉拒绝，“下次吧，我还有个客户要见。”
　　吴老师一脸可惜，送她出去。
　　临走的时候，祁清想起来叮嘱吴老师，“对了吴老师，我想借用图书馆这事，能不能不要让其他人知道？”
　　吴老师娇巧可爱，在唇前做了个封口的动作，“放心，我会替祁总保密的。”
　　“吴老师你真可爱啊。”祁清被吴老师逗笑了。
　　吴老师年轻又开放，国外留学回来进了江临大学当老师，目前是讲师，还负责校长办公室的事务，年纪没比祁清大多少。
　　“祁总也和我想象中的不一样。”吴老师拿出手机，“祁总，我们加个微信吧，方便联系。”
　　在这之前，她和祁清的联系仅有电话和短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