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钉子户gl
小宫女赶紧提着灯笼过来了。
“别用灯笼。那石头夜里会发光,提着灯笼反而难找。”
岳织可不想被人钻眼儿。她瞅准时机,在宫女路过花丛时化出棱角刺痛了宫女的手, 然后一溜烟儿滚了老远,在一棵大树的掩蔽下变成了人形。得亏夜里不似白天,没有那么多人紧盯着地面儿寻她。
宫女瞥到一束移动的白光……灯烛的光是黄的,那道白如皎月的光肯定是昆吾石。可是那光在动,再想想手心被刺的感觉,宫女心底起了寒意。难道宫里进了妖物?她来不及细想,朝着白光飞奔而去。
追到树下,白光忽然没了。
“那昆吾石是妖精变的!”宫女拉住跟过来的小宫女低声道。
小宫女长叹了口气:“姐姐何必呢?哪怕找不见那石头,以陛下的性子也不至于伤你性命,可造谣欺君就不同了。”
“真的啊!”宫女又看了眼大树。方才明明见白光往这里来了,怎么忽然没影儿了呢?
“哪里都会有妖,只有宫里不会。宫外布下了拦妖阵的,你又不是不知道。姐姐别胡说八道扰乱人心,这石头丢了几次了也没见陛下发落过谁,别太担心了。”小宫女提着灯笼往地面照着道:“咱们再找找。”
宫女也不敢再提了。本来就拿不准的事,要真是自己看花了眼呢?造谣生事可是大罪。“好。再找找。”
岳织躲在树上,直到两个宫女走远了些才轻手轻脚地溜下来飞回了寝殿。
进了殿,想也不想地冲向汤池。她得赶紧把身上那股子凡人小孩儿的奶味洗掉!大明宫的阵也不能留了,进进出出的实在是麻烦。拦鬼的那道得留着,小皇帝胆小,估计坏事干得也不少。拦道的得撤了,道士有什么好拦的?小皇帝都有镯子了。至于拦妖的,阿盏要是愿意搬进宫住,也得撤了。
这事儿得小皇帝同意才行,问题是用什么借口劝小皇帝同意呢?
李蕴含着残留着甜石头味道的大拇指甜甜地睡着了。李昭还醒着,她昏迷了许久,又刚睡了一觉,半点困意也没有。只留了两盏灯的殿里暗暗的,李昭睁着哭红的眼,望着妹妹的睡颜。是错觉吗?她竟然觉得妹妹身上有岳织的味道。
“陛下已经睡下了。”
外面传来常欢的声音,低低的,可是她听得清。夜实在是太静了。
“岳织当真回来了?”常欢不敢相信,也面有愧色。是他小人之心了么?岳织不止是无意的,更是有担当的么?
回话的宫女点头道:“嗯,不过仙师很急的样子,话也顾不上说就冲进了寝殿。”
李昭轻轻把手从妹妹身下抽出来,飞快下了床。岳织回来了!!!
“你没告诉她陛下来了公主这里?”常欢明白岳织为什么急。当然是担心陛下的安危了。
“真的没顾得上说仙师就进去了嘛!”宫女也有些委屈。陛下的寝殿也就岳仙师敢不经通传就硬闯,她们可不敢。
常欢正要吩咐宫女回去,告诉岳织不必担心,陛下已经没事了。身后的门忽然间开了!
李昭笑盈盈地立在门口,低声道:“扶朕回宫!”她简直想飞跑回去,可是不能,她身子还弱着,要是没见到岳织就猝死在半道可不行。再说当着宫人的面儿,她不能太轻佻了,得端着些帝王的架子。
“好了。朕不用人伺候了。”李昭推开门独自走进了寝殿。
她没有看到岳织,原本以为一回来就能看到的,热腾腾的心忽然凉了下来。难道岳织见她不在,又出宫去了么?
“岳织?”李昭边往里走,边轻声唤着。
岳织刚洗完澡换好衣裳,慢悠悠从汤池后边走出来,拧着头发上的水冷冷地看着小皇帝。哼!要把她打个眼儿穿起起来?哼!
李昭停下脚步,忽然捂着脸哭了起来。真的是岳织!她以为再也见不到了,可是岳织现在就活生生地站在她面前。
“……”岳织有点被吓到了。难道她披着头发的样子太像女鬼,把小皇帝吓着了?“你哭什么啊?”
李昭痛哭着摇了摇头,抹干眼泪笑着对岳织张开双臂道:“有些累了,你抱我过去好不好?”这两日岳织都不舍得让她走路,她也乐在其中。
还在气头上的岳织用力白了李昭一眼:“你那双脚是长来凑个头的吗?自个儿走!”
李昭有些吃惊。她才刚习惯岳织的温柔,怎么又变了?“脚酸了嘛!”李昭不死心地撒娇道。
“当真一步都走不动了?”岳织语气温和了一些。
李昭赶紧点了点头。
“好。”岳织大笑着道:“那我帮你把枕头褥子拿过来,你今晚就在那里睡吧!”
李昭没有和岳织斗嘴,而是快步走向了她。
“我说你这些臭毛病都是被人惯出来的吧!不是说一步都走不动了么?怎么现在又能走了?”岳织笑得更开心了,可是笑容很快僵在了脸上。因为小皇帝快步走过来用力抱住了她,哑着嗓子带着哭腔道:“我以为你害怕自己闯了祸,不会再回来了。”
“人参的事我不是故意的。”岳织想起下午的事,心疼地将小皇帝揽进了怀里。
“我知道。”
***
莫蝶捂着伤臂走在大街上,巡夜的武侯骑马过来打算拿人。
“玄都观的,有公务在身。”莫蝶亮出了玄都观的牌子。
领头的武侯骑在马上冲莫蝶欠了欠身:“前夜才出了事,仙师当心啊!”
莫蝶也忍痛欠了欠身:“大家也是。”水妖就在不远处的客栈,这行人巡夜时要是撞上她,只怕凶多吉少。“我受了点伤,不知可否劳烦诸位送我一段路?”
“当然。仙师要去哪里?”领头的人伸手欲将莫蝶拉上马。
“朝熙楼。”莫蝶脚一点地,轻松坐到了马上。她想把武侯引离客栈,然后去找花妖婆婆问问此事与她有无干系。要是没有,她得提醒婆婆离那个坏水妖远一点。
武侯愣了愣:“朝熙楼的展掌柜果真是妖?难怪美成那样了。”
“不是。”莫蝶吓了一跳。
“那您去那儿干嘛?早关门了。”武侯出于职业习惯不由自主地盘问起了莫蝶。
“我找展掌柜取些东西,她那里老物件儿多,有能降妖伏魔的。”莫蝶瞎编道。
“啊……”武侯终于不再问了,只是真心实意地道:“您千万要当心啊!大唐百姓的安危全指着众位仙师了。”
莫蝶见武侯不再发问才松了口气,听到这话心情又沉重起来。百姓的安危?也不知这重担自己挑不挑得起来。
到了朝熙楼,大门紧闭,莫蝶还是只能走窗户。
阿盏累了一天,她明明没有出门,可是已经累得话都不想说,脑子也懒得动了。看孩子真的太累了!尤其看的还是一个能上天入地的孩子。药爷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她真的疼爱小宝,可是今天有过无数次要不干脆把孩子吃了的坏念头。
好在小宝终于玩累了睡下了。
“小道姑?”阿盏看到突然出现在窗外的莫蝶,用极低的声音问道:“你怎么来了?”她怕莫蝶吵醒小宝,赶紧把孩子抱去了别的屋子,又担心孩子醒来溜走,小心翼翼地用花藤把小宝的手系在了柱子上。忙完回来斟了酒邀莫蝶坐下道:“小宝折磨我一天了,可不敢吵醒他。你大半夜地赶过来,是有事找我还是单纯想我了啊?”
“我查到前夜杀害那些道士的凶手了!”莫蝶坐得笔直,目光如炬地望着阿盏道:“说来也巧,这人婆婆也认识。”
“我也认识?”阿盏笑了。小道姑知道是她和阿镜干的了?那小道姑对她的爱慕之心恐怕要散去了。这也没什么,感情之事她看得开,她也只是觉得小道姑乖巧可爱,心有好感,可以在一起,但不是非要在一起。“谁啊?”
“水妖!她亲口承认了。”莫蝶恨恨地道:“您和她认识,她杀人的事儿您知道么?我没记错的话,出事那夜的早上,我过来送镯子,她就和您在一起吧!”
水妖?阿盏面露疑惑,她立马想到了妖气寡淡的沧镜,小道姑的话也证明确实是沧镜。水是无味的……阿镜是水妖么?难怪她和阿镜一见如故了,阿镜是水,她是花,水能养花啊!“我知道。”阿盏点了点头。“不仅知道,我还在场。”
莫蝶有些失望,但没有太吃惊。“您又摘了镯子把道士引去的?”
“不是。他们是闻着她的妖气追过来的,别人打上门了,我们总不能束手就擒乖乖受死吧?至于失踪的那几个,不过是妄图调戏我们的人渣。”阿盏并不想和莫蝶撕破脸,情情爱爱的先放到一边不提,她是真的希望小道姑能重立道门的规矩,平等些对待妖。人间不止是人的人间,也是妖的人间。
莫蝶有些动容。或许真的是无奈之举吧!盖不住妖气的妖,在如今的世道确实举步维艰。“所以山神婆婆做的镯子是保护她的?”
“不,是保护你们的。”阿盏平静地道:“你和她交过手了吧?你觉得你们道士里有人是她的对手么?”
莫蝶无奈地摇了摇,又面色凝重地道:“好。就算前夜是迫不得已。可水妖说,凡是道士,她以后见一个杀一个。”
“那是气话。我有阿织护着,这些年没遭多少罪,她就不一定了。不过你放心,她那人心是善的,否则也不会对你手下留情了。”阿盏看莫蝶的左臂始终没有动过,关切地道:“手受伤了?”
“没事。”莫蝶揉了揉胳膊道:“这事您不该瞒我,早知道是你们不得已做的,我也不会在众人面前夸下海口了。”她捉不了花妖奶奶,也不想捉,这事儿怎么想理亏的也是道士,不是妖。
“夸下什么海口?”阿盏托腮望着莫蝶。小道姑好像憔悴了不少,明明才过了一两日啊!
莫蝶把在玄都观里的事说了,垂着头道:“其实不止他们,连我自己也觉得自己才不配位。”
“他们要你证明自己的实力?”阿盏笑了:“那还不简单。这个威我帮你立!”
“……”莫蝶一脸不解:“怎么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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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玄都观大闹一场, 再假装不敌你不就好了?不过得等几日, 我现在暂时走不开。”阿盏惆怅地望了眼小宝酣睡的屋子。
莫蝶赶紧摇头:“不行!婆婆您再厉害, 终究寡不敌众啊!玄都观里那么多道士,您或许打得过十个, 那百个呢?”
“要不说你傻呢?”阿盏略带嫌弃地道:“你不会挑个日子把人派出去,单留下那些刺儿头?不过千万记得把你师叔留下。”到时候好歹多个帮手,臭道士不会对她见死不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