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落荒岛怎么办?
白枕喜欢这样的花沐,高高在上,无忧无虑,不为生活所苦,如同仙女一般。
作为王室的成员,尤其又有一个比女王还要高调的父亲,花沐注定不可能是个默默无闻的人。
她从出生开始就备受瞩目,因为女王是不婚主义者,花沐除了没有王女的头衔之外,所受到的待遇与期待与此没有任何区别。
白枕依旧记得第一次从电视上看到她时的惊艳。如娃娃般精致美丽,仅仅五六岁就已经优雅得体的小女孩落落大方地跟随着女王走向王座。
与她这样的孤儿不同,那是生活在云端,受人憧憬给人希望的梦幻公主。
这样的人不该体会世间疾苦,更不该遭受这样的磨难。
“小姐,您一如既往地美丽。”
白枕从不敢这样和花沐不讲话,从不敢向她表达自己的心里话。与大众面前优雅淑女的形象略有不同,私底下的大小姐亦有任性的一面。
尤其是对哨兵,对自己的贴身护卫,她从未和颜悦色。
但对白枕来说这算不上什么,梦想也不曾因此幻灭。因为除了这些,更近的距离也让她更多地了解到花沐。了解到帝国未来的继承人即便有些嘴硬心软,也是个真正善良明事理的人。
白枕不曾说过,花沐自然也不曾听到过她的称赞。她不可思议地看向白枕,而后猛然红了脸。
一如既往地美丽。
这样的赞美之词比起花沐过去听惯了的华丽词藻自然算不上什么,可这是出自白枕之口,那又有不一样的意义。
毕竟!毕竟……什么呢?
花沐只觉心慌意乱,又意识到现在和白枕的姿势颇为不雅,慌乱得口不择言。
“那、那还需要你说吗?”
白枕见她一改颓废的心态,又恢复到以前的性子,终于彻底放心下来。
“小姐,您要喝水吗?”
自然是要的,她哭了半天,又累又渴。
“嗯……”
白枕再次把水喂到她嘴边,这次花沐乖乖地喝了。人一旦有了盼头,思想也积极了起来。知道要开始谋划,也知道清算旧账。
“说,你从什么时候开始给我父亲通风报信的?”
这绝不是一个好回答的问题,即便花简和花沐是父女,目前也没有任何反目成仇的可能,但对于王室成员而言,贴身之人忠于谁依旧是个极其敏感的话题。
白枕自然忠诚于花沐,愿用生命保护她,也愿将全身心奉献给她。但花简大公与女王是她不能违抗的人,尤其是在花沐的行踪上,她不能有太多隐瞒。
她能以一个月一次这样的低汇报频率,有花简太过繁忙的原因,也有她不想背叛花沐故意推脱的原因。
“你根本就是我爸爸的间谍!”花沐见她木着一张脸,一句解释都没有,气得肝都开始痛。
她一边挣扎着从白枕怀里出来,一边气急败坏地道:“枉我那么信任你,离家出走也只带着你,你就这样背叛我!”
白枕很惭愧,但觉得还是有一些地方需要更正一下。
“是我发现您离家出走,您才带着我一起……”
“你给我闭嘴!还敢顶嘴了是不是?我就知道,说什么对我忠心耿耿,你根本就是忠于我的父亲和女王!”
白枕无法反驳,只得在花沐脱离怀抱后跪下身,希望能得到她的谅解。
“女王和大公也是为您好……”
花沐如何不知道?这个世界上对她最好的人除了死去的母亲之外,就是父亲和姑姑。
但为她好并不能成为让她妥协的理由,她无法忍受生活被别人全然掌控,无法忍受亲人用为她好的名义干涉她的感情,更无法忍受身边人对自己的背叛!
尤其是她的贴身护卫!
作者有话要说: 你说是就是吧。
第0章闹别扭难道不是情趣吗?
花沐不再颓废,却也不想搭理白枕。还有十几天,她只想好好筹划剩下的这段时间要怎么过。
如今两个人的主要问题是淡水岌岌可危,花沐个人则再不愿意忍受寡淡的食物。单从人体需求来说,盐类也是必不可少的,她觉得自己这次歇斯底里简直算得上理智全失,与长期没有获得充足的盐类补给不无关系。
而海水,能一口气解决这两个问题。
之前因为有现成的淡水,两人从没想过用蒸馏法从海水中提取淡水。但今时不同往日,两人的淡水满打满算只剩下10L,在炎热的岛屿上,这有时只够一个人支撑一天。
白枕自然可以再去寻找其他水源,但如果找不到呢?或许可以祈祷下雨,可若是天公不作美呢?
花沐觉得自己已经足够倒霉,所以绝不想把希望寄托在这样虚无缥缈的概率上。
煮海水不仅能分离出淡水,还可以比较快速地获得海盐,无论怎么想都是最简单也最直接的方法。
问题在于,两人目前没有合适的容器。
白枕陆陆续续捡到了不少船只残骸,有玻璃钢材质的,金属材质的,也有木质的。这些东西在海滩堆了一堆,两人都没来得及好好检查。
花沐对破铜烂铁兴致缺缺,一心只想回去,白枕倒是挑了一些金属板设置在庇护所周围,做挡风和防护作用。
花沐还闹着别扭,有了想法也不和白枕讲,自己一个人跑到破铜烂铁堆里找东西。
白枕见她连拖鞋都不穿就往那里跑,紧张地拎着两只拖鞋跟在她身后——花沐的一只拖鞋是捡的,另一只是白枕用棕榈和香蕉椰帮她做的,不时就要修一修。
“小姐,小姐您要找什么?我来帮您找。”
白枕怕极了她的细皮嫩肉会被这些金属划伤,亦步亦趋地跟在她旁边。
花沐并不理她,张望了一会儿堆得歪七扭八的垃圾山,而后开始挑挑拣拣。
白枕见她吃力地搬动抽取这些锋利的金属,魂都没吓掉了,顾不上是不是冒犯,赶紧拉住了她的手。
“小姐,您要找什么?我帮您找。这些金属大多来源于船只,裂口处非常锋利,您要小心。”
花沐心里生着她的气,不想主动指派她。可搬了两块钢板之后,她已经觉得手在痛了。
在赌气受苦和妥协坐享其成之间,她最终还是选择了后者。
“我要找一个能煮水的容器。”
她梗着脖子,一副颐指气使的模样,白枕却为她终于愿意和自己说话而开心。
“好,我帮您找,您把鞋子穿上,去休息一下吧。”
哨兵脸上表情虽然不丰富,但语气是十足的关心与体贴。花沐心软了一下下,忽又想起她能忠心不二地跟随自己,不要性命地保护自己,甚至表现出“关心”自己,全是因为父亲和女王的命令,登时面色愈发冷淡。
“不用了,我就在这里看着。”
白枕不敢违抗她,只得蹲下身帮她穿鞋。花沐迟疑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抬了脚——毕竟沙滩也挺热的。
如果说木质船身飘到岛上还算容易的话,那金属和玻璃钢材质的船只很有可能就是在附近出事的。暴风雨或许将还未沉的船只带到了岛屿附近,但之后究竟是撕碎了它们还是将它们撞碎在岛上就不得而知了。
白枕不敢向外海探索太远,也发现很难突破岛屿附近的洋流再向外游,所以这些东西都是在岛屿附近最深不到5米的滨海带发现的。
她把能拿的都尽量拿了回来,费了不少力气,印象也比花沐清楚。她记得其中好像有几个类似于锅一类的容器,只是看起来不大经用的样子。
船身的金属板为了防止海水腐蚀都经过了涂料,电镀或者磷化等处理,无论如何都不适合用来煮东西。但金属餐具长时间浸泡在海水中,腐蚀程度更高,白枕搜罗出几个容器,只有两个看起来勉强完整。
其中一个是口直径将近80公分的黑色铁锅,另一个是将近半米高的汤桶,看起来都像是小食堂的用具。
两个容器虽然看起来还完整,但被侵蚀的程度不低,表面早已被各种海洋生物附着。花沐看着上面藤壶以及其他贝类所形成的凸起,只觉得毛骨悚然,头皮发麻。
但东西看起来还能用,只要把这些东西去除掉就好了。
这个光荣而艰巨的任务自然还是交给了白枕,而花沐,她正在极力忘掉那些恶心的画面。
“你把这两口锅洗干净,然后装满海水拿回来……洗干净一点儿!”
白枕这时候也意识到了花沐想要做什么,十分任劳任怨。
“好的,小姐。”
两口锅都不小,她一只手一个,毫不费力地把它们提到海边清洗。
贝类的附着以及分泌物原本就很难清除,再加上海水的腐蚀,两口锅也经受不起太剧烈的对待。
白枕先用匕首去除了附着的贝壳,再用礁岩磨掉大部分分泌物,最后又用细沙清洗了很久,两口锅看起来才稍微顺眼了一些。
只是不论弄得再怎么干净,五彩斑斓的颜色却是怎么都没得救了。
花沐让她返工了几次,最后做了妥协——再磨可能底都要穿了,反正也不是喝它们煮的东西!
如果说洗锅还算容易,那么真正搭建起花沐所想的那个蒸馏系统,需要花费的精力以及时间比她所预想的多得多。
等白枕把灶台搭起来,两口锅都准备上架的时候,两人才猛然发现,收集水蒸气的方法两人还没有考虑过!
现在已经是半下午,两人花了太多时间在这件事上,中午甚至没来得及吃东西。体力强悍如白枕,这时候也显出了明显的疲惫。
“小姐,我去看看有什么能用的吧?我记得附近一艘沉船上有玻璃。”
花沐见她嘴唇发白,面色也不大好,先前那点子气早就消失不见了。
“先不急……”她知道白枕这样积极大概是想讨自己开心,不在气头上后冷静想想,也觉得自己有些无理取闹。
她不服从姑姑和父亲得命令又能怎么办呢?而且从结果上来说,正是因为她的定时联络,两人才可能提早获救。
“这事急不来的,你先喝点水,休息一下,然后准备吃饭吧。”
花沐突然温和的态度让白枕受宠若惊,“不、不用了小姐,我不累。您是不是饿了?我现在就去抓鱼。”
这还不累?又逞什么能!
白枕原本就算不上白皙的皮肤经过这段时间日光与海风的洗礼,已经又黑了一个度。她浑身是汗,裸露肌肤上的肌肉线条在阳光下像是能发光,嘴唇却那么明显地显出了苍白。
“这是命令,你现在和我一起去阴凉底下休息一会儿,喝点水……必须得喝,然后再去捡点贻贝吧,我暂时不想吃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