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暖相依(gl)
兵丁们轰然相应!
苏哲拧着眉,单薄的红唇抿成一线,握紧了手中的剑。
负了伤的二师兄忽然从旁过来,一手将她护在身后,朗声喝问道:“敢问大人官居何职,来我君山拿人,可有搜捕令!”
“本官做事还轮不到你一介草民过问!”曾允洁指着苏哲,恶狠狠的道:“给我拿下!”
“住手!!!”一骑快马从山门直奔上来,人未到声先至:“曾允洁!你战前违纪已被将军逐出军营,若不是念你父亲对军中有恩,你早已被军法处置,你竟不知悔改,还敢私调署兵违抗军令!”
曾允洁脸色越发阴沉:“王大人,即便这是我私人恩怨,我今日也一定要解决!你一介文书,莫管我兵家之事!”
他狠狠的盯着苏哲,那个俊秀的苏公子,原来是个红衣女装的俏娘们!呵呵,都是因为她们俩,他被发配到这南蛮之地充军,在战中伤了命根子,害得他再不能好好当个男人!都是因为这两个女人!他好恨!他要她们死!!!
“曾公子,念你我也曾同僚一场,我劝你一句,回头是岸,莫要执迷不悟。”王大人打马在原地转了一圈,朗声呼唤,几个小兵奔上前来,剿走了他手里的红缨枪,簇拥着他往回走。
一切就像一部还未来得及开场就落幕了的闹剧。
曾允洁翻身骑在马背上,跟着王大人慢慢往山门走,身后站着一群所谓的江湖人士,他们一定都在嘲笑他,那个苏哲!那个薛挽香!她们该死!通通都该死!
转过山坳时他突然扯住马缰,在所有人都未极反应过来时调转马头,呼喝一声往场地另一头孤零零站着的两个女子冲了过去。
战马飞快的杀到眼前,苏哲已明白他的意图,跳起身往廊檐奔,曾允洁压低身子抄住了薛挽香柔弱的身姿,身旁的秦诗语眼疾手快,猛然一扯,只来得及拽住她的袖子。
快马疾驰,刺啦啦一片锦帛之声,绣了花纹的袖口被撕开一截。
秦诗语给带得摔到地上,曹沫生已赶到身前。
苏哲赤着眼提气直追,眼看将到山崖边,她吓得肝胆俱裂,一颗心跳到嗓子眼,她不敢出声,唯恐泄了气再追不到。
军中一年,曾允洁早已不是当初的瘦弱少年。他阴冷的笑着,抄住薛挽香的腰际,往悬崖峭壁处,猛力一推!
“啊!!!!!…………”山崖中传来薛挽香失控的惊叫。
苏哲从来不知道,她的轻功可以这么快。快过了风的速度。
她心无旁骛,看都未看曾允洁一眼,这一生,再一次,往着薛挽香摔落的地方,往着深不见底的悬崖深谷,义无反顾的跃了下去!
第120章来客
万丈悬崖,苏哲一跃而下, 风声在耳畔猎猎作响, 她的眼里心里, 只容得下一个薛挽香。
那个美丽的人儿,如同一朵娇弱的花, 身后无尽的深渊, 趁着冰蓝暗纹的缎锦衣裙,还是她今儿个一早为她挑选的衣衫。
薛挽香的目光定定的锁住了她,须臾之间眷恋痴情舍不得放不下……一幕一幕的过往和来不及实现的未来全都在那一个眼神里折射了出来。
她在她眼里看到她说她爱她,她说心疼她,她说苏哲你傻不傻,怎么跟着就跳下来了。
苏哲的心猛的一疼,眼泪滑过眼角, 一瞬间被逆行的山风吹干。
她的速度后来居上,电光火石间揽住薛挽香的芊腰,将她软软的身子护在怀抱里,两个人已来不及说话, 脑海里只有一个声音震耳欲聋:我们在一块儿了。我们在一块儿了!
与此同时苏哲猛然听到山崖上她师父奋力疾呼的声音:“阿哲!!!”
她搂紧了薛挽香抬起头, 一道银色的光带着厉厉呼啸的疾风如闪电般划下来, 算准了她下坠的角度擦着她的脚下一晃而过,习武之人的应变能力霎时间发挥到极限,她的足尖在银光上轻轻一点,银光以更急的速度往下坠去,苏哲凭借着这一点转折, 借力提气。她抱着薛挽香,如来鸿去雁般,轻轻巧巧的旋个身,落在了山崖边上。
曹沫生和君山派一众师兄弟都赶了过来,望着紧紧相拥的两个人,一时间都说不出话来。
苏哲环拉着薛挽香的手,上上下下打量她,想问她可摔着了哪里,可她还未从“险些儿失去”的恐惧中恢复过来,脸色苍苍白白的。
薛挽香任她拉着手,却感觉她的手在微微发颤。她反手握紧了她。“我没事了。”她柔声道。
苏哲送开她的手,一把拥住她,又紧紧的抱回了怀里。
事情发生得太快,师兄弟们都围了过来才觉出后怕,有人拍拍苏哲的肩,有人嚷嚷着让她俩站过来些,别杵在山崖缝上。
曾允洁恨得脸色发青,又恐他们秋后算账,悄悄踢马欲溜,不妨身边一个高大的男子拽着他腰带一下子将他掼到地上,立马摔了个狗啃泥。
“曾大人,这么急要去哪儿啊?”二师兄莫郡铠负手笑道:“你险些害了我们师妹,这般就想走?有那么容易吗?”
苏哲这时才望了过来,她拉着薛挽香走到秦诗语身边,捏捏她掌心松开她的手,转头盯着曾允洁走了过去。
她走一步,曾允洁的脸色就青一分,他努力的控制自己不去求饶,可是苏哲看他的眼神,已经像在看一个死人了。
山道上又响起了马蹄声,众人都分神看了一眼,马背上是方才那位王大人。
“王大人。”莫郡铠在他开口前先出了声,指着鼻青脸肿的曾允洁道:“我们给你抓住了逃逸的犯人。”
他从马背上跳下来,看看君山派如狼似虎的一群人,又看了看地上的曾允洁,张了张嘴,末了说道:“谢过诸位少侠。我可以带走人犯了吗?”
莫郡铠点头道:“可以。但是方才他欲加害我两个妹妹,我总要讨点利息。”他说着随手挽了个剑花,冲苏哲淡淡道:“阿哲,你和挽香送师母回去。”
苏哲转过身,拉着薛挽香的手,挡住了她的视线,背后响起了曾允洁的惨叫。
薛挽香的手轻轻的颤了一下,秦诗语站在她身旁,拍拍她的手背。陈皓赶上来,送她们三人先离开了山崖。
莫郡铠的长剑上鲜红的血迹蔓延下来,曾允洁趴在泥地里哀嚎,手筋脚筋全给挑断了,兀自泊泊的流着血。
王大人脸上由白转青,声音勉强欲维持镇定:“这……我……”
莫郡铠擦拭了长剑上血迹,在怀里摸出个小小令牌,递到王大人手里:“烦请大人将此物转交给南域将军,将此间事情分说明白。”他挑着嘴角笑了笑:“这个败类,这辈子就别放出牢房了。”
苏哲一行人走到了前堂大殿,看到虎视眈眈的围着半圈人,才头疼的想起来还有西楼门呢。
“今天的破事情真多。”苏哲嘟囔着把薛挽香往秦诗语身边带。
“诶?弟妹,你怎的在这?阿哲呢?”一个年轻公子的声音欢快的叫了起来。
苏哲和薛挽香一道回头看,哟嚯!林艾琪啊!
好久不见了!
林艾琪见她俩凑在一块,眼光自然而然往苏哲身上飘了一下,见不认识,也没多理,转回来又要跟薛挽香说话,只是话未出口,他觉出有点儿不对劲,慢慢的慢慢的转过头来,盯着苏哲。
“这位姑娘……我们,是在哪儿见过吗?”他皱着眉,做出百思难解的样子,“我怎么瞧着你这般眼熟?”
苏哲咳了一声,薛挽香捂嘴一笑。苏哲歪着脑袋想了想,问林艾琪:“你怎么在这?你……你和林门主是亲戚?”
林艾琪摇头道:“不不不!我来找我师父的。我师父被曾允洁给劫上君山了。”
“你师父是谁?”
“我师父是范老爷子,阎王忌啊!!”
“啊?!”苏哲和薛挽香都是一愣。薛挽香急道:“范老爷子给他抓来了?抓来做什么?”
“曾允洁说他受伤了,派人各处找我师父,找到了直接抓来了军营。我一路打听这跟来的。”林艾琪一面回答一面继续大量苏哲,见她和苏夫人神情亲密自然至极,他忽然脑子里灵光一闪,指着她道:“你你你!!!”
苏哲瞥他一眼:“我怎么了?别啰嗦了,快去找范老爷子!”
“叙完旧了吗?”林客钦黑着脸沉声喝问:“你就是苏哲?”
他的左手给曹沫生斩了两根手指头,战锤的威力大减,又被女儿拦住劝说了好一阵。回头去问儿子到底怎么回事,林闻斌支支吾吾了一会,他恨铁不成钢,恨不得一锤子砸死苏哲,再一锤子砸死他儿子!
苏哲冷冷的扫了林闻斌一眼,没做声。
倒是曹沫生走了过来,无奈道:“林门主,你徒弟们都受了伤,我徒弟呢也伤了不少,不如我们先坐下来,聊一聊。这事情恐怕真有误会呢?”他说着,不等林闻斌回答,招招手叫来丫头备菜。“山上食材少,咱们打了大半天了,先将就着用点饭吧。”
什么鬼??打着打着你喊我吃饭?林客钦气坏了。林霜儿拉着父亲的手撒娇:“爹爹,伸手不打笑脸人。我饿了。不吃白不吃。吃饱了再打也不迟啊。”
林门主:……
山上的官兵散尽的时候,一个家丁跑进前堂,说外边有个老先生,自称是门主的好朋友,远道而来要见门主。
曹沫生极目远眺,果见一个精神矍铄的老头慢慢悠悠的走过来,看那身形,不是阎王都忌讳三分的范明光还会有谁!
“什么风把你吹来了?”曹沫生从大殿里迎出来,忽然拍着脑袋欢喜道:“来得巧,有个事儿麻烦你,指不定你妙手回春就能把这个结给解开了。”
“老爷子!”苏哲和薛挽香看到范明光都惊喜得不得了,双双跑了过去。
曹沫生看她俩竟然与这老药仙一副忘年交的样子,还甚是惊奇。
林艾琪跟着苏哲过来,站在她俩身后看着师父满脸疼爱的拍了拍两个小姑娘的手臂,啧啧啧,我才是你徒弟好不好,你怎么不疼爱疼爱我?
一阵契阔之后,苏哲将自己和西楼门少门主结仇的事儿倒腾了清楚,说话时林客钦也在场,看着他那不成器的儿子,几次想开口,又恨恨的蔫了下来。
“不管怎么说,我儿子终究是给你徒弟打伤的!”林客钦恼火道:“这事情总得给我西楼门一个交代!”
“我这不是把阎王忌都给你请来了嘛!”曹沫生不欲与西楼门赶尽杀绝,索性做顺水人情,冲范明光拱手道:“老爷子,烦你给他瞧瞧?”
范明光酒足饭饱,视线在林闻斌脸上转一圈,懒散着劲对徒弟道:“你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