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暖相依(gl)
大堂里更漏流沙,饮过茶,时辰已是未末申初。苏哲会了账,自个儿溜溜达达上楼,走到木楼梯前想起方才练剑时出了一身汗,半路转道去了厨房。婆子说她房里的热水刚送上去了,她便想到约莫是挽香在沐浴。
交代了婆子一会儿再送一桶热水,她转身回房,刚出到厨房门口,就看到喜儿捧着一盆水过来。
喜儿见到她,忙曲身做礼,叫声:“姑爷。”
苏哲脸上透出一点儿绯红,咳了一声,道:“在外头不必那么多礼了。况且挽香说你的卖身契早就烧掉了。你不是丫头,是咱们的妹妹呀!”
喜欢害羞的点点头,欢欢喜喜的笑。见姑爷看着她手里的水盆,自动自觉的解释道:“小姐刚洗了发。哦,对了,她脑后的伤看着是好了,可是大夫说过,那伤痕有些深,怕是要养许久的。不能老是洗头发,姑爷你也多叮嘱叮嘱她哦。”
“脑后的伤?有些深?”苏哲蹙眉,声线微沉。
喜儿看着她沉下去的脸色,心里慌了一下。
后堂廊下,苏哲单手持剑,听一句,脸色冷一分,当她听到她们在来的路上,再次被追杀时,她眸色如冰,忽然拔剑出鞘,狠狠一剑砍在石桌上!
“姑爷!”石桌一角如刀刻的剑痕把喜儿吓了一跳,可她隐约明白,姑爷是为小姐受过的委屈着恼。
苏哲深吸一口气,沉声道:“你忙你的吧。我回房看看。”走了一步,又转回头,对着喜儿拱手一礼:“喜儿,这一路过来辛苦。挽香多得你照承,谢谢你。”
回到客舍门前,苏哲的脚步略顿了顿,才抬手推门。一眼望去,没瞧到人,她反手关上房门,才听到屏风后边,传出一声低低的惊呼。她一怔之下立即快步走过去。
屏风后刚沐浴出来的薛挽香原是看着失手落进浴桶里的中衣叹气,忽然听到脚步声传来,忙用双手捂着胸口,慌张的抬眸间,看到苏哲忽然出现在身边,一双漂亮的眼眸,瞳色深深。
第0章掌控
苏哲的眼里有欲欲的火光,薛挽香看得心头一颤, 她退后半步, 脚后跟碰到了浴桶边。
退无可退了。
“阿哲……”她软软的唤她, 在她毫不掩饰的倾慕眼神中脸颊发烫。
苏哲沉声应了,视线从她美玉一般脸蛋上流连而下, 落在温软如香雪的胸前。
那里太软太饱满, 薛挽香小小一双手根本遮不住什么,她又羞又急,绯绯之色从脸蛋一直蔓延到胸口,心里一片慌张。
“挽香啊……”苏哲轻叹一声,嗓音微哑。带着薄茧的手掌抚到她白腻圆润的肩,感觉到这个可怜的小人儿全身都在发颤。
“阿哲……你,你给我拿件衣裳。”她说着欲转身, 背对她。
已是初春了,室内还微凉。苏哲眼里清明了几分,随手解开外袍,披在她身上。薛挽香心里安定了些, 单手拢住衣襟, 侧身想从她身边移出去, 苏哲却就势环住了她的腰。
“冷么?”她的声音低低的,凑到她耳边,不等她回答,细密的吻就落在了她敏感的耳垂上,再顺着颈项的弧度, 一路吻到精致的锁骨,徘徊片刻,渐渐攀上了绵/软的雪峰。
薛挽香虚虚的揪着她的衣角,仰着白净纤细的香颈承受她的吻,她说不出冷还是不冷,那感受太分明又太空荡,一颗心犹如悬在半空,又像被苏哲紧紧的握在手心。
欢喜或是流泪,都在她的掌控里。
细细冷风被隔绝在碧纱的窗屉之外,山水屏风将这一处狭小空间阻断得隐秘而独立。薛挽香倚在半人高的浴桶边,瓷白的肌肤上透出诱人的薄红,她半阖着眼,眸色如水,不自觉间便是刚刚出浴的娇柔妩媚。
苏哲的唇很烫,却烫不过薛挽香凝脂玉肌。
“阿哲……”薛挽香咬着唇,嫩藕般的手臂软软的搭在苏哲的肩膀,腰身软得有些受不住了,若不是苏哲拥着她只怕都要萎到地上。
交替的体温如夜潮卷浪,缠/绵/缱/绻的低//吟含在唇齿间,却是控不住的偶尔漏出一声半句,流淌在彼此的耳畔与身周。苏哲只觉得腹间发烫,双手搂着她的腰,更深的埋进软玉里。
一阵眩晕感袭来,薛挽香低低的闷哼一声,手里失了劲,身子徐徐的往侧旁滑落。苏哲一怔忙伸手扶住她,看到她的脸蛋上潮红一片,容颜娇媚中透出一丝憔悴,忽然想起昨日里她刚刚晕过去,大夫说她身子虚弱,亟需静养,又如何承受得了如此激烈的欢//爱。
是她疏忽了。
苏哲有些自责,一手托着她纤细的腰一手抄到腿弯,将薛挽香横抱起来,快步走到房中暖榻旁,将她轻轻的放在床榻上。
薛挽香迷蒙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双手还扣着苏哲的脖子,见她把自己放进暖被就要起身,以为她还在意从前她推拒她的事情,眼里霎时漫上一层委屈。
“阿哲,你……”她羞极了,可又禁不住带着一点儿难过,垂着眸,低喃道:“你……还在怪我是不是?”
苏哲脸上的绯色还没褪下去,她覆在她身上,滚烫的气息随即落在她耳边:“是,我是在怪你……”薛挽香的眼圈即刻就红了,却听苏哲温柔的续道:“怪你没有好好照顾我的夫人,你看,这儿都瘦了……”她说着摸到薛挽香的腰。薛挽香的眼泪还悬在腮边,一面又触痒不禁,真是哭笑不得,苏哲偏生还作怪,手掌翻飞,拢到软玉上,嗓音低低的调/笑:“幸亏这儿没瘦,好像还又大了一点。”
薛挽香:“……”
脸蛋烧得好烫。现在想揍她还来得及吗???
在柜子里取了一身干净的衣裙放到床头,苏哲问用不用她给她更衣。
薛挽香卷紧被子使劲摇头。
苏哲的嘴角挑出一个痞痞的笑:“反正迟早都是我的。我不急。”她说着眨眨眼,拿着自己的衣裳,到屏风后梳洗去了。
薛挽香又好气又甜蜜,待她走过了床榻后头,才钻出来拿衣裙,岂知苏哲在屏风后探出个脑袋,遥遥的道:“不如现在先收点利息?”
薛挽香大窘,嗔了她一句,人躲进被子里,换好了衣裳脸上的红蕴都没褪得下去。
水已经有些凉了,苏哲洗得飞快,一忽儿跑出来,只穿着中衣又要往床榻上钻。这会儿薛挽香觉得羞了,捂着她的脸不让亲不让抱。
俩人嘻嘻哈哈的闹着,忽然薛挽香道:“是不是有人敲门?”
苏哲早就听到了,完全不想搭理,趁着她媳妇侧耳倾听门外动静,反而扑上前牢牢的抱住她,在她唇上狠啄一口!
“啵!!”
“你!”薛挽香气不过,一抬手揪住了耳朵!
“苏哲!!苏小满!!你在不在啊!!”房门外陈皓敲门敲得烦,干脆扯着嗓子喊。
苏哲扑在她媳妇身上,被喊得不耐烦,冲外头嚷了一句:“不在!”
薛挽香“噗嗤”一笑,就听陈皓在外头火道:“快出来,宋世南来砸场了!指名了找你!”
苏哲挽救耳朵的爪子一顿,眉头就皱了起来。
薛挽香松开手,问道:“是谁来了?”
“宋世南,宋家二少爷,看上柳卿卿的那位官家公子哥。” 苏哲冷哼:“我去会会他!”
她说着起身,取过外袍穿上,回头嘱咐薛挽香:“外头风大,你莫下楼了。喜儿在厨房给你熬药,我一会儿就回来,咱们一道用晚膳。我要盯着你用药才行!”
客栈的大堂里,宋世南的身后还跟着好几个人,穿着锦绣衣裳,在这陪都,多半非富即贵。
所谓来者不善,宋世南一见苏哲出来,便嚣张的嚷道这两日他已经使人瞧清楚了,苏夫人另有其人,柳卿卿根本就不是苏夫人,还请苏公子不要败坏柳小姐的名声。他是来求娶柳小姐的,他能给她锦衣玉食,珠宝珍玩,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苏哲站在楼梯转角冷冷一笑,并不接话,暗地里踢了陈皓一脚,悄声道:“去跟曹小槑和柳卿卿说一声,让她们有些准备。这几个公子哥儿只怕都是官家少爷,别真闹出事来。”
陈皓往楼下瞥一眼,转身去了。
午后时分曹幼祺和苏哲在庭院斗了一回剑,自觉满身是汗,也让厨房的婆子烧了热水,婆子问她送去哪儿,刚巧喜儿也在,她便问送到她房里行不行。喜儿说好。
热水送上楼的时候好死不死碰到了柳卿卿的贴身丫头筱筱,筱筱也认得喜儿,便站在廊下寒暄了几句。喜儿心直,憨憨的说要回房伺候曹姑娘沐浴。筱筱一听吓得脸色都变了,要让她家小姐知道曹姑娘在别人的房间里给别人伺候着沐浴,她还用不用活了?!
别看她家小姐说着不要和曹姑娘在一块儿了,可人还在这儿哪能让她让旁人的屋里去!
曹幼祺将长剑还给师兄,还没走到喜儿房门口就遇上喜儿出来找她,说是热水被筱筱姑娘领到上房去了,筱筱姑娘说曹姑娘的包裹衣裙全都在上房里,不如一并回那儿洗了方便。
曹幼祺眨眨眼,给喜儿推了一把,不由自主走到柳卿卿的房门前。
门舍虚掩着,她推门进去,柳卿卿正擎着一卷书坐在窗台边。
光束从窗外递进来,映在桌案上,斑驳着几张玉版宣。见她进来,柳卿卿收了桌上的字,曹幼祺快步过去,低笑道:“写的什么?怎么收了不给我瞧?”
“几个歪字,登不得大雅之堂。”柳卿卿媚眼横挑,岔开了话:“这般久才回来,水都凉了,快去吧。”
曹幼祺不信,委身上来要看,柳卿卿旋过身子躲了,曹幼祺眼尖,看到素雅的宣纸上写着几行小字,依稀有一句:却忆初闻凤楼曲,教人寂寞复相思。
她心中微叹,捉着柳卿卿的手,想说点什么。屋里的丫头都在,柳卿卿面上一红,推她去梳洗了。
上房里设了耳房,小丫头搬了高低兀子,扶着曹幼祺浸到浴桶里。浴桶中浮沉着许多花瓣,也不知柳卿卿在哪儿收集来的。只是现在是春日里,想也不太难吧。
曹幼祺胡思乱想着,在浴桶里舒服得几乎要打瞌睡。脑袋刚刚点了一下,忽听筱筱在耳房的屏风外边低喊:“曹姑娘,陈少侠来了,寻你有事。”
曹幼祺从水里钻出来,擦干身子穿好衣裳,在筱筱手里接过大巾布,一面擦着半湿的发尾一面往正屋里走。
柳卿卿见她香喷喷的出来,眼中闪过一丝明亮的光,随即低下头装作什么都没发生,曹幼祺已经看到了,那光芒里,藏着有情人的浅浅爱慕。
她没有看错,柳姐姐,也是喜欢她的。
陈皓没进来,站在门口把楼下的事情与她说了,她一听这什么宋世南竟然还敢觊觎柳卿卿,气就不打一处来,挽起袖子往楼下冲。陈皓给她的臭脸色吓了一跳,怕她闯祸,忙拦着她问她想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