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暖相依(gl)
叫完立即转身,往苏哲的反方向拔腿就跑。还没跑出两步,被苏哲一脚狠狠踹在后心,砰的一下跟蛤//蟆似的趴在了泥水里。
“噗!!”柴大少爷喷出一口血,挣扎着回头,眼里填满了恐惧:“我……我是欠了你钱吗?欠了多少?你,你给我三天,我爹不会不管我的。你让我回家拿钱。”
苏哲终于从剑鞘中抽//出了长剑,剑刃不久前饮过血,在雨水里泛出微微的红光。
柴钰飞匍匐在地上,抬头的余光看着那柄仿佛还带着鲜血的利剑,整个人抖得像秋风里的枯叶。
“我叫苏哲。”
第一剑,刺进了左手手腕。深巷里传出柴大少爷尖利的嚎叫。苏哲沉着眉,安安静静的,将剑梢逆转,咔的一声脆响,柴钰飞手腕的骨头,碎裂了。
“我的娘子,叫薛挽香。”
第二剑,刺进了右手手腕。柴大少爷痛得死去活来,哭嚎着求情。苏哲握紧剑柄,面无表情,同样转动了剑梢。脆响再次响起,柴钰飞右手手腕的骨头,也彻底碎了。
苏哲提着剑,站在巷道里。雨水渐大,滴滴答答的落下来,剑梢上鲜红色的血液混合着冷雨渗进泥地,蜿蜒淡去。
嘚嘚的马蹄声在远处传来,跑得不快。
“小满!”陈皓跳下马,朝她跑过来,看到她脸上冰冷的神情,微微一愣。
苏哲眨一眨眼,收起了剑。
她拂开陈皓,朝晕死过去的柴钰飞踢了一脚。柴钰飞哼一声,又痛醒过来。
“明日官府里开堂审案,你去自首。把你怎么买//凶//杀//人,意图谋害性命的事情交代清楚。”
柴钰飞痛得要死,哼哼唧唧不吭声。
这回没等苏哲动手,陈皓已经一脚踩在他腰上。
又是“嘎啦”一声,柴钰飞嗷嗷嗷的嚎。嚎到一半,声音逐渐弱了下去。陈皓歪着脑袋看了会,皱皱眉:“不会这么脆皮吧?”
他探手到他鼻息间,片刻后舒了口气:“没死。拖去府衙外头吧。把胡老大蒋老三他们都绑过去,还有什么他们给过多少银子签过什么契约,赶明儿升堂了人证物证都有,抵赖不了。”他一面说着一面在柴大少爷的锦袍上撕了块衣角,包住他手腕的伤,省得他不小心流血流死了。
苏哲抬着头,任雨水浇湿了脸蛋。陈皓牵马过来,把柴钰飞像扔麻袋一样扔到了马背上。走了两步,回头看苏哲。
夹道里灌进来一阵风,倒也不冷,吹得人精神一振。苏哲眯了眯眼,曼声道:“方才,我是真的想踹死他。”
陈皓歪着脑袋,道:“苏小满,你知道我来找你的时候,曹小槑说了什么吗?”
苏哲没说话,只用眼神作出疑问。
陈皓笑出一口大白牙:“曹小槑说,如若他们欺负的是她媳妇,还挑什么手筋啊,直接把手手脚脚都剁了吧!”
苏哲微怔,随即心头一暖,脸上冰冷的神情都消散了,嘴角弯弯,和陈皓勾肩搭背的往巷子外头走,走到一半她淡淡道:“莫告诉挽香。”
“什么?”陈皓故作不知。
深巷之外风停雨住,苏哲笑笑:“没什么了。”
“看不出来啊。”陈皓挑眉望她一眼。
苏哲以为他要说她下手太狠,笑容凝了些,却听陈皓续道:“你竟然还有妻管严的潜质,可以哈!”
苏哲:……
陈皓是真高兴。天天看她们秀恩爱,甜粮都吃得饱了,难得扳回一局。
“师兄。”她极少这么一本正经的叫他。陈皓傻乐着也听得一愣。苏哲不看他,定了定神,语气认真的问:“我和挽香……我们是真的在一起。不是闹着玩。你……你能懂吗?”
第0章追杀
“我和挽香……我们是真的在一起。不是闹着玩。你……你能懂吗?”一字一句,苏哲的话说得很清晰。
两人一马慢慢的朝前走, 苏哲的心跳有点乱, 她已做好了被师兄责骂的准备。片刻后, 陈皓略带调侃的声音在身旁响起:“我又不瞎!”
苏哲一怔望向他,陈皓瘪嘴:“你们俩天天天天的腻歪, 那小眼神, 藏都不藏,我看着都腻得慌。不止是你俩吧,曹小槑和柳姑娘也有……”他本想说有奸//情,话到嘴边,刹住了,忙换了句:“有,有蹊跷!”
苏哲咬咬唇, 眨巴眨巴眼,声音弱下来,跟小时候似的带了点娇气:“师兄……”
陈皓叹口气,抬手在她发顶上揉了一把:“没事儿。天塌下来, 让大师兄他们顶着。”
苏哲:……
柴钰飞一整夜没有回府, 这事儿虽不常见, 金思婕的心思倒也没放在上头。
一早醒来,丫头们伺候了梳洗,她坐在大铜镜前捂着嘴打个薄薄的哈欠,贴身丫头缤儿站在她身后,拿一柄象牙梳给她梳妆。
柴老爷和柴夫人越来越不待见她和柴钰飞, 晨昏晚定都不甚理睬,府里奴仆见风使舵,这院子里早已冷清不少。如今柴大少爷已经是扶不上墙的烂泥,柴家偌大的财产和他没什么关系了,看柴老爷的态度,身后至多会分给他几亩薄田几处贫瘠的庄子,有什么用?
金思婕把玩着手里一只金钗,面色凉薄,眼底沉沉的,都是算计。
为今之计,只有除掉柴府嫡子,柴家只剩下柴钰飞这一个独子,老头子过世后财产是他的也是他的,不是他的,也只能是他的!
等到将来她生了儿子,再考虑要不要顺手除了柴钰飞这废物,届时柴家家业都在她手里,想要什么样的日子便是什么样的日子。她想得入神,嘴角挑起一抹得意中透着阴冷的笑。
“小姐,今儿梳这个发髻行吗?”缤儿是从金府陪嫁过来的贴身丫鬟,跟得她日久,刚轻手轻脚的给她束好了发。
金思婕略掀开眉,往铜镜里瞧了一眼,绾的是朝云近香髻,发式简单大方,是城里贵族女子惯常的打扮,可这发式插不了几根金簪,显不出多少贵气,她不喜欢。
抬抬手,刚要叫丫头换一个梳妆,忽然门外传来吵吵嚷嚷的声音。金思婕眉头一皱,往外边瞧。缤儿看她眼色,忙准备出去看看,才打起帘子就看到一个近身伺候的小丫头慌里慌张的跑了过来,一进屋就噗通跪倒在地,气都没喘匀,磕磕绊绊的道:“大……大少奶奶,出,出事了!”
金思婕坐在绣花方墩上,冷眼瞰着她。缤儿顾了一眼,呵斥道:“怎么说话呢!谁出事了!”
小丫头哭丧着脸:“是,是奴婢不会说话。大少奶奶,是大少爷出事了。府里都在传,大少爷一大早的就给府衙里的官差拘了起来,也不知是为的什么事,老爷派了管家和几个小子出去探消息了。”
金思婕心里一紧,不自觉的捏着手里的金钗,她首先想到的便是薛挽香,那女人一日不死,一日都是个不知何时会爆发的祸害!
缤儿看着她脸色越来越难看,也想到了什么,她委身在她耳边低声劝道:“近日里大少爷时常在外头惹事,上回在场子里欠的银子不还是小姐您给他还上的。这次约莫又闯祸了吧。”
金思婕垂着眉眼冷哼一声,吩咐道:“叫秋葵到胡老大和蒋老三那里走一趟,若是都不在……”她横了个眼色,缤儿忙点头表示懂了。
外边日头已高悬,早春的阳光落在院子里,照得满院亮堂。缤儿出门后小丫头上来给大少奶奶绾发,金思婕心里烦躁,随手用金簪子扎了她几下,小丫头跪在地上想哭不敢哭,只抽抽搭搭的。金思婕在屋子里想了一圈,越想越是心烦意乱,把小丫头踹了两脚呵斥出去,叫来个大丫鬟跟着,往柴钰飞的娘亲房里去了。
柴钰飞的娘亲是柴久晟的二房,生了儿子才扶的侧室,她也听说儿子给官府拘了起来,正六神无主,见儿媳妇过来,说要回娘家探消息,她想起儿媳妇是官家的小姐,虽说是个不起眼的小官,但好歹能跟府衙沾上边,她慌慌张张的点头,一面叫人到马厩那头备车,一面交代儿媳妇:“你放心出门,去求你爹爹救救钰飞,府里老爷夫人那里我去给你说。”
金思婕假做哀情的点点头,罗裙迤地,凄凄凉凉的走回院子里。
往日跟着出门的婆子都在门前等着,金思婕回屋披了件披风,想了想,又开匣子取了几张银票。忽见小丫头打起帘子,缤儿从外头回来,脸色有些苍白。她心里咯噔了一下,果然听到缤儿说秋葵回来了,巡过一周发现胡老大几个人都不见了。金思婕脚上发软跌坐在床榻上,缤儿吓到了,扶着她连声叫小姐。她定定神,让缤儿将匣子里的银票全都带上,收拾了金银细软,快步往柴府的仪门走。
内眷出府的车子都停在仪门外,几个婆子见她脸色铁青,俱不敢说话,只跟着跑。谁知到了仪门处,七八个家丁将她们拦了下来。金思婕又气又急,大声嚷嚷:“睁大你们的狗眼看看我是谁!谁给你们的胆子敢拦我!”
领头的一个家丁行了礼:“回大少奶奶的话,老爷才下的家令,他回来之前,任何人不得出府!”
金思婕怒道:“我是回娘家找我爹爹商量大少爷的事情,你们敢拦着,要出了什么事,你们谁个担待得起!”
家丁们左看看右看看,不再说话,可就是不放人。跟着金思婕的婆子多半是从金府里带来的,这一年多来在柴府里横行霸道惯了,此时见着自家小姐被顶撞,一个个不嫌事大的往外推嚷!
眼看着越闹越不像话,不知何人请了柴夫人过来,终于呵住了他们。金思婕眼珠子一转,扑过去跪倒在柴夫人脚边,一哭二闹三上吊。柴夫人冷眼看着,等她闹够了,才吩咐一众家仆,将大少奶奶送回房,其余人一律关进祠堂边掌刑罚的空屋子,等柴老爷回来再做论处。
金思婕一听,闹得更厉害,无奈柴府里终究是柴夫人做主,她哭道撒泼都没用。
大少奶奶的院子被看管起来,里里外外不通消息。等到天都黑了,忽然来了十余个奴仆,在门外敲敲打打。金思婕如惊弓之鸟,跳起来往外跑,只见院子里进来几个健壮婆子,捉住她不许她乱动,门窗很快被封了起来,院子的围墙上加了一层高高的木栅栏,越发连外头的样子都看不见了。金思婕一抬头,只看得到被切割出来四四方方的天空,她恐惧的想到从前薛挽香的小院子,就是这般被柴老爷锁了起来,一连十余日,只有最简单的三餐续命,不准进,也不准出。
“放我出去!!来人啊!!”她使劲捶门,砰砰砰的响。
婆子们都退了出去,封闭的院子里只剩下金思婕和她从金府带来的几个丫头,缤儿上来劝她歇一歇,等大少爷回来,老爷气消了,一切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