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姐逃了
终于有一天,她在学校宣传栏里看到了表彰名单和照片,里面就有那个人,得的是优秀学生干部。看着那张规规矩矩的学生照,她居然眼眶一热,想哭!
☆、第8章
钱铃珑是真的躲在被子里狠狠哭了一通,把宿舍里的姐妹们吓坏了,当听到她们劝她说:“你怎么了?失恋了还是被人抢了男朋友?”
她闷着头哭着说:“都没有!”
那到底是怎么了嘛?要说你想人家了,可当初不是你再三强调不要别人来找你的吗?你又不是她什么人,她犯不着搁你这赔笑脸贴冷屁股的。
好吧,就当我贱好了,当我发神经了!
想通了的钱铃珑在床上睡了三天,觉得姐妹们说的挺有道理的,庸人才自扰,为了别人把自己这山上自由的野猴变成了走街串巷的卖艺猴,这不是自贬身价吗?
麻溜地下床定车票回家过了个开心年。再回来,那又是一条好女了!
社团她退得只剩两个了,手绘社和油画社,一方面这是与她专业相关的社团,对提高水平有帮助,另一方面是……
她从社员的聊天中知道了周嫚婷今年大三,家里特有钱,还是独生子女,男友又高又帅有钱也爱她,而她本人外貌出众,品学兼优,很有希望保送研究生,简直是人生赢家。
这一日,钱铃珑没有做任何事,她只是呆在她们第一次撞上的地方,找了个湖边的凳子坐着,想了很多。
想到了别人的优秀,想到了自己的过往,想到了将来。
看着袅袅湖水,水波粼粼,一个接一个细微的波浪,一层打在另一层上面,蔓延到湖边,连巨石都会被震上一震。
人是如此渺小,自以为的优秀,却不知道人外有人,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拍在沙滩上,如何避免?
奋力挣扎,哪怕是拍在沙滩上,我也要带走一层沙;亦或是把自己变成那惊天波涛,任谁都撼动不了!
犹如醍醐灌顶,她心里涌动起别样的激情,这是比开学初期的兴奋还要强烈很多的一种情感。
给老师发了个信息,说是要写生。
背着行囊去了沙漠,晒得皮焦肉绽,花了一个月时间,完成了一副作品,取名为《生》。
当她把这副作品交到老师手上时,年越半百的女教授哭了,一是为这副惊艳的作品而哭,也是为她的学生而哭。
画家一途,要么平庸,要么变疯。如梵高,精神世界的繁杂和纠缠,化作笔下的警世之作。思行者,永远不会停下脚步,因为思想随行。他们是幸福的,同时也是可悲的。他们的世界一边是无尽的赞美,一边是万丈深渊。
黑黑瘦瘦的钱铃珑面对老师的眼泪什么反应都没有,只说要继续请假,把老师吓了一跳,最后知道她在宿舍睡了几天,这才放下心来。
复课的钱铃珑除了面容黑了点,人仿佛回到了初入学时的状态,无忧无虑、没心没肺。
再见面,是在最初那家聚餐的店。钱铃珑请客,请了两个社团二十几个人,原因是她的那副画获得了全国希望杯金奖,光奖金都有二十万,学校也奖了五万,这在学生眼里还算是一笔巨款。
周嫚婷自然是跟学生会的人一起来聚餐,转眼要大四了,学生会干部也面临新旧交替,今天聚餐就是新的领导班子请他们这些元老,恭喜他们功成身退的。
对于卸下学生会的工作,周嫚婷并没有什么太大感触,毕竟和她将来要继承的事业相比,简直不值一提。她之所以还是花了这许多时间和精力在学生会的工作上,主要还是想靠自己去证明自己。
在家族事业面前,她是渺小的,可她别无选择,欲戴皇冠,先承其重,只有面对、接受、迎面而上。通过每一件小事,一点点证明自己,一点点获得面对未来的自信和勇气。
进门后,她下意识地往之前某人醉过的地方望去,失望过很多次,却还是会这样做,欣喜的是这一次不再失望。
某人依然端着个杯子单脚踩在凳子上,疯疯癫癫地跟旁人猜拳划梅,像个孩子乐的手舞足蹈。
依然是刘姐推了玩得起劲的钱铃珑一把,等她回头看去时,只见到一个熟悉的侧影正缓缓拾阶而上。
就算是这样,她还是忧郁了一把,酒感觉也没那么好喝了。跟刘姐去厕所上完,见刘姐掏出烟抽,她也要了一枝。
“抽过吗?”
“第一次。”
“没抽过就别抽了,牙黄嘴臭的,不配你这个美女画家称号。”
钱铃珑笑了笑,自己在她烟盒里摸出一根,凑到她烟头上吸一口点燃,却被一阵猛呛。
刘姐笑她:“学人家做什么?”
“人要勇于尝试,没有一,怎么会有二?”涨红个脸,嘴上硬喷,嘴下却再没下第二口。
刘姐吸完先回座位了,留她自己靠着墙看着自行燃着的烟头发呆。
不一会,一个女人进来去了厕所,钱铃珑抬头看了一眼,又收回来继续看着烟头,直到烟头快燃尽。
上完厕所的女人出来了,专心的背着身洗着手。
“Hi!”手上依然夹着已燃尽的烟头,钱铃珑随意得像跟老朋友打招呼一样开了口。
洗完手的女人还左右望了一下,确认没有其他人,这才转过身来,没有开口,却是静静的笑着看向钱铃珑。
“我好久没吃哈根达斯了,什么时候有空买给我啊?”
周嫚婷看了看她手上的烟头,笑着说:“烟草味和哈根达斯味道相冲,估计你现在吃,口感可能不会有以前那么美味了。”
“那正好,只要你有空,我不介意吃个怪味哈根达斯。”
周嫚婷跟她对视了一会,说:“想吃的话,楼下等我。”
“想!”
她这个字一出,周嫚婷就走回了包间,钱铃珑自然是烟头一丢,楼下跑起,拿出银行卡往刘姐一交,乖乖地门外等起。
☆、第9章
两人不约而同地选择了走过去,过多的酒精让钱铃珑看什么都是朦胧的,她默默地念叨:“醉里寻她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念完,她看了看身边正跟她并排走着的周嫚婷,见她静静地走着,不言不语地看着前方,心里的感受非常陌生,只觉得自己不喜欢她们之间现在这样的相处。
可是,不这样还能怎么样呢?
苦苦思索下,答案没有找出来,反倒是让头更疼了。
到了学校超市,周嫚婷专注地透过冰箱玻璃挑选着,精致如她,修剪得近乎完美的眉,挺直的鼻梁下的秀口唇线分明,白净无暇的脸庞上挂着若有似无的笑……
“吃这个草莓的,还是香草的?”
突然抬头询问,惊飞了某人的三魂三魄,被抓了个正着的钱铃珑胡乱一指:“随便。”
周嫚婷笑了笑,两种口味各买了一个,小一百没了。
吃的时候,钱铃珑问:“她们说你家很有钱,像这种对于你都不算什么吧?”她也搞不懂自己为什么要这么问?其实她从来不是一个对钱很有概念的人,给物品分类也只会简单地用贵和不贵来区分。
周嫚婷没有马上回答,而是慢慢走着,偶尔吃一口,看着前方,整个人被一股沉静包围着,哪怕她就走在你的身边,她却依然离你很远的感觉。
“什么叫有钱呢?”许久,似乎看够了,也想够了,她停了下来,眼神温柔地看向钱铃珑。
看着她精致的面容,哪怕和其他人都是一样的画着口红,钱铃珑知道,她唇上的口红肯定不是普通人用的。
“哈哈,我随便说说,不用太认真啦!”钱铃珑扯着话题,指着她的嘴说:“你用的什么牌子的?挺好看的。”提及化妆这种比较私密又纯女孩的话题,钱铃珑少有的有些害羞又有些别扭。说完她都不太敢看人,低着头啃着冰淇淋。
周嫚婷看着她一副小女生的样子,也觉得好笑,同为女生,谈论服装和化妆应该是最普通的日常了吧。再看钱铃珑穿着简单的灰色圆领T恤加齐膝的黑白格子短裤,似乎有些明白了,侧着身歪着头问:“你画过妆吗?”
钱铃珑依然别扭,却偏要一副自信的样子说:“本人天生丽质,看到没,不用画,天生浓眉红唇,增之一分太多,减之一分太少。”
这样说话的钱铃珑才像是留在周嫚婷印象里的样子,周嫚婷笑着点头:“嗯,化妆的人或多或少都是对自己的外貌不太满意的。像我,如果不涂口红,嘴唇就没什么血色,看着就像有病的样子。”
啊?原来她涂口红是这个原因啊!
单纯的某小只露出担忧的样子看向她,似乎想穿透那画上的口红看到唇下原本的样子。
周嫚婷又笑了,洁白的牙齿从红色的唇里露了出来,像一湾小船驶出了桥洞,露出了本来的模样。
“你笑起来很好看,应该多笑笑。”不知怎么,某小只看着她的笑颜顺口就说出了这句话,说完又觉得真不应该,她从来没有跟人这样聊过,相比而言,她更愿意跟别人猜拳高呼,自由自在,而不是说这些她平时不怎么在意的话题。
周嫚婷感受到了她的不自在,而这不自在的原因她应该也明白一些,便打趣道:“那我是不是应该说谢谢啊?哈哈!”
这么一笑,把某小只的别扭冲淡了不少,贫嘴:“不用客气,我就是职业本能。你看啊,我是画画的,职业本能就是扑捉美的事物和景致,也不是特意看你的。”
周嫚婷笑着点点头,说:“我挺好奇的,在我的印象里,女孩不应该穿裙子、爱好化妆打扮的吗?既然发现美是画家的职业本能,比如你的装扮,是不是算是女孩另类的美?说真的,我还从来没见你穿过裙子――”说到这里,她停住了,想了想又说道:“见过一次,不过,那次你表现……”
提到裙子,又见她那副表情,钱铃珑哪还不知道她想起了什么,空着的那只手立马上前要捂她的嘴,着急阻止:“不许说,不许提,再说我要翻脸了!”
周嫚婷一面躲闪一面大笑着忍俊不止,妥协:“好,好,不说了。”可是那一段画面实在太好笑了,她手机里都还保留着从学校资料那里拍来的视频,嘴上说着不说了,却停不下笑,只好说:“让我缓缓嘛!”
等她笑够,时间也很晚了,两人往宿舍走去。临分别时,周嫚婷问:“我们这算是和好了吗?你不生气了吧?”她的眼看着有些意外又有些尴尬的钱铃珑,既想知道答案,又有些奇怪的紧张,在她心里,一直为当初钱铃珑说的决绝的话难过、遗憾着。
和好?
钱铃珑被她这突然抬到台面上的问题整的有些意外,又想起当初是自己提出的绝交,而今却又是自己主动打破,有种被打脸的尴尬。不过,她笑着说:“我老早就不气了,要一直气到现在,你早看不见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