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公主我罩了
与温柔小意无法沾边,孟寒星的气度,更像是饱读诗书者,其气自华,若绿竹猗猗,立寒风中佁然不动。
与其说她是貌美女子,不如说她是谦谦君子。
孟寒星将矛头,对准了柏恒身边的那个人。
隐藏在人群中煽风点火的,孟寒星没法找出来,那些传播流言的,孟寒星无法找出来,这种时候,唯有枪打出头鸟,谁站出来,她就攻击谁了。
柏恒身边的那个旁支弟子,顶着孟寒星和众人的眼神,白了脸,不着痕迹的退到柏恒身后,咬牙切齿的望向孟寒星,“孟寒星,你终于站出来了,不躲着做缩头乌龟了?”
这些天传言愈演愈烈,所有人都等着孟寒星的出现,孟寒星硬是在家里窝着,哪儿也不去,养气功夫十足,特别沉得住气。
她的以不变应万变,让不少学子对她改变了态度,传闻有几个监考的考官,都对孟寒星赞叹有加,说她有大将之风。
孟寒星轻笑一声,余光瞥过一脸复杂的柏恒,直视身体畏惧,话语间却恶意满满的人,“我孟寒星无愧于心无愧于人,从不躲避,倒是这位仁兄,骂别人缩头乌龟前,能不能将自己的头从乌龟壳里探出来?”
此话一出,周围一阵轻笑。
孟寒星不说还好,她一说,诸人一看,那个旁支弟子躲在柏恒身后探脑袋说话的动作,当真与乌龟伸头一样可笑。
旁支弟子气的脸涨得通红,他看向柏恒,低声喝道:“四少爷就任凭一个小娘皮,在这里欺辱家中表亲?柏家嫡系,何时如此懦弱了!”
柏恒心道,果真来了。
今日这旁支弟子一站出来,柏恒就有种预感,今天这事儿不光是针对孟寒星,也是针对他的。
任何一个大家族,都会有嫡系与旁系的争端,同样一个姓氏,同一个祖宗,嫡系的资源地位,享受的荣华富贵,永远比旁系要高上一筹。即使旁系的弟子再有天分,以后也要对嫡系的蠢货卑躬屈膝。
那种仇恨,埋藏的时间比一个王朝建立的时间还要长。
事情牵扯到柏家嫡系颜面,就不好收场了。
大家族,最在乎的就是一张脸皮,面子问题是最大的问题,比人命还要大。
柏恒叹口气,他上前一步,今天这事儿必须压下去,否则柏家就要丢个大脸了。
别说他此刻应该和那个旁系弟子划清关系,如果孟寒星将旁系的脸打的啪啪响,身为在场的嫡系,柏恒的脸面也好看不到哪儿去。
如果没几个人在场,柏恒还能跟着孟寒星一起打旁系的脸,现在是众目睽睽之下,他做的每一步,都要想着维护家族的利益。
“众口铄金,孟院生,我相信你没有舞弊,但如今众人皆对你有所怀疑,为免日后麻烦,还请孟院生解了诸人心中疑惑。”
柏恒已经尽自己全力,去做这件事了。
他不能示弱,不能无视此事,又不能违着良心说孟寒星真的舞弊,所以他将选择权交给孟寒星,他让孟寒星向众人证明,她没有作弊。
孟寒星就呵呵了。
少年你脑子有毛病吗?一堆人嚷嚷我舞弊,我就要向他们证明我没舞弊?哪天有人说你不是男人,你是不是要当众果奔,证明自己是男的啊?
“对啊!你是唯一的女考生,每次检查时,都是自己一个房间,谁知道你有没有买通检查的官员,若是自证清白,至少要与我等一同检查!”
说出这话的人,其心不可谓不毒。
孟寒星是女子,当朝对女子的名声极为看重,她参加科举已经让许多人对她颇有微词,若她还在众人面前宽衣解带,即使只是解开最外层的外罩,也足以让她名声尽毁。
孟寒星第一时间找到了说话的人,她脚下一动,伸手一抓,就将那个躲在人群中的家伙抓了出来。
“你想让我当众检查?”
孟寒星拎着那人的后脖颈子,将那人拖倒在地。
那个学子看上去二十来岁,看着瘦弱不堪,被孟寒星一拽像个小弱鸡一样栽倒在地,孟寒星有些怀疑,这位到底是怎么通过君子六艺,走到会试的。
就这样的,能拉的开弓吗?
他显然没想到自己会被拉出来,倒在地上时一脸错愕。
不过人才毕竟是人才,不要脸的人才更是厉害的不行,他连滚带爬的站起来,还没站稳呢,就说道:“怎么?孟家的嫡二小姐,明正学府的头名,不敢吗?”
两个名称,将孟家和皇后两个势力,拽了出来。
出身太高也不好,牵一发而动全身。
孟寒星冷笑,你以为你星姐是被吓大的?还是被激将法激大的?
你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星姐脸往哪儿搁?
“会试乃是国子监的各位大人监考,之后的殿试,乃是陛下监考。你若觉得我无能,头名乃是舞弊得来,就去各位大人面前状告我舞弊!你担心我身后势力庞大,那你我到日月宫去,寻陛下,当面对峙,如何?”
孟寒星这样一说,场面静了一瞬,那个叫嚣不断的弱鸡,也不再说话。
人啊,在背后嚷嚷两句还行,真让他们站出来刚正面,他们就怂了。
旁支弟子见他们认怂,戳了戳柏恒,想让柏恒上前去接着给孟寒星施压,柏恒瞪了他一眼,并未说话。
旁支弟子不甘的咬了咬牙,往前迈两步,“说到底,你还是不敢正大光明的搜身!遮遮掩掩,定有猫腻!”
这类似于耍流氓了。
不少学子皱紧眉头,转身离去,他们不愿意这样不依不饶的跟一个女子纠缠,攻击女子的名声。
更多人留了下来,热衷于看士族和权贵间的热闹。
孟寒星回身,目光如箭,刺透了柏恒的胸膛,柏恒咬了咬下唇,恨不得转头怒斥那旁系弟子。
然而到最后,他也没有勇气转头,身为柏家人,他要维护柏家的颜面,不能将柏家嫡旁二系不合的事,暴露出来。
孟寒星不想搭话,她没想到,柏家竟然有人不要脸到这种程度。
不过也正常,越是士族,越不要脸嘛。
哎呀,不好解决啊。
孟寒星想了想,其实她这个人,挺没节操的。当众检查也没啥,她反正又不嫁人,脱个外套,谁怕谁啊?
不过自己想做,和被人逼着做可不一样。
孟寒星眼珠一转,打算坑柏家一把,她话还没说出口,有个声音突然从背后传来。
“事无不可对人言,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柏家身为名门世家,如此行径,简直可笑!既然诸位说寒星独自检查不妥,那不如,本公主陪同,如何?”
作者有话要说: 星姐要告诉在座的各位,没有老婆罩着的都是辣鸡
姜平月:亲爱的你开心就好(*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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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干妈家婴儿的哭号中
顽强打完这一章
佩服自己
QAQ头大如斗
☆、会试风波(四)
本公主?
这个自称,迅速将众人的注意力吸引过去,孟寒星也一样,不过她不是被公主的自称吸引,而是被这个极为耳熟的声音。
姜平月是个很出色的人,从她的学识,到她的气质和长相。
那是由内而外的美丽,不管她是不是大周的嫡六公主,她都会成为人群中的焦点。
孟寒星不知道,姜平月究竟是不是特意过来为她解围的,但此时此刻,她只想一厢情愿一次,就当姜平月,是为了她而来。
在场的人不认识姜平月是谁,姜平月身为皇族公主,还未及笄,面貌哪会是众学子能知晓的,但她自称公主,学子们不敢露出丝毫不敬之色。
皇权至上的年代,皇族出身的公主,天生身份高贵,常人连直视的勇气都没有。
柏恒一眼认出了姜平月。
以往皇宫年宴,宴请众臣,柏恒跟着父母去年宴凑过热闹,远远看过姜平月。
“柏家嫡四子柏恒,拜见六公主。”柏恒屈身行了半礼,并未跪下,读书人有特权,除大型场面与面见皇帝、皇后、太后外,可免除跪礼。
“免礼,本公主听闻今日是会试,特来看看我大周的年轻一辈,没成想,遇到这么一出。”姜平月算是给柏家面子,没有无视柏恒,但仅限如此,她的态度很冷漠,“诸位皆是我大周学子,乃朝廷未来栋梁,大周江山和百姓,日后将会交托于诸位手中。为天下社稷,诸位应当谨言慎行,做事顾虑周全。”
“读书人是大周的镜子,通过你们笔下,青史会记住大周的盛世繁华,同时也能映照出大周的不足之处,你们每写一个字,每说一句话,都应当遵循圣人之训,莫要忘了初心。”
姜平月的一番话,说得十分有水准,也具有政治意义。
她提出了一个如今无人提出的观念,她认为,读书人是一面镜子,将读书人这个群体,捧得十分高。
同时,她又提出,镜子会映照出美丽,同时也能照出丑陋。有人觉得读书人群体冲动易摆布,随意使用这面镜子,殊不知在用镜子时,将自己恶劣的行径,暴晒在太阳之下。
姜平月并未说出令人难堪的话,相反,面对这一出,她对大多数人的态度都很温和,如同一个长辈,对晚辈抱着宽大的胸怀,期待着晚辈的成长。
明明是同辈人,甚至姜平月的年纪比在场大多数人都小,但不少读书人却羞红了脸,想起他们刚刚咄咄逼人的嘴脸,他们由衷觉得有违六公主期望。
孟寒星不知道其他皇子公主是何模样,但她确信,姜平月一定是其中最优秀的,她说话时,似乎整个人都在发光。
上辈子我怎么没发现,平月智商情商双高不说,还特别有政治手段,会拉拢群体,感觉超帅的!
孟寒星垂眸看地,将心中一丢丢的欢喜掩藏。
“时辰不早,各位考生尽快入场吧,至于孟院生,本公主亲自检查,确保她绝无舞弊之举。”姜平月两句话让众人散去,等人群散开后,她走到了想要偷偷溜走的柏家旁支弟子跟前。
那旁支弟子见姜平月走过来,被姜平月吓得一个哆嗦跪在了地上。
皇帝虽然智商不经常在线,但皇帝是个疑心病极重的人,一旦让他觉得哪个家族有取而代之的心,那个家族的下场肯定非常惨。
因此,各个家族虽心中不将皇族当回事,但实际上还是很害怕皇族,不敢轻易招惹。
面对孟寒星,柏恒肯定能保住他,但面对姜平月,柏恒疯了才会保他。
“正如寒星所言,意图构陷污蔑同窗杰出之人,实在对不起满腹诗书。嫉贤妒能者,如何入朝为陛下专心办事。不怕人蠢笨,怕的是人喜欢摆弄小聪明,害人害己。”姜平月扬手,远处跑来两个身穿宫中侍卫服的侍卫,“将这两人押下去,交给京都府尹张大人,好好管教此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