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何不可
就算……就是厌恶也好。
反正,只要看见她还有情绪波动,就不是最糟糕的。
眨了眨眼,忍到极点的眼泪扑簌簌地落下。
岳小楼怕被谁看见似的,赶紧擦掉。
不知道走了多久,不知不觉走到了桥上。两侧都是映着灯光波光粼粼的湖面,一眼望不到边际。车辆时不时地驶过,三三两两的路人也不少。
岳小楼站住,忽然拿出手机,打开通话薄盯着看半天。
仅有四个联系人。
当然没有谢怀瑾的名字。
高一那年,她要到了谢怀瑾的联系方式。之后的两周内,不知不觉,她竟然连游戏账号的登入密码都改成了那串数字。
早就背的滚瓜烂熟了。
她下意识输进去,点拨出,放到耳旁。
等待着客服礼貌且机械化的空号提醒。
谁知,话筒里传来嘟嘟的声音。
好几秒后,岳小楼才反应过来——这个号码竟然是通的!
她还来不及做什么,电话被接起来了。
“喂。”
岳小楼浑身一震。
既不敢出声,又不舍得挂断。眼泪瞬间又流了下来,灯光映着波光粼粼的湖面模糊失焦。
“……”
对面的人又喂了一声。
没有回应,竟也没有挂断。
沉默片刻。
“有事吗?”
岳小楼早就数不清换过多少个手机号了,通了这电话后,一声都没有出。
谢怀瑾却仿佛能通过手机讯号察觉到了她是谁。
虽然没有叫出她的名字。
岳小楼哽咽,眨了下湿漉漉的沉重睫毛,说不出话。实在不敢自作多情。
“……”
她深深深呼吸,停顿片刻,鼓足勇气想不带哭腔地说一个“喂”字。
然而还没等说出口,对面就挂掉了。
听着“嘟嘟嘟”的声音,岳小楼心里那股劲没憋回去,哽在喉咙口。
眼泪流得更凶了。
攥着手机,用力到指骨发白。
不甘心。
一边哭一边想,谢怀瑾如果对她完全讨厌,她眼里是看不见她的,别说跟她讲话了。
岳小楼摒住呼吸,快速地回拨过去。
只要有一点点机会……
谢怀瑾很快接起来,没说话。
“喂……”
她开口,心跳如鼓,下意识语调就高两拍,越来越轻,极力掩饰着鼻音,显得格外软糯的。
“我是岳小楼。”
“有事吗。”
谢怀瑾重复了一遍,听不出任何情绪。
“嗯,”岳小楼实在紧张,那颗七窍玲珑心瞬间拐了几百个弯,拐迷路了,张口说:“没…没事儿……”
“挂了。”
“……嗯。”
就这样挂了。
停顿几秒,岳小楼双腿一软,伸手扶住粗糙厚实的桥砖。远处的夜景时不时模糊成一团亮光。
她撇嘴,泪珠不要钱地往下掉,砸到灰色的地面上。
好冷淡的口吻。
转眼,岳小楼就哭得喘不过气了。她以前都不这样对她说话的。
“我好想你啊……”
“好想你。”
她把脸埋进手心,缩着肩,抽泣伴随着喃喃,“那么多年,你过得好不好……”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怀瑾……”
她语气越来越低,鼻音重,哭腔很浓。
不停地擦眼泪,泪水擦不干净,却把眼皮揉成粉色。
“能不能重新喜欢我一次。”
她像个小孩子一样。
哭着请求。
☆、03
六点半,黑暗被一丝一线抽走,天色灰青青的,朝阳还没有升起来。细雨绵绵,打湿道路,车轮碾过一滩积水。
岳小楼开车出小区前,摇下车窗。
对保安室里的两位大叔招招手,打了个招呼:“大叔早啊。”
拿下墨镜,露出眼睛弯弯,八颗牙齿的爽朗笑容。
正吃着早饭的保安大叔忙放下东西,满脸笑容招手,“今天那么早出去,有事情啊?”
“嗯对,出去办点事儿。”
黑色保时捷平稳地驶出去。
岳小楼笑容收敛,墨镜重新架回脸上。
她那么懒的人,本来出行全靠别人接送的,出租车到网约车。
后来有次晚上回家。隔天,保安告诉她,送她回来的司机,走出来张望她回家的方向。要不是有门禁拦着肯定直接跟进来了。
岳小楼是独居,安全起见,小命重要,偶尔出门就只能自己开车了。
顺便也意识到,看着并不怎么起眼的保安和物业们,跟他们搞好关系是百利而无一害的事情。
岳小楼想和没有利益冲突的人搞好关系,永远永远,只需要一个微笑就好。
她的一声简简单单的问候,比清晨柔和的光线路边扑鼻的桂花香,还要更能让人心情舒畅。
—
门铃被疯狂连按。
顾鑫跑去开门,看见岳小楼脸上架着的大墨镜,噗嗤笑了:“雨天还戴这玩意儿,不怕走路撞树?”
岳小楼把包扔他身上,径直进门。
“查得怎么样了?”
“恭喜你,他们真是亲戚,堂姐堂弟。”顾鑫把档案袋翻出来,递给她,挑眉好奇地说,“顾霖宗可是改过姓的,像我堂弟还差不多,你怎么猜到的?”
“得了吧,人家高高瘦瘦白白嫩嫩的帅小哥,跟你就是倆个顾,”岳小楼紧绷着的弦松下来,扬着唇,自动坐到吧台。
托着下巴,等着他给她端茶倒水。
“你怎么还坐下来了?还有事吗?”
“还有事!”
顾鑫深深望了她一眼,叹口气,转身去倒水。
岳小楼特别喜欢跟他玩。
因为顾鑫这么个净身高一米六五,五官普普通通,身高“二级残废”的条件下的男人,不但矮,还是个矮小的胖子。
他家里开了家公司,算有钱人,但没有多么吓人的身家,身边历任女朋友却无一不是大美女。各种类型的美女。还是真心喜欢他的美女。
可见这人情商有多高。
“知道你要说什么,多的话我就不说了,岳小楼,好马不吃回头草是有道理的。”
顾鑫端给她来杯咖啡,拿来电脑包,在她对面的高脚凳上坐下来说,“我现在要工作,晚上女朋友要过来。你喝完这杯就赶紧走啊。”
岳小楼望了眼窗外,阴雨连绵,太阳都没完全升起来呢。
大清早的,来这儿还不到五分钟,屁股都没坐热。
她抄起抱枕反手用力丢过去,精准砸中他脑门,骂道:“没良心的,给点意见啊,你不是最会追女生吗?死渣男。”
“靠,什么死渣男。求人之前有点礼貌啊小姑娘。”
顾鑫唇角抽了抽,捂着脑门弯腰捡抱枕,无奈地放下手边的电脑包,劝说,“我跟你条件情况都不一样,别急病乱投医啊。”
“我记得,你以前交过个特高冷的女朋友吧,怎么骗到手的?”
岳小楼双手合十,手肘挪到台面前,满满真诚地说:“求求你带带徒弟吧。追到她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心愿,这样下去,真是要死不瞑目了。”
“滚,”顾鑫笑骂一句,“我什么时候成你师父了,本人巅峰时期,也才脚踩两条船,还差点被打死。岳小楼你比我厉害多了,能同时抓住二十几个备胎,还抓不住一人的心?”
“她,我从来不擅长跟女字旁的她打交道。”
“偏偏被她掰成蚊香,你说你是不是脑袋有问题。”
“可能吧。”
“有病吃药。”
“无药可救。”
顾鑫望过去,看她坐在高脚凳上,要笑不笑地晃着杯子,扬着唇,拿晃红酒的架势摇咖啡。有心风轻云淡地贫嘴,却掩饰不住眼底的焦急失措。
认识那么多年,空洞着,活得没心没肺且光鲜亮丽的岳小楼。
什么时候见过她有这种眼神?
他叹口气,把电脑包放回沙发上,准备在女朋友来前赶紧把她打发出去。
“那就说说吧,看我能不能帮你。听你之前那只言片语的故事,当学生的时候,你不是差点追到人家了吗?怎么追的,又是怎么散的。”
岳小楼怔愣住。
她攥着咖啡杯沿,努力地想,当时跟谢怀瑾是怎么回事。
“刚开始……感觉被她耍了很没面子,想找回场子。正好有个很牛的教授交流过来上公开课,准备出国的人都去上课来着,她是我的同桌。”
“等等,你们那时候不是一个高三一个高一?怎么会一起上课的。”
“想争推荐信,只要是准备出国的人都能去上那个课,所以我就也去上了呗。”
“你还会缺推荐信?”
顾鑫觉得这话可推敲的地方太多,没放过她,就直接戳穿说:“就算教授再怎么大牛,你当时个高一新生急什么?根本就是冲着她去的吧。”
“……”
岳小楼顿了下,轻轻点点头,笑着说:“对,就是冲着她去的。”
“图啥?”
“不知道。”
“不知道什么?”
“……”
“不甘心她那么完美,就想凑近点去找到她的破绽,是不是?”
顾鑫朝翻她个白眼,“承认吧岳小楼,你就是俗人。”
“可能吧。”
岳小楼沉默了很久。
就在顾鑫以为她恼羞成怒,准备给她个台阶下的时候。
她突然笑了,“还有种可能啊,说不定,我当时已经喜欢上她了呢。”
“我啊,之前不知道被女生孤立了多少年,根本不知道要怎么讨好她。而且心里别扭得很,看了不少幼稚的电视剧,自己骗自己,什么接近她是因为讨厌她之类的。”
岳小楼抿了口咖啡,又烫又苦,顾鑫的手艺真的烂得不行。
顾鑫冒了点兴致,终于愿意好好帮她出主意,“你就挤到高二高三堆里去上课,当她的同桌,然后呢?”
“然后每天把自己扮丑,装作努力学习,做个刻苦的低能学渣。”
“刻苦的低能学渣?”
“因为讨厌我的女生都是嫉妒我。”
岳小楼嗯了声,认真解释说,“所以为了不被她讨厌,我特意打扮得土里土气的,又很没能力。就当片陪衬鲜花的乖乖小绿叶。”
“……”
顿了顿,顾鑫满脸不可置信地瞪着眼:“然后她就喜欢你了?”
“没有啊,她差点没讨厌死我。”
“……”
“等我穿得漂漂亮亮,出现在她面前,她对我态度居然完全不一样了。”岳小楼说到这儿,皱皱眉,满眼笑意地骂了句,“后来才知道,这王八蛋居然是个颜控。”
顾鑫彻底说不出话来:“……”
☆、04
其实,岳小楼早在没见到谢怀瑾前,就久仰大名了。
辰星高中本来有两个校区,相当于本校和分校。
本校是当之无愧的省重点中学,分校却水分极大,交得起昂贵学费的学生基本都能读。不知道什么原因,那年的国际班从新区迁到了本校。
校领导怕那群纨绔祖宗带坏校风,单划一块楼给他们国际班当教学楼B楼,跟本校的教学A楼一南一北,倒是离宿舍和食堂很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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