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Veleno药
祁仲北为童言挡开戳到童言脸上的话筒。童言拨开祁仲北,握过所有话筒,“无可奉告。如若有人侵犯到我个人私隐,等接律师信。”
……
童言复制了电话卡,换了手机,将迷轻设为不接听对象。不再联系。
童言社交账号粉丝破八百万,成为第一个从后台进入人们视线的幕后设计。
Moment发布会的2000支香水,发布一小时内抢购一空。长达四小时的签名会,长龙依旧不减。成为第一个因为人数太多被迫结束的设计师见面会。
迷轻名气水涨船高,再不是不挑工作,供人消遣的小模特。
偶尔因时装发布会和香水设计展示环节碰撞,免不了见面,在童言客气合宜的举止下,一次次地痛不能持。不管迷轻故意和别人亲近,还是流露出想要交谈的欲望,童言都是温和有礼,把握着恰如其分不可逾越的距离。
迷轻渐渐觉得童言真的不爱自己了。她的视线不再为自己流连,她的微笑不再为自己展开,甚至连伤害自己,童言也无动于衷。
一转眼,迎来了次年春天。斯坦普莱顿导演的《天鹅之死》开拍。迷轻每日埋首拍摄,同期童言和祁仲北齐作为各自行业内的顶尖人物被《Elite》杂志邀请采访。
三月下旬,童言和祁仲北的史密斯夫妇造型的海报铺天盖地在网上流传开来。
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迷轻学会了抽烟,拍戏空档,躲在角落一支连一支。握着杂志发怔,听见场记呼唤,换上笑脸,将烟蒂在祁仲北的脸上捻熄。
四月中旬,童言和祁仲北被大牌Hanayo邀请拍摄一辑服饰大片,巧遇迷轻也在为Hanayo拍摄封面。
童言无情无绪坐在摄影棚,祁仲北架起影棚的道具小提琴即兴为童言奏了一曲Purple Passion。
童言笑说:“好才华,没想到。”
祁仲北说:“我的才华要能博美人一笑,就不枉费了。电base、架子鼓,想不想都听听?”
童言低头失笑,“男高音呢?”
祁仲北拧起眉头,一段即兴《我的太阳》唱的有声有色。“怎么样?我的意大利语过得去?”
童言拍掌称赞,一举头,瞧见一角痴站的迷轻。转开头,下了座,“失陪下。”
童言往洗手间去了,迷轻随身要跟,祁仲北拦住去路,“你该懂了,再纠缠毫无意义。”
迷轻握着拳,像个愤怒的小兽,“不懂的是你!她爱我,不管你在里面怎么破坏,她还是爱我!”
祁仲北笑笑,“你以为我是你?只懂得告枕边状搞小动作?”
迷轻绕开祁仲北,在洗手间寻了一圈,并不见人,拉住场务助理问:“Tung呢?”
助理说:“童小姐刚才临时有事,先走了。”
……
童言搬了家,将工作室腾出一间做了休息室。
夜晚对着闪烁的电脑屏幕吸烟,里面是迷轻带着自己送的戒指,一脸甜笑向媒体宣布,“我就要结婚了……”
童言举着烟,青烟缓缓在发畔升腾,泪滚滚往下颌滴。
童言想,总有一天,总有一天会过去……
电话闪烁,来显是洼冢海风。她同母异父的哥哥。
童言接起来,“洼冢先生,怎么了?”
洼冢海风办了一场商业派队,邀请童言前往。介于香取水上,只得应承。
次日一早,公司给童言电话让她回总部讨论有关菲菲奖5月公布名单颁奖等相关事宜。
童言驾车在街道间穿梭,临近公司,赫然发现不远处停着一部面熟的车型。不免放下速度,视线所经,看见一个男人一脸享受靠在车背。童言滞了一滞,对面人也认出她来,拍了一拍,从他面前抬起一个金发女子。
童言不屑多望,别开脸打方向盘。那人下了车,招手堵在童言车前。
“童小姐,去哪里?”辛博文抿着薄唇,风流倜傥地趴在车窗外,童言发现辛博文左耳戴着耳钉。
童言朝后方一伸下巴,“你忙。”
辛博文将手伸进车窗开了童言的车门,夹带着一阵淡淡的男性香水味坐进车里,“不忙了。童小姐回公司吗?”
童言笑而不语,她不愿向辛博文交代行程。
辛博文说:“童小姐上次吃饭没有赏面。不如这次……”
童言打断说:“免了……你知道的,我对男人没兴趣。”
辛博文说:“cecilia,这么急于撇清做什么?我不相信这世界仅有单性恋,所有人都是双性恋。”
童言噎住话,笑了两声。
辛博文说:“不过你的朋友,对我印象应该不错。回去给我打过不少电话。”
童言说:“许茹和你背景不同,如果你不是认真的,我恳请你手下留情。”
辛博文一撇嘴,“各取所需。她喜欢的,恐怕不是我这个人——而已。”
童言肃色,“Please!”
辛博文怔怔,笑,“OK,但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我不接受条件,也没有义务。”
辛博文说:“听我说完好吗?很简单的。请你做我派对的拍档。洼冢家族的商业派对。”
童言说:“成交。”
辛博文迟疑片刻,“我觉得我吃亏了。”
童言笑:“君子一言。”
辛博文说:“我不是君子。”靠近了童言轻嗅着童言的发香,“我想上你,我是小人。”
童言揪着辛博文的领口,推开笑:“这辈子恐怕难。”
……
派对当晚,辛博文开车来接童言,童言一身Valentino银色高定晚礼服,Jimmy Choo的高跟鞋,de beers arpeggia五层钻石耳坠在纯黑波浪卷发下流光溢彩。
辛博文勾指扫扫童言的发,“世上最美的女王,所有男人都愿意匍匐在你脚下。”开了车门,伸手做请。
童言握着包往车库,“开我的车。”
辛博文一抬眉,“吃醋了?”
童言道:“我喜欢自己开车。”
童言和迷轻同时到场。迷轻穿着Georges Hobeika的粉色高定裙子,颈上佩戴着Mikimoto的珍珠项链,宛若图本里走出来的童话公主。童言按下了多余的心悸,挽着辛博文先行进了大厅。
Hanayo是洼冢家族和辛博文父亲的合伙投资,童言有些意外。忐忑不安地握着香槟站在人群里。台上是款款而谈的辛博文,侧后是一瞬不瞬凝望自己的迷轻。
童言感到迷轻在朝自己靠近,一低头身钻进人群。前方蓦地闪出一个人,那人唤道:“Tung!是你,好巧。”
童言抬起头,是一身Oscar de la Renta光彩照人的莉莉斯。
童言定了一定神,笑道:“好久不见。”
“我是Hanayo的珠宝代言……所以……”
童言点头,一指台上,“我陪朋友来。”
莉莉斯笑地温柔,“童,你瘦了。……很不好受吧。”
童言刹那被这一句话触动了。微笑着,泪在眼眶翻涌。
莉莉斯贴面抱住童言,“我在的。童。”
童言撤开身,笑着说:“你近来怎么样?”
莉莉斯笑说:“好啊……”二人站着,视线瞧着台上,莉莉斯轻描淡写地说:“我祖母过世了。”
台上在宣讲品牌历史,创始人最初只是一个做成衣的裁缝,经过无数人间辛酸,终于走到今天这一步。……“离开野花村,开始新的人生。”童言说。
莉莉斯回头灿然,“我也这么想。”
台上面洼冢海风道:“现在,让我荣幸邀请我们的品牌代言——nazo.mi!”
台下掌声雷动,迷轻被扶上台。屏幕上露出迷轻精致的面容。童言的视线穿过重重人群,细细地看着那个人。那人脸上有她吻过的唇,让她魂萦梦牵的眼,每一个表情都曾经为她绽放。
迷轻咬唇笑说:“很荣幸……”猝然一低头,似是哽咽了。鼓励的掌声响起来。
只有童言明白,二人眼神稍一接触,就是泛滥的痛楚。
迷轻红着眼,“走到这一步,很不容易。为了梦想,我们削踵负重,踽踽独行。我……”迷轻握着话筒,泣不能言。
洼冢海风接过话筒,“nazo小姐很感触……因为今日是个很特别的日子。我要当着众人的面——宣布一件事……”
童言觉得此话似曾相识,这气氛惊人雷同。未及深思间,耳边响起洼冢海风的话:“我——在此正式向nazo小姐求婚!”
童言睁大双眼,迷轻不再看她,低头望着地。
“自从认识nazo小姐,我深深为nazo.mi小姐的聪明、善良、温婉所打动。和nazo小姐的多次合作,也使我对她了解加深。我深深希望,此后的每一天,都可以得到nazo.mi小姐的陪伴。请你嫁给我!”众人震惊不比童言小,洼冢海风单膝跪地,握着戒指,诚恳拉着迷轻的手。
莉莉斯挽住童言的手。台上的迷轻慢慢握过话筒,说:“我……想问一个人……如果她祝福我的话……”
下方众人不约而同将视线落在童言身上。
童言愣怔着,觉得自己俨然成了一个小丑,点缀别人幸福的笑话。生生看着自己和自己仿佛一分为二。消失的由它消失,崩毁的让它崩毁,她永远要是自己的主人。童言笑着,笑意要扩散至眼角使人觉得她的真诚;端举起酒杯,过高显得粗俗,过低显得不敬,齐眉最合宜。“Tanti auguri!”
因为受伤过早离场或者流露出一丁点惹人揣测的可怜态度都不是童言,她微笑,优雅,在场中妙语连珠,大肆挥霍过人的交际魅力,直到散场。
辛博文看罢一场交际礼仪范本教学,插着袋,对满面绯红的童言道:“怎样?我的女王,要不要我送你回去?”
童言并不回应,握着手包,挺身慢慢往外踱。柔软的地毯,容易勾脱了鞋,但她不怕了。
辛博文就这么带笑跟着她,仿佛觑见猎物的豹子。
童言走到门首,扶门停下来,“滚回你家。再见。”
辛博文跌下脸,阴鸷扯住童言的臂,一抽拉拽进怀里,箍紧了她的纤腰,“你不过就是个女人,我不相信征服不了你。”
童言目光无澜迎上辛博文的眼,凑近了他的脸,“或许……你可以考虑从穿一条裙子开始?”辛博文说:“我送你回家。”
莉莉斯迎头撞进来,看着二人,解释道:“我……漏了东西……”
童言圈住莉莉斯,“你送我回家,代驾姑娘。”
星夜下面,仍有些凉意。童言将身上的外套取下来给莉莉斯披在肩上。
莉莉斯笑,“童,你真是一个……惹人怜惜的人……”
童言不置一词地笑。
莉莉斯说:“偶尔示弱没什么不可以……”
童言握着包,除了低头微笑没有应对。莉莉斯挽住童言的手,“让我温暖你……”
童言看着莉莉斯星辰大海般的眸,伸手扫扫她的发,“你真美……”
黑色的法拉812停在二人眼前,开门落下一个影子,转眼扑到童言眼前。“cici,你听我说……”
迷轻连拉带扯,将童言拉在一角,“cici,我爱你。你相信我!”
童言说:“你是不是只会说一句话?”
迷轻抱住了童言,说:“别这样,cici,我知道你爱我。带我走吧,我什么也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