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不过她
叶知秋心里咯噔一声,陆北南的父母是政圈里风评极佳的模范夫妻,忽地听到内幕实情,她有些反应不过来。
陆北南呵了口气,似在笑:“所以我不相信感情,也不喜欢和人谈感情,我喜欢做生意,喜欢分析公司每天的财务变化,因为我相信看得到的,可以掌控的东西。”
“感情太容易变了,我不喜欢。”陆北南说:“我以为你也是这样。”
叶知秋确实是这样,她相信看得到的东西,看不见的生,看得见的手术刀,听不到的死神,听得到的窒息。
陆北南低头看着叶知秋:“现在的你可能进入了迷惑期,不过没关系,我不介意。”
陆北南洗过澡后,站在了叶知秋的房门口给她道了声晚安,离开前,言语里仍是自信满满,唇亡边带笑:“我想,我们的未来已经很明确了,一切都在计划中。”
让人生进入计划好的轨道,让所有都在可控范围内前进。
叶知秋看着这个认识了几年,仍旧优秀而陌生的男人,他刚洗浴过,头发上还有些水汽,即使不穿正装,他笑起来也一股子商业精英的味道。
有点生冷。
“嗯。”叶知秋惶然应道,抬手将旁边的灯调整暗,她向来不允许计划轻易跳轨。
“晚安。”听见门把带起的声音,叶知秋才重新将灯调亮,看了下时间。
现在国内的天空还没有暗下来吧,阿弥在做什么呢。
床单的作用不大明显,还是有点失眠了,叶知秋点开相册,放大了最近反复浏览的那张照片。
情不自禁地笑了,说不定阿弥又在打盹。
宣城的秋天,风大。
阿弥和范小祝一起在广场旁边的岔道口等千欢。
阿弥手里抱着一个纸盒子,是她到时候要给知秋的,一想到知秋后天就会回来,她就开心不已:“我每天早上都会和知秋说话,晚上也会。”
跟范小祝走了一圈商场,阿弥已然放下了心里的戒备。
和千欢相比,范小祝不那么吵,不会总说些阿弥听得一知半解的东西,也不会像千欢那样,突然三心二意地跑去玩一下这个,吃一下那个。
这个小瞎子说了一晚上的知秋。范小祝摸了摸有些泛凉的一头皮,她的头发很短很短,就是个圆板寸,再直白点就是光头,只是因为有点点发根,所以不反光。
范小祝比阿弥高出些许,五官很清秀,若只是看脸的话,很容易让人感觉像出逃的小尼姑,不过只要稍是注意下她身上的纹身,便不这样想了。
纹身范围很广,从脖颈到左手壁,再到脚踝,虽然细一看每处的纹身都似有深意,简洁又不失美感,单调又不失色彩,但……纹身给人的印象总是过于霸气。
一个满是纹身的寸头少女和一个眼缠纱带的失明少女站在人流里想不被注意很难。
“知秋多大了?”范小祝被人盯得有些无聊,只好开口和接阿弥的话。
阿弥偏了偏头:“我不知道呢。”
又有些不开心。
阿弥发现,范小祝问的好多问题她都不知道,她回头得问问知秋。
“不要拍照。”
阿弥突然听见范小祝说话,语气有点严肃。
范小祝人已然往前走了几步,伸手取过了前边一个女生的手机,手机屏幕上是她低头看阿弥,阿弥头偏向她的照片,在不知情的人看来,两人显得很亲密。
范小祝点了删除,递还给女生:“不好意思,用了一下你的手机。”
拍照的女生看了眼面前的‘不良少女’抱歉地欠了欠身子便走开了。
“站到这边来,光线不好,她们就拍不清楚了。”范小祝拉着阿弥手里边的盲杖,引着她走进一棵树的阴影中。
阿弥一直都不太懂人们口中说的手机拍照究竟是什么意思。尽管千欢解释过给她听,她也还是很迷糊。
她知道照片的样子,可是还是能难理解,怎么把照片塞进手机里。
回到长勺街的时候,到处都是做晚饭的声音,千欢也把摊子给支开,准备开张了。阿弥抱着盒子要回家,范小祝跟她一起。
范小祝一路上都在注意着阿弥走路的样子。
“你不会难受吗?”虽然有点不礼貌,可范小祝还是忍不住问阿弥:“什么都看不到,不会痛苦和难受吗?”
走在熟悉的屋落间,阿弥脚步轻快许多:“啊?会啊,会难受的。”
说不难受,不难过都是骗人。
“可是难受也要走路,也要起来吃饭。”外婆不在了,也要好好地,微笑着生活下去。阿弥到家了,她转过身,站在门前,笑了下:“在我最难受的时候,外婆说过,这个世上那么多种人,有瘸子有哑巴,总要有人活该当瞎子。”
阿弥就是那个活该的人呢。
当时听着多生气啊,现在想想,外婆说的好像也是对的。
不过
阿弥当了这么久了,应该轮到别人了吧。什么时候轮到别人呢,阿弥回家轻轻地合上了门,把范小祝关在外边。
她想知秋了。
☆、我不越线的
宣城是国内经济发展位列前端的大城市, 坐落在国土南端的一片山脉中, 从飞机上往下看去, 它就像千里沃野中的宝石, 璀璨无比。
总算是回到故土了,叶知秋依在窗边看着在眼前慢慢变大的城市, 疲惫感一扫而空。
陆北南的司机前来接应他们。
“先送叶小姐回家,然后直接去公司。”陆北南接过秘书递过来的资料薄边翻边走。
出游的这十几天陆北南把大部份工作都推了, 可每天还是要腾出好些时间来处理一些重要的公务, 刚下飞机, 他便立即化身成了标准的工作狂。
叶知秋早已习惯陆北南忙碌的节奏。往常时候,也是这个流程, 可今天她并不急着先回家:“不用了, 我有事情,你们先回吧。”
陆北南站住,将手里的材料放回秘书手里, 面带疑惑温和地笑了:“是什么事情,现在可是凌晨三点多。”
叶知秋要后天才上班。
陆北南饶是心细, 也一时想不到叶知秋要分开走的理由。
“我晚点才回家。”叶知秋说:“我的行李那些先放你车上, 回头你让司机帮我送回去就好。”
叶知秋打算一个人单独走。
“现在打车也不安全, 还是我送你吧。”见叶知秋低头准备叫车,陆北南阻止道:“或者让司机送你,我再另外叫辆车就好。”
陆北南说的也没有错,这般叶知秋便收起手机:“那好吧,我想去一趟先峰路那边。”
陆北南挑眉想了想, 他对这个条路没有什么印象,即使有,他也不认为叶知秋会和这个地方有什么关联。
先峰路是新的环城公路,两边的改建工程进度缓慢,周边没能发展起来,因而一直没什么车流,走动的人就更少了。
黑色的加长林肯车穿梭其中,最后一个侧弯驶进了夜幕中的长勺街。陆北南打量着车窗外边寂寥的街景,默然低下头继续看手里的招标书。
“在这里停就可以。”叶知秋轻轻凑近陆北南,两人看似在拥抱,实则也只是衣衫浅浅淡淡地摩擦了下。
陆北南看着旁边低矮的屋子:“要等你吗?”
“不用,我没那么快回去。”叶知秋顿了顿,接着说:“我去阿弥那里。”
陆北南这次笑容里掺着着很多种情绪,有无奈,有不解,亦不缺乏包容:“那你小心点,有事电话联系。”
目送叶知秋走进院落后边,没了身影,陆北南才吩咐司机说:“车子往前开,我看看这一段。”
街道很陈旧,道路也一直没有修,除了垃圾桶,周边似乎没什么现代化的公共设施,甚至有些电线杆都是歪的。
按照当前的城乡改建政策,长勺街需要一次大变动。
秋风寒露从窗户外往车内吹,陆北南双眼微眯,眸色渐深。
暗淡路灯下的景致一一入目。车子慢悠悠地爬上了长勺街尾的那方小桥,枯黄的梧桐叶在车轮下发出碎裂的挣扎声,桥下泛着异味的水咕噜噜地在原地冒泡。
“回头查一下这块地是哪家公司承建改造。”
车子驶上先峰路后,眼前景致立时开阔许多,陆北南看着那些静静立在荒地上的挖掘机,淡淡说:“估计是资金短缺,看能不能转手过来。”
旁边的秘书推了下眼镜,显然有些意外:“您是说刚刚那片老街吗?”
这几年地产行业大热,许多企业都跟风投资搞建设,陆北南也不另外,不过因着身份方面的关系,都是小打小闹只投资,不参与项目工程开发这些。
“地方不错,在交通枢纽上,离省立医院和市公园又近。”陆北南听出来秘书的疑惑,笑了笑:“趁现在有政策,加紧着手,错不了。”
车上这位年轻的老总这些年顺风顺水,确实也没遇到过什么大波浪。作为下属,秘书只好点头:“好的,这就安排下去。”
挺好的车。
范小祝是从长勺街尾边那段路下来的,远远看见黑色的林肯车的时候,心里咯噔了下——因为光线问题差点以为是幽灵车。
她刚从天海城回来。
天海城离长勺街有七八公里左右,在不知情的人眼里是个货运集散中心,而了解天海城的人都知道,那是个赚钱的好去处,也是个最快让你从人生巅峰上滚下来的地方。
过了桥,范小祝骑一辆死飞在坑洼不平的道路上一震一震地拐进了街道中间的大房子底下。一个漂亮的倒刹,车子便稳稳地停在了杂货间门口。
这是,隔壁后院里边哗啦,传来一个响动。
阿弥家后院里没有上水泥,原本外婆在的时候在里啃了两块巴掌大的地儿种了些菜,竖了两根杆在上头用来缠着瓜藤。后来这些菜没人照顾便慢慢被野草给蓬住了,秋时一到都枯成了堆。
叶知秋脚下没留神,正好被吹倒的竹杆给绊了下。
人没摔倒就好,叶知秋将锁打开,进了屋伸手去摸门后边的灯,刚摁下去,人便扑腾地给生摁在了墙上。
过硬的心理素质外加从小的散打练习,叶知秋并没有慌张大叫,而是快速地摁起了灯,伸手回击。
对方力气很大,不过擒拿并不厉害,叶知秋使了个巧劲扣住了对方的手腕,反过来将人摁在门框上。
淡淡的皂香味里掺杂着云南白药还有股跌打酒的味道。
叶知秋皱了下眉头,她不想惊动阿弥,她压低了声音:“你是谁?”
对方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只是有些不试探性地反问:“叶知秋?”
被一个陌生人叫了名字,叶知秋心里很没底:“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阿弥和我说过你。”范小祝试着拧了拧胳膊,结果动弹不了。如果知道对方是个女人的话,她应该不会动手。
范小祝现在眼睛正对在门框上,她看见锁孔完好无损,一个有钥匙的女人,估计和屋主关系也不一般,她只能联想到阿弥说过的知秋。
范小祝一听见阿弥后院里边有动静她就跑了过来,见门开着,一个影子就在门后隐隐约约,她脑子热,不敢三七二十一就冲上前,没想会轻易被对方翻了盘。
“我是阿弥的朋友,就住那里,她和我说过你。”范小祝转动着手腕,不时甩甩胳膊,可过了好一会,上边紫红色的指痕,也没消下去。
力气还挺大。
这才几天,阿弥就了新朋友。叶知秋视线重新落回眼前这个奇怪的女生身上。
“脸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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