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这声音听着似乎还带着几分委屈，让司念脸上的表情僵了那么一下。
　　“那你现在还生气吗？”姜寒渔抬头问。
　　“你今晚如果把作业自己写完我就没什么生气的，姜寒渔，你既然下决心要好好学习, 就不能三天打鱼两天晒网，重视一点好吗？”司念拿出英语习题，今天还有别的作业。
　　姜寒渔心里默默道，我对你挺重视的啊！但面上，还是一副受教的不行的模样，“哦，我知道了。”然后真就低头认真看书，在草稿纸上演算。
　　过程是有点坎坷，但至少结果还算是好的，在时针指向十二点之前，姜寒渔一个人独立把作业写完了。
　　她动静很小，原本姜寒渔是想要大喊一声，这算是这么多年来她第一次自己将作业认真完成，忽然心里就有种浓浓的成就感。可是当她抬头时，却不由噤声。
　　从她的这个角度，能刚好将司念的一举一动收进眼底。
　　司念这时候坐在位置上，放在手边的两只一黑一红的签字笔在不断被交替使用，而摆放在她跟前的是一本几乎崭新的数学课本。姜寒渔一眼就看出来这不是司念自己的，司念的书上写满了笔记，勾勒出所有的重点。那么新的，没有一点标志的，那是她的书。
　　姜寒渔探身看了看，之前一个月老师教的知识不算少，现在司念正重新给她勾勒曾经老师讲过的重点，顺便将自己以前写的笔记也誊抄了一份在她的书上。
　　这瞬间，姜寒渔觉得这个深秋，格外温暖。
　　书桌的旁边是一盏带着橘色的灯，柔和的灯光现在照射在司念的脸颊上，让姜寒渔这瞬间看得有点痴了。
　　她知道司念很好，但不知道，原来她还可以这样好。
　　姜寒渔打破了安静，她将自己的作业本放在司念跟前，示意她检查。这一次，她没有再昂着头要司念表扬自己了。姜寒渔觉得自己跟司念一相比，好像司念才是那个最应该被表扬的那个人。
　　姜寒渔的字很漂亮，司念不得不承认其实在检查姜寒渔作业时都是挺享受的。指出了姜寒渔作业里的几处错误后，司念将习题本还给姜寒渔，她微微一笑，是真觉得很开心：“姜寒渔，你很聪明，继续坚持。”
　　而姜寒渔现在的注意力则是落在司念替自己整理的笔记上，她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课本，“这个，其实你不用写了。我明天回头自己看看就行了，现在时间不早了。”说着，她伸手想将自己的课本拿回来。不过，司念已经比她的动作更快一步，司念伸手压住课本，没能让姜寒渔就这样抽走。
　　“不急，马上就好了。你自己看有些老师提出来的扩展知识书上没标注，我用红笔给你写上。”
　　“可你好累！”姜寒渔的话脱口而出。
　　司念被这样直白的带着关切的话弄得有点不知道该做出什么样的反应，只能干巴巴笑了笑，“还好，真的。”
　　姜寒渔见她一点也没有要停止的意思，干脆走到她身后，伸手就按住她的肩头。
　　大约是因为开始她的那句话，让司念这瞬间感到尤为不自在。在姜寒渔靠近她的时候，司念下意识想挣脱。可姜寒渔按住她的肩头，附身轻轻道：“喂，别动，上次我不是也给你按摩了吗？”
　　熟练的指法，适度的力量，还有后者身上因为靠近而传进司念呼吸间的淡淡的香气，一切都很好，让她忍不住一下又轻而易举地这样接受了来自姜寒渔的靠近。
　　很快这间卧室里，就只剩下两人清浅的呼吸声，还有司念的鼻尖在课本上写字的“沙沙”声。
　　司念对课本的熟悉程度在很大方面缩短了做笔记的时间，她做的笔记后来姜寒渔看了也觉得很有意思，无关紧要的司念一个字不会多写，难度系数偏大的，她写得剪短但却能让人轻易理解。从笔记上，也反映出来司念是个挺善于学习的人。只不过现在姜寒渔注意的还不是这些，她的手放在司念身上，揉着揉着后者的肩头，慢慢的忽然有点想要放在别处了……
　　“司念，怎么办……”姜寒渔的动作停下来了，她蹲在地上，仰头望着坐在位置上的司念，那双眼睛里黑漆漆的，似乎又带着墨云一样翻涌着无数情绪。“我有点，想亲你。”
　　昨天好像没亲到，今天还是想要亲她的一天……
　　面对她，总是忍不住心痒难耐，无法调控自己的情绪。
　　司念：“……”
　　“可不可以？”如果这时候姜寒渔身后有一条尾巴，那一定是在摇摆个不停！
　　“不可以。”司念的脸有点不受控制就红了，她将课本朝着姜寒渔怀中一摔，“赶紧的，回去睡觉了，明天还要上课！”她现在只想要将姜寒渔这一号看起来挺危险的人物给扔出去！
　　姜寒渔不开心了，“我们之前就亲过呀，怎么现在不可以？”
　　之前？司念脸色变了几变，那究竟是强吻还是轻吻？姜寒渔怎么好意思说出口的！？
　　作者有话要说：　　8.22有点事情，更新少了，23号（就是现在你们看的这天）有时间的话，窝会晚上加更一章，没有的话，就当我这话是个屁吧，放了它……
　　遁走……
　　么么哒小可爱的地雷


第51章
　　司念想, 自己这时候可能真的很想锤姜寒渔。尤其是现在姜寒渔居然还用一种委屈巴巴的眼神看着自己, 她就不明白了, 姜寒渔有什么委屈的？就算是委屈, 难道不是应该是她吗？
　　而姜寒渔则是看了司念好半天，结果发现司念压根儿就没想要回答她的问题, 她哪里知道司念现在在心里正恨不得揪着她的耳朵质问，胆子越发大, 伸手捏住司念的手, “不行, 司念，你就是要给我一个明确的答案。啊喂, 你究竟多久同意当我女朋友？”
　　这问题, 够姜寒渔风的。直白，一针见血，丝毫不给司念任何搪塞的机会。
　　女朋友？司念听见姜寒渔这话时, 脑子里当即是一片空白，对于这个问题, 她其实无法说自己一点都没有考虑过。自从在跟姜寒渔一起从海岛上回来后, 她跟姜寒渔之间的关系已经亲近了很多, 虽然这种关系的改变，主要还是因为姜寒渔对她的主动接近，可这还是影响到了她。她又不是石头，没有感情。相反的，姜寒渔对她一次又一次的试探, 让她原本平静的心里，渐渐地变得不平静了。
　　想过真的不管不顾跟姜寒渔在一起，可似乎她还没有冲动到那个地步。何况，她的身份，容不得她任性妄为。
　　“姜寒渔，你疯了吧？”司念皱眉，“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你是姐姐……”
　　“我不是！”姜寒渔当即反驳，“司念，你哪里跟我有半点血缘关系了？再说，我们家办理了收养手续吗？”姜家没有这么做，那她们在一起就没有任何影响！
　　那也不行。司念心里想着，她很清楚，她做不到。
　　“姜寒渔，我们冷静一下，这件事情还早，以后我们……”我们上大学之后，等她的经济能独立之后再说，司念想这样告诉姜寒渔。可是，这话还没说完，就已经被姜寒渔打断了。
　　“又是以后！”姜寒渔倏然从地上站起来，对司念一次次的拖延和借口，她忍受不了。站起身，姜寒渔有些居高临下地看着司念，“你让我好好学习，我就好好学习。你想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做。我把你当做最重要的人之一，可是你为什么就那么吝啬给我一点感情？”姜寒渔像是觉得失望极了，“我只是想要你一个确切的承诺，司念，你难道就连这一点都做不到吗？”
　　是，挺为难的。
　　司念感受到如今落在自己脸上的那道已经带着隐隐的怒气的目光，她做不到任何回答。不轻易给人承诺，因为她害怕自己做不到。
　　“那你有过一点喜欢我吗？”姜寒渔退了一步，她只想知道在这一段朦朦胧胧的感情中，自己不是单方面的傻瓜。
　　她紧紧地盯着司念，“我要听实话，司念，你别骗我。”
　　“有。”司念点头承认了，其实就算是姜寒渔不说别的，她也会承认。在跟姜寒渔相处的这段时间里，她有过动心。在被姜寒渔亲吻的时候，也有过想要回吻的冲动。在姜寒渔对她万般好，又有时候莫名吃醋的时候，她觉得又是好笑又是欢喜。
　　姜寒渔在听见司念这个字的时候，几乎要差点开心得飞起来了，可很快，司念的下一句话，让她心里荡漾起来的情绪瞬间退潮，变得空荡荡。
　　“我喜欢被人放在心上的感觉，喜欢被人喜欢的感觉，所以，姜寒渔，我有过对你动心。”司念冷静开口。
　　这一次，姜寒渔没有再跟她死缠烂打，而是默默地收回了自己的视线。司念这话的意思不难理解，但姜寒渔觉得自己一点也不想理解。
　　甚至，姜寒渔觉得自己都没有信心去质问司念，是不是只要每个对她好的人，其实她都不抗拒的？就想是当年那个跟她讲难过的时候吃点甜的会觉得更甜的女生一样？其实在本质上，她跟那个人在司念心里，都是一样的，身上只有一个标签，只是对她好的人？她的喜欢，只是一种因果关系，或者是，像是程序化的结果？因为她向自动贩卖机丢了硬币，所以在下面的出口接到了一带妙脆角？
　　“好，我知道了。”姜寒渔走到书桌前，收好了自己的课本。她没乱发脾气，“那我先回去了，你也早点休息，明天还要上课。”
　　一切像是从前一样，姜寒渔出门的时候还细心替司念关上了大门。
　　又是不一样的，从前姜寒渔每次被司念拒绝后，都是大发一通脾气，可今天表现得太平静了。
　　在姜寒渔跟司念错身的那瞬间，司念几乎都快要伸手拉住她了。
　　她想说，姜寒渔你知道什么了？她喜欢自己被姜寒渔喜欢，因为姜寒渔热烈又霸道，没错，就算是霸道，她也有过喜欢。还喜欢她掩藏在心底下小小的善良和正义，喜欢她张扬又得意的模样。但这些，她也只能偷偷藏起来，不叫人知道。未来是什么样子，她都不能预测，也不敢对眼前的人做出承诺。
　　现在喜欢，那以后呢。现在被喜欢，那以后呢？总不能让如今欢喜的承诺，变成以后的枷锁吧？
　　直到隔壁的关门声传来，司念才回过神来。她又在座位上坐了好一会儿，脑子里有点放空。
　　第二天时，姜寒渔准时出现在楼下，吃过早饭，两人一同去学校。
　　司念昨晚没睡好，眼睛今天早上看来有些浮肿。姜寒渔像是没看见，顺便在路上还问了一个司念头一个月老师讲过的数学题。
　　对姜寒渔学习的热情，司念感到挺高兴的，坐在车上耐心地给他讲了讲，顺带着还补充了一个老师在课堂上写出来的拓展知识。
　　很快到学校，司念走进教室，赵乔拿着奶昔走过来，一眼就发现她像是金鱼一样的泡泡眼，惊呼道：“我的天，司念，你眼睛怎么了？昨晚没休息好吗？”
　　“嗯？”司念还没反应过来，赵乔已经将自己背包里的镜子放在司念跟前，“你自己看看，你眼睛都肿成什么样儿了！”
　　镜子倒影出来的女生，那双眼睛微微浮肿，很明显。
　　“……啊喂，我去小卖部给你弄两坨冰来？”赵乔的声音传进司念的耳朵里，司念摇了摇头，现在马上就要上课了，那里需要那么麻烦？
　　司念将赵乔打发回去没多久，她的新同桌也坐在来了教室，坐下时候那男生还偏头跟司念打了声招呼，在跟司念的目光对上时，下一刻，“司念，你眼睛怎么了？”
　　“没事，昨天没休息好……”司念淡笑着回答，解释自己没事一会儿就好，可只有她自己知道，这瞬间她是感到心里却有点涩涩的。大家都看出来了，可为什么今天跟她一起来上学的姜寒渔，却好似没看出来？半句话都不曾有。这种感觉，她觉得很糟糕，也有点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