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修士的醋味女友
一人上手攻卷柏上半身,就有人一同出脚,往卷柏下半身踹去。幸而卷柏炼体功夫极其精熟,身子一歪,躲开迎面而来的拳头,长剑顺势向下刺出,逼得敌人将踹来的腿脚收回。
只是敌人毕竟人多势众,这才堪堪避过两个人,很快就有人欺身而上。百里雪本来还在担心祝柔会从背后出暗手对卷柏不利,此时见卷柏已经左支右绌,连忙冲了上去,忙将卷柏护住,手中长剑轻抖几下,就将周遭的灵气流动都打乱。
几个人体内的灵气本来并非他们修行所得,非但无法运用自如,而且还会随着周遭灵气流动的变化而变化。
霎时之间,几个人体内的灵气也跟着被打乱了流动,虽然看上去是有板有眼一拳一脚,但是灵气已经在他们体内开始搅得天翻地覆,手脚上的力道也已经十不存一。
卷柏见几个人手上的动作有所迟缓,立刻加快动作,还是如昨夜一般,并不肯用剑刃伤人,仍是用剑背剑柄或拍或砸,很快就将几个人放倒在地。
在去看那尚四少爷,脸上终于露出惊慌的神色来,急急忙忙的转身要逃,他身后的人动作慢了些,只见他腰间的玉佩光芒微闪,让他力大如牛,竟然将身后的人都扒着扔开。
卷柏看着尚四少爷这个模样,已经放松下来,吐了吐舌头,皱着鼻子哼了一声,转头去看祝柔。
百里雪看着这个尚四少爷离开,心中不禁有些担忧,替祝柔讨回公道的事情,应该并不简单。
祝柔见到人已经被打跑,脸上又挂上了一副惊吓的模样,快步走到卷柏身旁,要看她身上是否受了伤。
卷柏被祝柔靠上来,立刻转头去看百里雪,只见百里雪脸上已经又要结冰。连忙将祝柔推开,说道:“我没事,就是让害死你爹的坏人跑了,看他似乎还有人手,也不好贸然追击,不知道要如何替你爹讨回公道。”
听到这话,祝柔只得松开卷柏,又红了眼眶,垂下头来。
百里雪想着方才在门前听到的话,又见她和卷柏不过刚刚进屋子就被人追击过来,看向祝柔的目光已经带着怀疑。可看着卷柏仍旧一门心思想着要帮助祝柔,她也只得暂且将怀疑压下,自行小心警戒着罢了。
祝柔见到这边已经安静下来,又跪坐在尸首旁,低声啜泣起来。
卷柏见到这种情况,不免又去宽慰了几句。只是一旁的百里雪看着祝柔总是趁着卷柏过去宽慰时不住地往卷柏身上靠,眉间就差真的结出冰来了。
卷柏只觉着祝柔的娇柔身躯一直往她身上靠,身子不免有僵硬,而且她刚挪开一点,祝柔就又靠上来。不得已,连忙又从怀中拿出一方帕子来递给祝柔,让她擦擦泪。
趁着祝柔擦眼泪的时候,赶紧从她身边站起来。
只是一转头,见到百里雪的面色彻底结了冰。回头一看,这才发现她方才递过去的帕子是两人初见时百里雪送她擦泪的那一块。
她原是想着要还给百里雪的,但洗净晾干之后,反倒是害羞当日第一面见到百里雪就站在人家面前做白日梦,根本不知如何开口还回去。何况她一想到这是百里雪送给她擦泪的,心里就忍不住欢喜,平日里总是带在身上。
这一下一时没注意,给了祝柔,心中不由有些后悔。再看百里雪脸上神色不对,知道她又让百里雪难过,心下也颇为难受。但祝柔哭得凄惨,她总不好此时开口将帕子讨回来,只能束手站着,暗中自责。
祝柔擦了泪,见卷柏不再靠近过来安慰她,也就站起身来,对着她和百里雪深深一躬,说道:“承蒙恩人搭救,但我爹爹惨死,今日一看,讨回公道之事还需从长计议,但天气炎热,恐爹爹尸身腐臭,还请恩公助我先安葬爹爹。”
第二十六章
卷柏和百里雪对人间丧葬之事并不了解, 听祝柔说是担心爹爹尸身腐臭, 只觉得说得在理, 也并未细想, 就帮着祝柔将尸首安葬在了村外的荒地中。
安葬完毕,祝柔痛哭了一回。卷柏也就又安慰了一回, 百里雪面色如水看不出波澜来,却也跟着卷柏一同安慰了一番。
待祝柔哭过, 三人就要再回村子。祝柔故意放缓脚步, 落在卷柏和百里雪身后, 回头往刚刚堆好的坟头看去,只见三个影影绰绰的身影, 正是真正的祝柔一家三口。
祝柔的爹娘都对祝柔怒目而视, 祝柔却也毫不示弱,回瞪过去。三个身影很快就厮打在一团,再也分不清了。
假祝柔看着这场面, 嘴角上勾,冷笑一声, 轻声低语:“放心吧, 你们之间的怨恨, 我会好好利用起来的。”言毕,手掌微抬,将三个身影尽数收归掌中。
百里雪只顾着守在卷柏身边,都并未察觉到祝柔已经落在后面,猛地察觉到一股异样的气息, 连忙回头去看。
可是身后除了猎猎春风外,再无其他动静,只有祝柔还在不停的拭着眼泪。
心下越发狐疑,正要和卷柏说起,可低头一看,只见卷柏蹙着眉头,不知在想什么。
自从昨日一同上路之后,卷柏平日里没事都要傻笑几声的性子就不知哪去了,百里雪看得有些心疼。她问了几次,卷柏不是心思飘忽根本没听到就是支支吾吾不肯回答。
见她这模样,百里雪怕又给卷柏平白添些烦心事,话到口边,又收了回去,自行小心着罢了。
三个人回去的路上,卷柏有心要打听一下这个村子里的事情,为何有人公然欺男霸女,甚至都已经弄出人命了,却还是无人敢管。
可是村子中不过是些普通村民,听说她们两个动手打了尚四少爷的人,见到她们三个都避之不及,根本不给卷柏开口询问的机会。转头想要去问祝柔,可是每次还不等她开口,祝柔就啜泣着往她身上靠。
卷柏一阵头皮发麻,只好歇了找祝柔问情况的心。
百里雪看着祝柔总是往卷柏身上靠,脸上早就绷不住了,一整天都跟个冰块似的。
到了夜里,不得已只能住在了祝柔家中。卷柏本想着两人同一下山游历,这一路上就能和百里雪日夜相处同坐同卧,不必再担心有人在旁。
可眼看着还有祝柔在旁,百里雪脸上神色也愈发冰冷。想和百里雪诉明心意,却苦无机会,偶尔得一间隙,亦不知从何诉说起,只能闷闷不乐的坐在百里雪身侧,牵着百里雪的手指,轻轻摩挲。
百里雪被卷柏牵着手指,在醋水里泡了一天的心总算被捞了出来。卷柏轻轻触碰的动作,都像是抚在她心上一般,惹得她心底发痒。可还有个祝柔在侧,只得立刻转开念头,担心卷柏腹中饥饿,想要去寻些食物,但要起身时又不放心留着卷柏和祝柔在一起。正自踟蹰间,忽听到门外有人轻轻敲门。
百里雪本就因为祝柔口中的话似乎真假参半,所以时时警惕着,听到敲门声,还未及细想,手中长剑就已经先行出鞘。
卷柏反倒是镇定得多,也还是按着剑去了门前。
两人身后的祝柔暗暗哼了一声,有些讨厌此时过来打扰的人。她都已经趁着卷柏不注意往又往她身前靠了靠,眼看就能靠到卷柏身上了,却被人搅了好事,忍不住有些咬牙切齿。
卷柏小心翼翼的开了门,发觉门外的不是别人,竟是昨夜的客栈老板。
客栈老板谨慎的回头四下看了看,见周围无人看到,不等卷柏开口邀请,就立刻挤了进来:“快关门快关门!”
卷柏见客栈老板不像是有恶意,也就依言将门关上。
客栈老板这才松了一口气,将手中的食盒拿出来,递给卷柏说道:“一整天没吃东西吧,来,吃点吧。”
卷柏听到这话,腹中才觉出饥饿感来,肚子也不争气的咕噜咕噜叫了两声。
接过食盒,一边拿出荷包要付钱,一边道谢:“谢谢……”
客栈老板见她这个样子,摆摆手说道:“行了行了,快些吃吧。”又叹了口气,“昨晚给了你们钱,你们走就是了,还回来做什么。”
卷柏昨晚把钱收起来的时候看到比她之前给的房费要多得多,当时还只当是客栈老板急着要赶她们走,所以随手抓了些钱就给她,都不曾数过。此时听客栈老板这么说,方知他是有意为之,连声对他道谢。
客栈老板也只继续叹着气,苦口婆心地劝道:“你们快些吃了饭就走吧,不要再在这里耽搁了。那些人你们惹不起!”
百里雪见客栈老板这样,心思一动,还剑入鞘,对客栈老板问道:“老板,尚家究竟是什么来头?为何竟能如此横行无忌?”
客栈老板见她问,知道她们还是不肯离开,先将食盒中的饭菜拿出来,让三个人赶紧吃。坐下来叹了口气,将尚家的事情说给两人听。
尚家其实是这村中的望族,村中大半的田地都是尚家所有,村中大半的人都得靠着尚家过活。而且尚家致力于深耕经营家业,所以尚家每代子弟中,必定要有人读书出仕,也必定选出一二个子弟送去修真。剩余子弟,往往也都四处交游,和那些的文人墨客江湖游侠称兄道弟。但尚家毕竟地处偏僻山村,再怎么经营也不过做个富家翁而已。
但就在卷柏和百里雪来投宿的前一天,忽的有传言说修真界开始允许修士进入人间,干涉人间事情。尚家送去修真的几个子弟也都传来了消息,还送来了一些丹药和修真者用的宝贝,让尚家赶紧准备起来。
客栈老板说到这里,忍不住又长长的叹了口气,说道:“尚家当天就热闹起来,还四下传出消息来,说要广招天下英雄,应该并不愿意固守在这个小地方了。”
卷柏听了这种话,不禁又想起之前道玄真人所说要带领修真界进入人间,是为了拯救天下苍生的话。
可现在修真界还尚未真正进入人间,就已经搅动出这等风雨,日后还不知会是个什么样的光景。
心下泛起一些哀愁,叹息天下苍生何其可怜。一时心情更加低落,便想要转头去看百里雪。
才一转头,周围的一切又像是潮水般退去,只剩下她和百里雪两人。
她手中长剑漆黑如墨,刺在百里雪的胸膛。看着百里雪眼眸中的绝望与哀怨,卷柏的胸口泛起难以言喻的酸涩和痛苦,张了张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啪的一声,是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
卷柏立刻回过神来,低头去看,这才惊觉是她手上的饭碗跌落在地,碎成了一地碎片。
手臂轻轻被人握住,卷柏抬头去看,正是百里雪。只是她眼中却并非是绝望,反倒是带着些欣喜。
方才的景象在浮在眼前,让她不敢和百里雪对视,眼神躲闪着,心里难受,又忍不住伸手牵起了百里雪的手指。百里雪微凉的手指贴在她的掌心,带来些许清凉,总算微微安心。
客栈老板却只当卷柏听说尚家竟然如此有势力,终于感到害怕了,连忙又劝她说道:“你们之前已经把尚家最厉害的打手都打得满地找牙了,也算是出了一口恶气了,就赶紧走吧。尚家在村里横行惯了,绝对不是善罢甘休的主。听说尚家二少爷最近这两天就要下山回家,到时候你们就真的插翅难飞了!”
说着这话,客栈老板忍不住又叹气几回。感叹人间已经如此凄苦,就连这么一个小村落,今日来个王,明日来个候,来一波人就刮一层皮。现在连修真界也要来踩上一脚,也不知道着苦日子何年何月才是个头。
客栈老板的话说得难过,百里雪听了也心有戚戚,转头去看卷柏,只当她始终还是会放不下天下苍生,却不想她只是垂着头说:“天下苍生的事情我管不了,现在只想替祝柔讨个公道而已。其他的事情,我也无能为力。”
百里雪方才就察觉到卷柏体内的气息竟在没有她带动的情况下自行流动,还只当卷柏是回忆起了从前的事情,正有些欣喜。可一眼看过去,卷柏神色中却只有凄然一片,此时又听她说这种话,心下担忧,轻声问她:“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