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伊人 在水之湄
蓝湄看上此时身上都是血痕的瓦克德厉声问:“东方在哪里?”她有些声嘶力竭。东方炙炎此时在屏幕上看到的是从窗户里拍回来的情景。窗内的蓝湄步步紧逼,但是她的步伐已经有些迟缓了。
惠子因带给她的创伤已经无法恢复,将会伴随她一辈子。
惠子因也看出她的左腿此时有些跛了,无论是速度还是力量都跟不上了,她心里隐隐有些懊悔,但是这点懊悔立刻就被她自己打散了。
蓝湄跛了一条腿都这样难以驯服,如果她的腿是完好的,她只会更加的难以驯服。惠子因可能这辈子都触碰不到蓝湄。
她这样想着,关掉了灯开关。
身边突然进入了黑暗中,蓝湄楞了一下,急忙竖起耳朵听过去,但是等她听到脚步声时瓦克德已经贴近了她,不等蓝湄做出反应,瓦克德再一次把她狠狠摔在了地上。
蓝湄不敢在黑暗中停留,立刻起身向外面跑去。身边却有几个身影出现,蓝湄情急下起身一跃,从楼梯上直接跃了下去。落地的时候她的左脚一软,又一次摔在了地上。但是她也恰好摆脱了刚才几乎被包围的险境,因为她看到楼梯上几个人影,影影绰绰站在那里,枪口正对着她。
蓝湄一转身,从另一边的楼梯上滚落了下去,身后全是枪声。滚落的时候她感到肩膀一阵剧痛,但是此时什么都顾不上想。身体刚滚落下来,浑身剧痛,她还是咬着牙站了起来,转身向外面跑去。
东方炙炎看着黑乎乎的屏幕上,蓝湄的身影一瘸一拐的跑着,她就心疼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她想要出去,可她不知道怎么离开。原来她还能在困倦的时候睡上一会,但是自从蓝湄出现以后,她连睡眠都失去了。
她无法入睡,长时间处于焦虑中。她时时刻刻守着屏幕,生怕再自己眼错不见的一瞬间蓝湄就死了,她就永远。失去了蓝湄了。
她焦虑的啃咬着自己的手指甲,却想不到任何可行的方法。蓝湄的面前却突然出现几只狗,大狼狗,它们露着白咧咧的牙齿向蓝湄扑了过来,而此时蓝湄刚冲到房间外面,这座建筑的大院子里。
蓝湄看着向自己扑过来的大狼狗,心里一紧,眼看着一只狗向自己飞扑而来,她伸手抖开护身符,敏捷的圈住了这只狗的脖子,把它狠狠的摔在了一边。另一只狗却在同时扑上来,咬住了蓝湄的腿部,蓝湄只觉得一条腿痛彻心扉,此时也顾不上太多,抬起另一只脚,狠狠的去踢咬着她的那只狗的肚子。但是又一只狗向她扑了过来,她急忙折腰闪开。
而身后那些人都已经冲出来了,枪口对准了蓝湄。
蓝湄觉得自己这次是真的要死了,瓦克德不会放过她的,而他的目的也只有一个,那就是杀死蓝湄,不惜代价杀死蓝湄。
天空中却在这时突然闪开了一个眩光弹,覆盖了极大的面积,那几只狗立刻受惊了,狗对光线本来敏感,此时受到目光受到极度刺激,它们立刻哀鸣着逃开了。蓝湄几乎站立不住,但她在这一瞬还是强撑着再次向外面跑去。
之前准备开枪的那些人眼睛也被眩光弹闪到,眼前除了一片白光,什么也看不到。蓝湄其实也被波及了,但是她虽然看不见,还是凭着感觉向自己早计划好的撤退路线跑去,她把来时的车子停在那里。
一辆车子停在马路边,已经被撞的面目全非,车子上,昏迷中的蓝湄在初升的阳光中慢慢醒了过来。醒过来的她茫然看着眼前明亮的阳光,有些疑惑了。因为她没想到居然又一次见到了日出。
但她的心情好不起来,她现在受了伤,肩膀中了一枪,左腿被狼狗咬了一口,就因为左腿行动不便,比她的右腿容易攻击到,所以又伤在了左腿上,而且伤口还特别深。但让她焦虑的不是她的伤,而是昨晚瓦克德的反应。
他为什么不把东方炙炎推出来威胁蓝湄?为什么?搞得自己一身伤,还要搭上自己手下,以及一条狼狗的命,这些代价本来不需要付出。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他们明明知道只要把东方炙炎推出来,蓝湄就会束手就擒。
除非东方炙炎其实不在他手里。
如果东方炙炎不在瓦克德的手里,那她现在在哪里?甚或是已经被杀了?瓦克德只是用东方炙炎把蓝湄骗到哈丰角就够了,不需要再用东方炙炎威胁蓝湄了吗?
昨晚的眩光弹又是谁放的?放眩光弹的人显然救了蓝湄一命,可她到底目的何在?
蓝湄被这些问题困扰的头晕目眩。东方炙炎到底哪里去了?是不是还活着?
车子已经没油了,蓝湄吃完了最后的食物,喝完了水,弃车离开。看着眼前的道路却越发迷茫起来:“妞儿,你到底在哪里?”
东方炙炎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她看着蓝湄跛着腿,捂着受伤的右肩,一步步艰难的向前走去,看着她迷茫的眼神。东方炙炎又控制不住自己的焦虑,她神经质的绞扭着自己的手指,看着屏幕上的蓝湄。
头顶上似乎有鸟飞过,蓝湄抬头看了一眼。一个黑点消失在她的视线里。东方炙炎看到她仰头看着,目光似乎是看向自己一般,东方炙炎的心跳了起来,忍不住伸手去抚摸蓝湄的面颊,喃喃自语:“雪花儿,我在这,我还活着,我一定能再见到你,一定能,你一定要撑住。”
蓝湄却摔了下去,摔在人迹罕至的公路边。东方炙炎惊了一下,下意识的想伸手去扶她,手指触到冰凉的屏幕,才意识到她的雪花儿其实并不在身边,这个发现让她又忍不住抽噎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肩膀上的剧痛让蓝湄再一次醒了过来。她睁眼看看,是一件光线昏暗的屋子。屋子里陈设简陋,外面似乎有人说话。蓝湄试图起身,一个人推门而入,蓝湄心中一紧,急忙伸手去拿护身符。门外进来的却是一个黑人小姑娘。
小姑娘看到她醒来,一脸欣喜,对她说了许多话,但是蓝湄没有一句听懂的。小姑娘说了半天,大约意识到了语言不通,于是给她送来一些水,对她笑了笑,蓝湄接过水,把水喝了。小姑娘又笑了笑,指着她的肩膀,说着什么。
蓝湄忽然意识到,她很可能是被小姑娘家人救回来的,她家里人现在可能去给她找医生了。
这样一来,蓝湄很可能被再次发现,而小姑娘一家都可能被拖累。想到这个,她紧张起来,不顾伤痛急忙翻身起来,向外走去。小姑娘不解的拉住她,在跟她说话,但是说什么她一句都听不懂,她只知道自己不能再在这里停留了。
无法沟通的情况下,蓝湄用力推开了小姑娘,小姑娘摔倒在地上,惊诧的眼神看着蓝湄夺路而逃。
但是就再蓝湄打开门出去的时候,她看到一个带着艳丽纱巾的女性引着另一名打扮比较西化的女性推开院门进来了,而这个女性手里提着一个医药箱。
果然是去给她叫医生了,蓝湄紧张的向她们周围看去,就看到她们身后,有一两车停在了街边。
蓝湄来不及多想,立刻冲了上去,伸手拉住两个女人,把她们按倒在地上。紧随而来的是枪声,大片子弹覆盖了这个院子。蓝湄在院子里紧紧按着两个人,对那个医生用英语说:“你听得懂英文吗?”
医生点了点头,蓝湄也点了点头,说:“带她们母女逃走,越快越好。”
医生吃惊的看着她,蓝湄说:“她们不该救我。”她说着翻转了身体,曲起腿,双脚狠狠的蹬向她们身后千疮百孔的门板。这家本来就是个平民小家庭,低矮的土墙,简陋的木门。此时这扇木门在蓝湄的脚下飞了出去,蓝湄顾不上痛切心扉的伤口,也跟着门板冲了出去,
门板砸倒了门外一个枪手,蓝湄随即出现的身影又把一个人打倒在地,抢走了他的枪。枪声中,有一个人倒了下去,院子里却传来一声痛呼。蓝湄转头看去,是那个女孩中枪摔在了地上。
女孩本来是在屋子里的,子弹不能波及到她,此时她大约是因为枪声暂时停了,于是出来找自己的妈妈,却被子弹击中了,女孩的妈妈痛心裂肺的扑了上去,抱住了女孩的尸体。蓝湄在女孩中弹的一瞬,注意力分散了一下,立刻被人扑倒在地上。
她举起了手中的枪,枪身却被人抓住,有人狠狠踢了她一脚,这一脚几乎让她昏迷。耳边传来的却是悲恸的哭声。蓝湄因为听力受损,听着这个声音,就像是从遥远的空间传来的一般,但是这个声音却越发让她绝望。
也许东方炙炎真的已经死了,她做的一切都是徒劳的,东方炙炎回不来了,再也回不来了。
她心底里充满了绝望,她的一切抗争和努力都是在做无用功,这些凶残的犯罪分子连无辜的路人都不会放过,又怎么会放过东方炙炎?
又一脚踢了过来,踢在了她的头部。踢得蓝湄撞在了车轮上。有人用枪托砸她,有人抓着她的头发要阻止她的反抗。
蓝湄的力气都已经被抽空了,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不剩了。
耳边却又一次传来了枪声,但是这次枪声的目标不是蓝湄,而是围困蓝湄的人,这些人倒了下去。蓝湄眼睁睁看着这些人接二连三倒在地上,自己最后的一丝清醒意识也失去了。
“我放你走,放你走!从此我再也不会让你厌烦了。”
“如果不爱我,就不要在招惹我行吗?放过我行吗?”
这些都是东方炙炎的声音,充斥在蓝湄的大脑里:“我爱你,我只是想好好爱你,从来没想过要伤害你,雪花儿你原谅我好吗?”
“雪花儿,对不起,我错了,我以后一定改。”
“雪花儿,我什么都可以失去,就是不能没有你。”
在东方炙炎的声音中,蓝湄猛的惊醒过来。突然发现自己在一间干净明亮的房间里,房间里一切陈设都让她觉得好像回到了中国一样。蓝湄吃了一惊,戒备的坐起来,向四周看去,身边并没有人,只有阳关从窗户里透出来,温暖而舒适。
蓝湄发现自己的肩上的子弹已经去掉了,伤口得到了妥善的处理。而身上的衣服也仅剩下一条内裤了,而且还是新的。
蓝湄无法肯定自己身上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她有些紧张起来。门外却传来了脚步声,她急忙又重新盖好被子躺下,门被打开了,一个女人走了进来,她身后还跟着另一个人,这人看样子是个医生。
而出现的这个女人却是惠子因,而且她脸上的伤痕也不见了。蓝湄吃惊的看着惠子因,看她面带笑意的向自己走过来,蓝湄不假思索就给了她一个耳光,厉声说:“你又在玩什么花样?”惠子因被这一巴掌打倒在地上,她显得也很吃惊,她身边的那个医生更是诧异,愣在哪里。
第60章 六十
惠子因此时却捂着脸站起来,说:“是我把你救回来了,你现在还需要再打几次狂犬疫苗。”她脸上带着委屈,却又强忍委屈竭力讨好蓝湄的笑容。蓝湄疑惑不定的看着她,说:“你怎么知道我被狗咬了?”
惠子因没有遮掩,说:“我看见了,你先把疫苗打了,我慢慢解释给你听好嘛?”医生拿出了针剂,蓝湄还是疑惑不定,夺过针剂再三确定,但是她其实也分辨不出狂犬疫苗有没有问题,最终还是在疑惑不定中接受了注射,毕竟中毒而死也比狂犬病发作死亡要好太多。
医生打完针就离开了。惠子因在床边坐了下来,说:“问吧,你想知道什么?”
“东方呢?”
“我不知道。”
“那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是瓦克德把我带到这里的,其实在我嫁给荣微之前他就在追求我了,不过我因为嫌弃他黑道出身,所以没有接受他,后来他知道我在精神病院以后,想办法把我救了出来,还带我去做了整容手术,其实是个小手术,现在伤口复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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