骄妻美妾(GL)
“你......你.......”图兰又惊又恼,羞耻地说不出话来。
屋内的李玉瑶此刻已经明白了八.九分,站在立柱宽宽长长的阴影下,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你什么你,我什么我,我说得不对么?你们晚上干那档子事还真以为大家都不知道?你当我瞎还是聋。我就直说了吧,她每次不是说“害怕”、“不舒服”,就是说“不想”,你就怂了。你想想为什么?你也是女人,你怎么就不会害怕,不会不舒服,不会不想?她或许有那么一些依赖你,但是根本不爱你。她还要留着自己的处子之身谋个好出路。雪琼被吴王殿下找麻烦那次,跟她脱不了干系!”
“不.......别说了.......”近乎痊愈的伤疤再次被人揭起,不是那种鲜血淋漓的剧痛,而是不愿回忆不愿想起的钝痛。图兰很想告诉九儿,这些她都知道,她都想过,她只是不想再深究,不愿再回首。
只是图兰还没开口,突然屋里传来云儿的声音:“公主你醒啦,怎么不唤人进来伺候这图兰越来越放肆了,大白天的就跑没影了。刚刚有女役所的人来送东西,好像是听她的旧相识,现在保准和人说闲话偷懒去了.......”
图兰如遭雷击,此刻她感受到真正的惊慌与恐惧。
“图......图兰......你.......没事吧,你脸色怎么这么白.......”九儿也吓了一跳,心想这些龌龊事让公主听到了终归不好,她正想和图兰商量万一三公主听到了该如何解释,就见图兰面无血色,仿佛下一秒气就上不过来了。
李玉瑶回头,果然是云儿拿着一束新鲜的花儿从隔间走了进来,一边插话还一边絮絮叨叨地说些有的没的,就是没有图兰一样的眼劲儿,打水伺候她梳洗,问问她渴不渴,饿不饿,想吃什么。
“我正找图兰呢,不知道她跑哪去了。你打盆热水过来,叫外面进来两个丫鬟来帮我梳洗。另外吩咐下去,准备些清粥小菜,我饿了。”李玉瑶无声地踱步走到离窗户约莫一丈处,才吩咐道。
窗外的图兰绷紧地心弦终于松了下来,也就是李玉瑶说完话的那一刹那,图兰四肢百骸都被抽干了力气,一下子跌坐在地上。她脑内一片空白,只知一个劲儿地安慰自己:还好,还好,我们声音小,公主没有听到,没有听到.......
九儿也暂暂放下心来,她扶起图兰,用口型说:“我先走了,改日再来看你。”
图兰无力地点点头,她也要回去伺候李玉瑶梳洗用膳了。
图兰进屋前使劲呼了几口气,强迫自己露出些笑容来。李玉瑶听到图兰越走越近的脚步声,努力让自己表情自然些,“先不要激动,不要激动”她暗暗在心里默念。
“公主醒了。”图兰攥着衣角,眼睛不敢看向李玉瑶。
“嗯,你,你刚刚去哪啦?”李玉瑶故作轻松地问,眼神也没往李玉瑶身上去。
“奴婢,奴婢有个女役所的朋友,来,我和她,说了会话。”图兰支支吾吾的,到底没敢说谎。
“哦,你们说了些什么啊?”李玉瑶张开双臂,让宫女们帮自己穿上罩衫。
“只是以前,一起在女役所当差的......趣事。”图兰太紧张了,根本想不到更合适地说辞。
李玉瑶笑了,气的。
“还有趣呢?”她冷笑一声问道。
图兰身子一抖:公主听到了!怎么办,怎么办......
“你下去好好想想有没有趣吧,我今天不想再见到你。”
服侍地丫鬟们都感觉到公主的怒气,虽然李玉瑶平日里待她们很好,但发起火来也是着实吓人的,因而此刻大气都不敢出,连一向没有规矩的云儿此刻也弃了添油加醋的心思,乖乖地闭上了嘴,上次的罚跪她还心有余悸呢。
一时间,屋内静得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
“是。”图兰死命忍着泪,恭敬地行了个大礼后,仓皇而去。
是夜,李玉瑶躺在幔帐之中辗转反侧,她克制不住地去想白天听到的那些话,甚至在脑子里不断想象着图兰在女役所时跟那个叫柳芽儿“相好”的场景。
若图兰只是喜欢个女人,虽说有违自然人伦之理,李玉瑶也许也不会反应如此激烈,可偏偏图兰喜欢的竟是这样一个女人,不仅贪慕虚荣,而且根本没有真心对过她。一想到图兰对那个叫柳芽的一定百般讨好,比伺候自己还上心,李玉瑶就气不打一处来。再想到图兰不知自爱,视贞操为无物,李玉瑶恨得要吐血了。
“我不要再理图兰了,她愿意作践自己,我为什么要跟着给自己不痛快呢?就这样吧,找到机会就送她出宫,她爱怎样就怎样。回高车也好,找柳芽儿也好,都不关我的事......”李玉瑶这样想着,但终归是意难平,不知过了多久才昏昏睡去。
次日清晨,李玉瑶果然就起迟了,一睁眼就看见图兰唯唯诺诺地站在一边。李玉瑶撇了撇嘴,梳洗穿戴一如往常,只是只言片语也无,新的一天便在沉默中开始。
☆、第六十四章
新朝初立,第一次田猎显得意义非常,规模也就空前浩大。妃嫔公主、皇子王孙、地方要员,藩夷君长都会聚一处,匍匐侍奉于皇帝身旁, 烘托出君主至高无上的尊严。
六飞驰骋, 戒卫森严;万骑腾跃,威风凛凛。
这样的大场面,李玉瑶还是头一回见, 自然兴奋不已。只是两天下来,别说围猎了, 连骑马的机会都没有多少,反倒是各式庆典、仪式一个接着一个。又是祭天又是拜祖的,顶着几斤重的头饰和礼服,折腾来折腾去,直把她弄得没脾气。
“唉。”宽敞华丽的马车内, 李玉瑶不由地叹了一口气, 略略掀开帘子看了一眼, 离行宫还有好一段路程。
“公主累了么, 奴婢给您捶捶肩?”坐在一边的图兰小心问道。
李玉瑶“哼”了一声, 未置可否,图兰也不敢擅动。
“知道我为什么带你出来,而不是云儿吗?”李玉瑶喝了口茶水,慢悠悠地问。
图兰低头敛目,摇了摇头。李玉瑶对她冷脸多日,近几天才愿意和她说几句话,若是她又多嘴惹李玉瑶不开心就不好了。
“因为云儿太不懂事,我怕她在亲族面前给我丢脸。”
图兰点点头,一边为李玉瑶添茶。
“你点什么头?我说她不懂事,不代表你就多聪明了。我是矮子里挑将军,懂么?”李玉瑶也不知道自己是怎样的心态,反正就是特别想说些伤人的话。
“懂......奴婢知道。”图兰拎着壶柄的手一颤。
李玉瑶发现看着对方受伤委屈的样子,她也并没有高兴多少,只好又“哼”了一声,结束了互相伤害,哦,不,她单方面伤害图兰的过程。
“明明前天已经举行过仪式,迎接那些番邦使节了,今天不知道要做什么?”长久的沉默之后,李玉瑶按捺不住又开腔了。
只是这次图兰不再敢搭话了,只张着那双琥珀似的眼眸委委屈屈地看着李玉瑶。
李玉瑶撇了撇嘴,心道:“要你说话时你又成哑巴了,怎么跟女役所的人就那么多话呢?”想到这里,又生出一股闷气起来。
“说不准呆会就遇上高车来的人呢,择日不如撞日,我直接让他们带你回高车怎么样?”李玉瑶盯着图兰问道,试图从对方的表情中读出些东西。
图兰颤声道:“我是公主的奴婢,公主当然做主。”
“你想得倒美。”李玉瑶冷笑一声,将面前的小盘子往桌上一扣,图兰刚刚费力剥好的果仁立刻随着马车的颠簸,滚落四方。
“重新剥吧。”李玉瑶都不知道自己可以这样刻薄恶劣,然而她就是想这么做。
图兰已经流不出泪来了,她只觉得茫然:公主是真的厌恶我,我在哪里,我干什么又有什么意思呢。
李玉瑶到了绮云殿,很意外地并没有见到笙歌燕舞,只有近侍小太监长平在殿前等候。
“公主辛劳,奴才等候多时了。”长平行了个礼,笑吟吟道。
这长平年纪虽小,但办起事来滴水不漏,很受重用,李玉瑶也不敢怠慢,连忙说:“有劳李公公了,不知......父皇现在何处呢?”
“皇上正在后面玉华殿,公主绕过这个回廊,往前走一走便可看到了。”长平说着往自己左面指了指。李玉瑶顺着望过去,只看到回廊掩映在森森竹柏中,蜿蜒曲折,望不到尽头。
“公公,不引路么?”李玉瑶心下打鼓,心想这事好生奇怪。父皇传旨说今日设宴款待藩属,为何我一路不见皇姐皇兄?这行宫我又是第一次来,人生地不熟......
“奴才还要在这迎候其他王爷公主,三公主放心,只须顺着回廊走过去便好。”长平语气恭顺,却无任何波动。
李玉瑶只好安慰自己:光天化日,皇宫禁苑,四下都有侍卫,想来也没有什么可担心的。
带着图兰,自行往玉华殿去了。
“这......这回廊也太长了吧!”李玉瑶气得吐血,好不容易走到尽头处拐了个弯,极目望去,又是一个回廊,四通八达,不见殿所。
“时辰还早,这里很漂亮,公主慢慢走。”图兰忍不住宽慰到。
李玉瑶翻了个白眼,不知道她的父皇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若是设宴,难道不是在前面的绮云殿更合适?
“公主殿下。”一个陌生而低沉的男音突然在身后响起,吓得李玉瑶叫出声来,图兰也猛地转身,戒备地看着对方。
“是,是你?”李玉瑶回身一看,没怎么费力就认出了来人,正是前日见过的西辽国二王子赫契。其实二人并未说过话,只是那日赫契在一群虎背熊腰胡子拉碴的异族壮汉中显得格外高大英俊,所以李玉瑶才有些印象。
“吓到公主了?”那赫契勾了勾唇,似乎是笑了一下。
“你怎么在这里?”李玉瑶并不想多说话。在李月容府上时,她已对这个赫契有所耳闻,直至见到真人,不过几个眼神的交会,便知道对方不是什么好相与的,尤其是笑起来的时候,眼神冰冷,格外惹人反感。
赫契并没有回答,而是径直朝李玉瑶走去。
在李玉瑶的认知里,番邦之人便意味着野蛮与粗鲁,这个叫赫契的行事又是莫名其妙地放肆。此刻四下不见宫女侍卫,李玉瑶有些惊慌,不由自主地抓住了图兰的胳膊。
“到中原,便要守中原的规矩吧。”图兰也从赫契身上感受到强烈的压迫感,但比起这个,李玉瑶的感受才是她更在意的。于是,在赫契越走越近的时候,她没有任何迟疑,伸手挡住了对方试图近身的意图。
赫契停下脚步,目光扫向图兰,冰山一样的表情突然出现了裂缝。
“中原的规矩?”他直勾勾地盯着图兰问道。
太过无礼的眼神,让李玉瑶格外生气。“你听不懂汉人的话么?”
赫契嗤笑了一声:“她是汉人么?”
李玉瑶一时语塞,心想这人怎么敢如此放肆。
赫契突然对着图兰叽哩咕噜地说了一段话,李玉瑶一个字也没听懂。图兰皱起了眉头,显然赫契的话并不怎么令她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