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婚营业中
上中学的时候,无意间,翻到岑晓秋珍藏的一本书,《霍乱时期的爱情》。
泛黄的扉页上,留有一个女人的字迹——
【送给晓秋】
岑晓秋职位调动频繁,家里什么都扔过、丢过,唯独这本书,一直跟着她们母女俩。
后来,网上流行一句话——
“咱也不知道,咱也不敢问。”
岑之豌每次读到,都忍不住会心一笑。这应该,完美概括了,她对这件事全部的心情。
“楚幼清?”
一想到楚幼清吃的还是速冻饺子,岑之豌认为自己有罪。
以待罪之身,推开卧室门,楚幼清端庄坐在岑之豌的单人床上,双手轻按着床沿,一条长腿,搭在另一条长腿上。
这是岑之豌的私人领地,岑之豌差点脱口而出,啊,女人,矜持点,怎么可以随便坐在别人的床上?
可楚幼清不坐在她的床上,难道去坐在其他人的床上不成?
说到底,岑之豌尚未习惯一个事实——楚幼清已经是她老婆了。
不过,没习惯也有没习惯的好处。
楚幼清坐我床上……
整幅画面,在岑之豌眼中,暧昧,性感,撩人心弦……
透露着似是而非的邀请感……
岑之豌心跳加速,希望自己不要胡思乱想。房间太小了,椅子还是她上初中时的那把,不坐床上,难道坐地上。
楚幼清:“饺子好了?”
岑之豌半掩上门,“没呢。要不,我点外卖吧。”
楚幼清起身,“不用。那我先去洗澡了。”
岑之豌心中,又是“啊”的一声。接着,手忙脚乱,去衣柜中找浴巾什么的,要给楚幼清。
许久没回过这个家,东西在哪儿,全然不记得。
浴巾刚抽出一角,稀里哗啦,雪崩般,滑落出满地的书本,砸在岑之豌莹润白净的脚趾上。
封面、装帧、新旧,全都不同。
但所有的书都是一样的——
《霍乱时期的爱情》。
两人一时相对无言。
岑之豌像被发现了秘密,赶紧蹲地去捡。
楚幼清又坐回床上,默然一会儿,问:“疼吗。”
岑之豌再演不下去,丢了书,蹦蹦跳跳歪到楚幼清身边,抱着粉红了的玉趾,倒吸着气解释,“我妈妈喜欢看的。我小时候,看不懂,以为多看几遍就行。结果买了这么多本,还是没看懂。”
小时候看不懂,很正常,毕竟这位作者的上一部书,名叫《百年孤独》。
现在自然是懂了。73岁的弗洛伦蒂洛,在一场葬礼上,重遇72岁的费尔米娜,点燃跨越半个多世纪的爱情。
岑之豌怀疑,岑晓秋要等那个女人一辈子。
“岑之豌。吃饭。”岑晓秋在外厅道。
楚幼清和岑之豌一同站起身。
吃完饺子,楚幼清去洗澡了。岑之豌整理好卧房,抱着一床被子,去找她妈。
“妈,我今晚和你睡。”
岑晓秋给她赶出去,“你们才刚结婚,怎么能分房睡?”
岑之豌纳闷,“妈,你不是不喜欢楚幼清?”
岑晓秋卧室的门,已经关上。
“妈,我房里的床……太小啦!”
岑晓秋打开门,“我明天早班,你们晚上小声点。”再次关上。
岑之豌被磨灭了希望,转而琢磨岑晓秋的话,越琢磨,越脸红。岑晓秋到底是搞刑侦的,蛛丝马迹中,应该已经看出岑之豌和楚幼清进行到哪一步。
可岑晓秋不知道,楚幼清昨天刚把岑之豌拒了,今天怎么可能一起搞黄色。
岑之豌又不能去睡客厅沙发,搞不好,会被扣上是岑之豌在嫌弃楚幼清的罪名。
夜深人静,岑之豌不是神,她也要睡觉的。关上灯,她躺去楚幼清身后,空出一些距离。这床是真的小,岑之豌侧着睡,还是感觉一翻身,就要栽下去。
楚幼清坐起身,月色聚拢在她身上,“你睡里面。”
岑之豌客气地说:“我睡外面挺好。”
楚幼清赤足,踩下床,“你不会。”
好吧,岑之豌连睡觉都不会,还能说什么。
岑之豌掖着被衾,滚到里面,对着飘窗下的墙面,面壁思过一般。
身后,床垫轻软凹陷,楚幼清重新躺下。她探手,穿过被衾,揽住岑之豌盈盈的细腰,贴紧了。
岑之豌如同炸了毛的猫,人僵住,一动不能动,滋味是乍暖还寒。
是的,岑之豌真的连睡觉都不会,楚幼清会的,楚幼清这就要来睡她了!
岑之豌微汗,体温缓缓攀升。
她抵着墙,楚幼清抵着她。
岑之豌终于明白了。
楚幼清不是不想睡岑之豌,是想在岑之豌的床上,睡岑之豌。
这叫什么?
换换环境?
好变态呢。
我喜欢。
岑之豌旋身,扑进楚幼清怀里。
她今天,就要做最1的0!
然而,她的1怎么回事,怎么无动于衷?
岑之豌睁开眼睛,羽睫忽闪忽闪,楚幼清正眸色深深望着她。
“怎么了,还不睡。”
姐姐,别逗了。已经天雷勾地火了。
岑之豌在楚幼清耳畔轻婉呵气,“我们声音小些……”
楚幼清幼圆的眸,垂了垂,贝齿轻咬唇心,思绪天人交战。
最后,于无声中,达成共识,还是上下的姿势,比较利于节省空间。
岑之豌叠在楚幼清身上……
月光静冕,微风浮动。
小衣料沾染华光,零落满地……
单人床还是年少时狭长的尺寸,吱吱嘎嘎轻响不停……
“岑之豌……岑之豌……”
那些本该高亢的,喑哑的,婉转的,痴缠的,尽数化为她的名字……
第10章
一夜过去,岑之豌醒来,雪肩轻裹薄毯,浑身黏腻湿稠的汗液,在飘窗漏入的浅浅晨风里消散,说不出的轻盈爽快。
天色明朦未央,可以分辨出床单上东一块,西一块的痕泽,分不清谁是谁的,像她们一样,融为一体……
楚幼清刚刚下床,曼妙美好的曲线,自上而下,雪肤流溢着暧昧的深浅光泽……
空气中,亦充满她们诱人的滋味。
“妈上班去了?”
岑子豌站在楚幼清身后,用薄毯将她裹住,从后面环腰抱了,下巴垫去楚幼清的肩窝。
楚幼清像被吓了一跳,双手下意识护住胸口,赤着的足,无意间在岑之豌的光足上,轻踩过了几下。
岑之豌轻笑了笑,任她践踏,带着早醒的慵懒语调,赖在楚幼清身上,柔柔地抱她,“怎么可以不穿衣服,会被外面看见的……不可以给别人看见……”说完,探唇埋入楚幼清的发丝中,亲了一下。
楚幼清的指尖,虚搭在岑之豌揽于她腰间的手腕,微微用力,推却着说:“里面这么黑,外间这么亮,谁能看见……”
她们轻轻细细,呢喃对语,岑之豌整颗心都扑在楚幼清身上。
这是两人床榻以外的第一个拥抱,楚幼清允了,或许只是爱潮之后的余韵。
岑之豌又想,楚幼清难得一次,和她说了这么长的一句话,看来自己昨晚的表现还不错。
深夜,她脊背抵着寒凉的墙壁,而楚幼清在她怀中点起一场大火。
狭小的房间与床铺,不可作声的压抑与忍耐,如抱薪救火,加速禁忌的快感……
楚幼清咬了岑之豌的耳朵尖尖,岑之豌脑中一片空白,下一轮的疯狂缠绵,周而复始,直到大地暗沉,天光微破……
从体位上说,岑之豌又一次办了楚幼清,但精神层面上,岑之豌每每被楚幼清掠夺一空,欢腾过后,都有种不知今夕是何年的迷离和梦幻……
楚幼清拨去岑之豌放在腰间的手,侧了身子,轻轻推开她,拎过浴巾,“我还要去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