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下犯上
“回陛下,确是十五,您该去皇夫处就寝。”孤鹜答道。宫里的规矩,初一十五皇帝都得去皇后的坤宁殿安寝。本朝是女帝,自然就去见皇夫的。
规矩是死的,小皇帝心思活络,大婚几月后,就将这条规矩抛之脑后,从未想起过。今日突然问起,孤鹜颤了颤,皇夫今晚只怕又要哭了。
想想也是,皇夫按理是陛下的人,胳膊肘往外拐,帮助大长公主欺负皇帝,不怪陛下生气的。
周暨将消息传出去后,苏相等人就开始着手安排,皇帝静静等候,为显得自己‘怒火滔天’,她晚间去了坤宁殿。
小皇帝也很贴心,特地让落霞给元乔传话,她今夜不回福宁殿。
闻言,元乔皱眉,周暨怕是无辜受牵连了。且今日他瞧见了周暨,样貌是好的,就是泥巴捏的性子,没有一丝骨气,比起齐国侯更是差的。
皇帝不喜齐国侯,也是因为他的懦弱胆怯,皇夫的胆子怕是可与虫蚁做比较。
元乔处担忧周暨,小皇帝摆驾坤宁殿,殿内的人都是惶恐不安,就像得见小魔王般接待她。
周暨按照礼数给她行礼,他在殿里穿的普通,青色的华服,衣服宽博而加澜。烛火给他添了几分柔意。皇帝不待见他,也懒得多看一眼,择宽榻而倚靠。
她气势汹汹,大有兴师问罪之意,周暨吓得不敢动弹了,笑着问她可用晚膳。
“朕吃过了,皇夫呢?”小皇帝换过一身衣裳才来的,并未着龙袍,反是女子装束。
大宋衣着较为开放,女子颈下肌肤可见,加以坠饰,秀丽小巧,显得小皇帝初露女子风情。
周暨做了违背皇帝旨意的事,不大敢看她,垂眸望着地上:“臣也用过了。”
“今日十五,皇夫不该等朕用膳吗?”小皇帝无理挑刺,又见他不敢抬首,勾了勾唇角,示意他近前,望着他的脸:“皇夫,朕见你,愈发觉得你似女子,不若你将衣裳脱了给朕看看?”
“脱、脱衣裳?”周暨目瞪口呆,进宫五年,陛下一根手指都没有碰过他,今日怎地突然觉得他是女子?
他觉得皇帝是在鸡蛋里挑骨头,眼睛又红了红。
小皇帝挑眉,故意道:“怎地,你不知道如何侍寝?”
作者有话要说:
哭包皇夫: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第10章
十
侍寝二字就像是蚊虫般钻进周暨的耳朵里,他望着小皇帝唇角边漫不经心地笑意,猜测今日去福宁殿惹恼她了。
小皇帝本性不坏,就是脾气不好,他三年来也摸透了小皇帝的性子,但是侍寝着实做不到,僵持了须臾,他很为难:“臣忘了如何侍寝。”
“你忘了?”元莞弯唇一笑,灯火下容颜昳丽,尤其是今日女子的装束,长发披肩,多了女子的秀丽,少了几分帝王威仪,一笑间放荡不羁,坏透了。
元莞对周暨并无感情,不管是谁塞来的,她都不想要,下榻踱步走近周暨,见到眼前少年郎吓得脸色惨白后,笑说:“你怎地还不哭,你若哭了,我指不定觉得你讨厌,就离开了。”
“臣、臣哭不出来。”周暨哭丧着脸,不敢与小皇帝对视,吓得跪了下来。
皇夫长得很好看,甚至除去元乔外,是元莞见过第二好看的人,远远超过了太后,但是她对好看的人没有兴趣。
只是周暨不哭,她就不能走。元莞自认对皇夫尚可,除去圆房一事外,周暨想要做什么就给什么,就连他给父亲通信都不拦着的,平日里吓一吓不算大事的。
真是麻烦!
她看着外间漆黑的夜色,不知姑母可曾睡了,她围着周暨走了两遭,在他身前留下,抬起他的下颚:“你当真忘了?朕记得。”
周暨对上皇帝阴沉的眸色后,当即傻了,他要侍寝了?
皇夫皮肤很好,可用欺霜赛雪一词来形容,元莞摸着他下颚的肌肤后,觉得光滑细腻。她手心一烫,就缩了下来,摸摸自己的下颚,好像是一样的。
好奇怪。
她垂眸盯着周暨:“你脱不脱,不脱朕去唤宫人来帮你。”
元莞故作凶狠,且以贪婪的视线盯着周暨的胸口,野蛮地用手戳了戳:“你脱不脱?”
小皇帝坏透了……
周暨往后躲了躲,避开她的‘魔爪’。元莞不满,又戳了两下,觉得那里软软的,心下好奇,口中依旧很是凶狠:“你躲什么,周大人没教你要侍寝吗?朕戳你,你胆敢躲。”
“臣……”周暨吓得跪坐在膝盖上,泪水生生被皇帝逼了出来。他觉得自己又丢人了,忙抹住泪水,谁知越抹越多。
小皇夫被吓哭了,元莞心满意足了,也不作停留,一面举步一面高声道:“真是无趣,每次都哭,没来由地厌烦。”
皇帝有了机会,带着十数宫人,坐着步辇,浩浩荡荡地回到福宁殿去了。
殿内早就睡下的元乔听到外间的吵杂声,不觉奇怪,闻及陛下、沐浴几字,猜测是元莞回来了。
白日里落霞传话,皇帝今夜去皇夫处,三更半夜怎地又回来。
难不成与周暨又不和?
她满心狐疑地坐了起来,穿好外衣,去窗下坐着,免得皇帝又闯了进来,到时失去颜面的就是她。
一盏茶后,元莞喜滋滋地进来了,一见窗下的人,转身将殿门关了起来,自觉走过去:“姑母怎地还没睡?”
小皇帝身量高,一身寝衣单薄,显得她身材修长,身上却单薄得很,尤其是锁骨处,很是突出。
若是太后在,应该会心疼了。
元乔不回答,目光掠过元莞的锁骨,转向旁处。元莞并未在意,反走过去在她对面坐下,见她肌肤白皙,与皇夫相似,就忍不住出手摸了摸她的下颚。
二话不说就动手,元乔厌恶她,伸手就拍开,怒目而视。
她一生气,就吓得小皇帝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失态后,张口就解释:“我方才摸了周暨,感觉不对,就像摸摸姑母验证下,你又打我。”
元莞莫名觉得委屈,狠狠地瞪她一眼,转身就往榻上走去。
榻上微有些凌乱,一看就知元乔是睡后起来的,她站在榻前看了一眼,生气地躺了下来,背对着元乔。
她微微有些倔强,与幼时没有变,元乔头疼,她又将龙床占了。
元乔瞧了一眼外间的月色,不知苏闻可将事情办妥了,至于促成行宫避暑的事,她脑海里想了些措辞,出声唤元莞:“陛下可是要去行宫?”
“姑母不用劝了,我会去行宫的,您还是早些休息为好。”元莞翻过身子,心中狐疑,对周暨的感觉很奇怪,下榻赤脚走到元乔身前:“姑母可曾摸过男子?”
“又在胡言乱语。”元乔轻斥一句,脸色微微泛红,不自然地看向元莞。偏偏元莞又是一副茫然之色,她耐住羞涩,心生奇怪,不得不问:“你今夜与皇夫发生事了?”
“朕摸了他……”元莞支吾,也没有姑母那样的羞涩,很是正经坐下来同姑母分析:“朕以前没有碰过他,就今夜吓唬他,摸了他这里。”
元乔见她在下颚处摸了下,猜测方才也是因为好奇,并非是故意调戏,也释然了,开口问她:“你二人没有圆房?”
“没、没有、朕说了没有碰过他,不然就不会来问姑母了。宫里除去皇夫外,就没有旁的男子,是以朕只能来问请教姑母,谁知你还打朕。”小皇帝气鼓鼓的,眄她一眼,正襟危坐。
元乔狐疑了,她也没有摸过男子,别说男子,女子同样都没有碰过,如何回答小皇帝的问题。她略微一思忖,看向元莞:“你觉得哪里不对?”
元莞不瞒她:“摸他就感觉摸我自己一般,男子与女子都是一样吗?”
“或许皇夫柔美……”元乔说不下去了,少年郎柔美,肌肤顺滑,与女子也是相似的。她抬眸,却见元莞依旧在摸着自己下颚,目露茫然。
小皇帝举止青涩懵懂,好似未曾与人欢好过,尤其是连男子与女子都分不清,如何会设下那夜歹毒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