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攀
荆天月和他也是老熟人,打了个招呼。
“怎么这样啊。”
导演嘀咕了一句,荆天月嗤了一声:“叫您搞神秘?”
肖绒坐在荆天月边上一句话都不敢讲,周洲看她低着头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也给她倒了杯姜茶。
肖绒说了声谢谢。
其实肖绒也算是小有名气,但是没什么代表作,就显得上升空间小了。
脸是真的能打,一个公司的,周洲也见过肖绒好几次,就是一群人里你只能看到她的那种特别。
现在好像恨不得缩成一团,写满了弱小可怜无助。
荆天月也不废话了,直接讨论剧本。
今天天气不是很好,阴沉沉的,外面也齁冷,第一场戏从吴芷跟着同事巡查开始。
肖绒坐在荆天月身边,听着对方的声音,她从小认识对方,一般都是聚会的场合,这种工作的场合她没见过。
当然颁奖典礼不算,靠着容家也很容易拿到门票。
娱乐圈的明星不少跟富二代关系很紧密,结婚也都是这么挑来挑去,像荆天月这种本身是名媛又去做明星的也不少,只不过看能做到什么程度了。
目前来说,她是当之无愧的第一。
原来她工作的时候是这样的啊。
肖绒低着头,突然被人撞了一下,荆天月手肘顶了她一下,“明白没?”
这场戏也是肖绒饰演的叶苋再一次被吴芷救下来。
不是第一次见面。
肖绒啊了一声,荆天月看也没看她,甩了甩剧本:“我刚怎么说的?”
桌上的都盯着肖绒。
肖绒沉默了半天,“我忘了。”
“忘了?我看你是在开小差吧?什么时候还开小差?我告诉你容绒,这不是你玩的地儿。”
荆天月这人本来看着就不好热,这次演女警察特地把卷发拉直了,但是贤良淑德味她不演压根是没有的,同组的演员都听过她的威名,没想到她逮着一个小朋友骂。
只不过叫绒绒,看来是真的认识,哪知道肖绒本来姓容。
“你干嘛呢,”导演敲了敲桌子,“别吓唬人。”
荆天月深吸一口气,“是是是。”
她兴致缺缺地翻了几页剧本,就去外面准备了。
肖绒手足无措地在原地,旁边的男演员安慰她:“没事的。”
文戏两组同时进行,荆天月穿着警服,她很多年前演过女警的角色,只不过是有点偶像性质的,并不算严肃,那部戏还传出了恋情,后来不知道怎么也就散了。
那个男的成了影帝,俩人同框的场合还有人好奇。
肖绒的造型就显得很朴素,跟富二代差别很大,衣服起球,牛仔裤泛白,鞋还开胶了。
抱着一筐橘子,前面男的开着三轮车,她在这样的天气跑得气喘吁吁。
吴芷第二次见她,上一次是城区排查,查到这小孩家的时候正好撞见男人打女儿。
一地的狼藉,这个小孩就缩在角落里,逃也不逃,满脸是血。
也不说话,被人拉起,也就是呆呆的。
警队的同事都被惨到,那男的却很蛮横,显然把女儿当成了私有财产,被押去派出所也无所谓。
这才几天,怎么又虐待了。
天气很阴沉,风吹来都刺骨,肖绒穿着一件T恤,她其实冻得发抖,但是反季节演戏,浑身都冷出了鸡皮疙瘩也得照样拍,怀里抱着的橘子是道具,只有上面几个是真的,味道却很呛。
“停下。”
饰演叶苋父亲的男人是个老戏骨,面相被化妆化的格外凶悍,充满市井味的蛮不讲理。
“干什么啊又是你这个警察,又要来打小老百姓了?”
毕竟来这里不是为了这种事,吴芷也没跟进,只知道这男的常年吃喝嫖赌,偶尔拉货赚钱,小孩上高中的年纪,听说初中毕业就没再上了,在镇上面馆打工。
打听的时候邻居都说这孩子脑子不灵光,说话也不利索,大家看她可怜,也会送点吃的。
“你在干什么?”
吴芷走到叶苋面前,肖绒的妆化得很惨,她本来就瘦,青春期发胖在她身上根本不合理,瘦得像竹竿,估计演这个角色还减重了,胸前的肋骨都要瘦出来。
脸颊消瘦,化了妆后更立体,点上了雀斑,把原本那张脸的过分漂亮给遮掩了,躲闪的眼神倒是有点本色出演味,低着头绕着自己手指玩。
“……拿、拿橘子。”
肖绒的声音很低,她一边说,一边还拿了一个青皮橘子递给对方。
那股酸味很浓,吴芷没有拿,对方却固执地要塞给她,拉过吴芷的手,飞速地把橘子放她掌心。
短暂的皮肤接触,吴芷也能感觉到对方粗糙的手掌。
根本不像是十几岁的小姑娘。
可是她的眼神却很干净,“吃……吃啊。”
可能是想笑,但又扯不出来,最后低下头,又默默地要跟上去了。
男人开着三轮车,明明载她都可以,却恶劣地让人跟着。
“小□□,连女人都勾引。”
吴芷听得怔然,同组的女同事倒是之前做调查的时候看到过资料,唉了一声:“很可怜的,这小孩妈早年是小姐从良,后来受不了这男的暴力倾向跑了,都说跟野男人跑了,孩子没带走,三天两头挨打。”
这个古镇有江南水乡的诗意,但是没四大古镇那么有名,所以游客也少。
冬天是淡季,只有空寂,郊外那个小姑娘的身影踉踉跄跄跟着车,像是一条被遛着的狗。
吴芷:“你们先巡,我送送她吧。”
“喂!”
同事喊了她一声,无语了好半天,觉得同情心泛滥干这行不太好,不过谁让吴芷本来后台硬,男朋友又是有名房地产老板的儿子。
那男人开到半路就被叫去打牌了,吴芷开车跟上的时候小孩就抱着橘子在路边走。
灰蒙蒙的天,影子都很微弱,吴芷发现这孩子年纪不大,个头倒是窜得挺高。
“叶苋。”
这个名字很好记,因为特别。
吴芷喊了一声,短发的女孩抬眼,茫然地看过来,发现是吴芷,似乎很高兴。
她还记得那天这个人冲进来拉她。
“……姐姐。”
她这么喊她。
吴芷摸了摸她的头。
肖绒的皮相实在太好,演这种村里的姑娘都要加倍化妆才能掩盖皮相上的得天独厚。
不过她收敛了自己原本的气质,演得还挺像样的。
没NG太多次。
只不过这句姐姐喊完她忘词了,卡了一下。
正好中场,化妆师来补妆,人化妆都往白了里化,而肖绒要涂黑好几个色号的粉底,因为工程太大,所以让她穿了长袖。
涂黑了之后五官更是立体,看过来的时候无端藏着一股深情。
这当然不是叶苋有的。
荆天月背对着肖绒补妆,周洲给她打伞,一边小声地问:“姐,为什么肖绒老看你。”
荆天月哦了一声:“我好看呗。”
周洲心想也不至于这么看吧。
洪则一直在边上陪着,他这么多年的习惯就是进组前期打点几天。
头一次看肖绒演戏,觉得也还可以。
肖绒的气质也算贴角色,居然也不违和,他外行看热闹,导演就更满意了。
一天的戏结束得很快,肖绒收工的时候立马穿上外套,还跳两下。
晚上的时候酒店一起吃夜宵,荆天月没在,肖绒还有点失望。
她的戏有几场很难演,导演还给她开小灶,回酒店房间的时候都凌晨了,正好周洲从荆天月的房里出来,肖绒转头,问了句:“天月姐睡了吗?”
周洲:“没呢,还在洗澡。”
肖绒哦了一声,她垂眸去刷门卡,周洲隔了快十米看,都觉得这个妹妹真是好看。
忍不住在群里提了句,“肖绒太适合演年下了,这部剧是不是有点……”
洪则在群里说:“是啊,人设是一个企图横刀夺爱的疯逼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