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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昨

作者:蛋挞鲨 时间:2020-11-04 08:26:01 标签:情有独钟 青梅竹马 成长 近水楼台

  贺毓的人生里原来根本没有自残这种经历,头一次看到廉晓礼做出这种举动的时候吓了一跳,对方却好像是家常便饭,看到贺毓,就说了句你来啦?
  廉晓礼高中都没念完,大火带给她的阴影太深重,身上脸上被火烧过的疤做过手术也不会完好如此。
  这对一个原本就漂亮的女孩来说打击太大了,贺毓的拒绝更给她压倒性的绝望,那段日子贺毓也很痛苦,她失去了柳词,申友乾搬走,自己也要搬走。
  分崩离析的烟行笼巷变成了碎片的回忆,人也是,什么都是。
  廉晓礼的妈妈烧伤太多,她是廉晓礼家的顶梁柱,最后却因为丈夫的失误,轮椅从楼梯上和人一起滚下,就这么没了。
  人不幸的时候什么都是不幸的。
  吃饭是,喝水是,更别提家庭。
  廉家的存款因为这些消耗而逐渐减少,廉晓礼跟着她父亲,最后沉默地看着她父亲再婚。她住在新家里,条件很一般,跳舞也是她生命力最后一段的燃烧。
  房间是她的蝉蛹,她不出门,不上学,手机里只有贺毓的号码,经常给贺毓发短信。
  这样一过就是好几年。
  申友乾偶尔会跟贺毓一起带着廉晓礼出门,可她太沉默了,出门的时候像是被扒光了刺的刺猬,只剩下惊慌,死死地抱着贺毓的胳膊。
  地铁隆隆声里沉默地盯着密封的车窗,看自己戴着口罩的脸,刘海很长,口罩也很大,只露出一双眼睛。
  而站在一边的贺毓跟申友乾说话,她们谈大学,谈新的朋友,贺毓一直在兼职,却能挤出时间跟申友乾一起来看廉晓礼。
  说的时候余光瞄到看着自己的廉晓礼,露出一个微笑。
  那时候廉晓礼还很正常,她没再提自己对贺毓的感情,像一个沉默的破败娃娃。
  贺毓做了很多努力,带廉晓礼出去玩,带廉晓礼尝新出的甜品,带廉晓礼去自己的学校,去见自己的新朋友,说这是我的朋友。
  上一个能让她这么大张旗鼓介绍的柳词。
  可柳词也不是一个毁容的柳词。
  廉晓礼沉默,无动于衷,贺毓的组织从来没有下一次。
  贺毓并不能天天和她见面,她那时候为了债务奔波,为了学业而努力上课,偶尔廉晓礼打来的电话她都接不到。
  她们的微博互相关注,廉晓礼的关注列表就这么一个人。
  一点刷新,整个世界也只是,只会是贺毓。
  她以为自己抓住了这道光,可是大火的光把她焚成了灰烬,终究还是一步一步走向深渊。
  却又越来越贪,她没日没夜在生死之间挣扎,活着,就可以见到贺毓。
  熬过这个星期,到了周末,又可以见到贺毓了。
  活着,就是可以常常相见的意思。
  但她的平稳心态没有续存多久,有人在轰轰烈烈地追求贺毓。
  是个大胆热烈的女孩,贺毓在学院里并不出挑,毕竟艺术学院里上课都是五颜六色,她这种忙得神龙不见尾的一般人根本抓不到。
  同性的喜欢在这里并不奇怪,在一次公开课之后,贺毓认识了一个叫谢永妍的女孩。
  活泼得让贺毓都招架不住,偏偏还是以作品深沉出名的雕塑系有名的学生。
  她大胆地说喜欢,在公开课里毫不避讳地坐到贺毓身边,选修课结束后邀请贺毓去喝奶茶。
  提到谢永妍,贺毓笑了一声,“可好玩了那人。”
  “我曾经问过她为什么喜欢我。”
  柳词把拉链又拉开了一下,她趴在帐篷里,捧着脸看着坐在外面的贺毓。
  一道尼龙布的帘子,像是给她跟贺毓隔了一条泾渭分明的河。
  “不过她很快就出国了,临走前告诉我,廉晓礼太危险了,让我离她远点。”
  贺毓没有说为什么喜欢,她有些无奈地笑了笑,英气的眉毛皱起,“我当时并不相信。”
  “直到我的朋友们一个个都这么和我说,我才知道廉晓礼私底下找过她们。”
  “晓礼说我是她的,她说她爱我,就希望我和别人走得太近。”
  “她总说自己一无所有,所以什么都不怕,但我的朋友们怕这样的人,后来也不怎么一块玩了。”
  “我尽量避免我的信息泄露,可是太累了,我每天都在拒绝她,可我一走远,或者说我去考察,下乡写生,晓礼就好像在我身边装了监控一样。”
  “她监视我。”
  贺毓低着头,这么朦胧的灯光下,她的影子投在地上,偶尔一个颤动,都给柳词一种很沉重的悲哀。
  “我报过警,陪她去看过医生,我甚至有认真地想和她谈话。”
  贺毓深吸一口气,“她都听不进去,她只是希望我爱她。”
  “但这是我唯一做不到的事情。”
  “柳词,不是问过我为什么不结婚吗?”
  贺毓伸手开了拉链,那块尼龙布垂下来,露出柳词沉默的面庞。
  贺毓又拉上。
  反反复复的拉链声,像是她无数日夜情绪割据的痛苦。
  “我害怕’爱‘这个字,”贺毓低低地笑了一声,“太恐怖了。”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事多,评论回得比较慢……谢谢大家给我留言


第47章
  隔了很久, 柳词才说:“我没想到。”
  没想到你们是这样的局面,也没想到你会这么难过。
  这样的贺毓, 像极了那一夜咳得撕心裂肺的贺毓, 是柳词很难看到的贺毓。
  每个人都有很多面,面对不同的人。
  贺毓这个多面体在面相别人的时候永远一样, 让人觉得她永远光芒万丈。
  火的反面是水,这是贺毓的反面。
  如水的夜晚里,天花板上有窗帘被风吹起浮动的影子,一瞬间柳词觉得她想是回到了十六岁, 回到了十六岁跟贺毓并肩的岁月。
  她伸出手,把贺毓拖到了帐篷里,她们一起倒在铺好的没多久的鸭绒被上, 松软的感觉,帐篷里还有尼龙布的味道,月亮灯因为这种碰撞而摇晃,贺毓半条腿还在外面,柳词抱着她, 昏暗里对贺毓说——
  对不起。
  对不起。
  在你最难过的时候,我没陪在你身边。
  人的每个阶段都有不同的想法,少年人被命运扔的石头砸得头昏眼花, 不肯会有,为了那点仅存的自尊告诉自己这样做是对的。
  某些感情压抑,不肯服输,不肯低头, 却终究抵不过时间的风浪,触礁,四分五裂的时候才肯去想,去承认,去低头。
  柳词觉得自己太复杂了,她是一杯无味调成的黑暗饮料,里面的酸甜苦辣沉沉浮浮,不肯沉淀。
  这一瞬间她更清楚地意识到了贺毓对自己的重要性,她爱贺毓,从小到大,从来没变。
  爱她的所有,也恨她的所有,爱恨交缠多年,最后终究逃不过惯性使然,逃不过她的一句害怕。
  她们都缺席了彼此人生中最重要的十多年,还在自以为是地觉得对方过得很好,但那只不过是彼此的自欺欺人而已。
  贺毓被柳词用力地拥抱着,一瞬间有些恍惚,她其实很久没跟人拥抱了,从廉晓礼选择割腕之后,她甚至有些恐惧一些亲密接触。
  可日常交际里免不掉的握手,免不了的勾肩,况且这也是贺毓的标签,如果是一个疏冷的贺毓,那就不是她了。
  主动的柳词太少见了,她从回忆里抽丝剥茧,都很难找到一个肯主动拥抱她的柳词。
  推开她倒是很多次。
  柳词的声音有些抖,带着压低情绪的哽咽,她的嘴唇靠在贺毓耳边,声音随着湿热的呼吸传到贺毓的耳边。
  左耳微弱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也能听到。
  贺毓闭了闭眼,反手抱住柳词,她终究还是滚进了这个帐篷,滚进了她们多年挤压的感情空间里。
  “你哭什么。”
  贺毓有点无奈,“关你什么事啊,你那会也很忙啊,很辛苦啊,我这个跟你比大不了的。”
  柳词的腿压在她的身上,根本没什么重量,骨架小,肉也少,轻飘飘的。
  “不一样的,我总觉得我欠廉晓礼。”柳词说的时候,贺毓伸手拍了一下月亮灯,昏黄的灯撒下来,照出柳词尤有泪痕的面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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