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和长公主
这个杀千刀,上次让他折兵千人,这次定要还回去。
“活捉秦九凤。”逮住机会楚王下令,千人将士瞬间往下冲,他自己依然藏着,时刻准备往下参与厮杀或者往后逃命。
这时下头的秦军惊慌失措,流谷传出秦九凤吼声回音:“死李世舟!你不是说走这条路绝对安全么,你个害人精,老子死了绝对拉你垫背!”
“闭嘴,到底谁走漏的消息!”李世舟也吼。
“老子怎会知道!路是你选的!”那厢秦九凤继续吼,“护住粮草,快撤!”
原来还有秦国丞相,这单绝对不亏。楚王终于忍不住兴奋不顾大将阻拦,拿了武器也往下秦军里头冲。
百人被千人围剿没多久倒下一片,来得又是骑兵,就像割韭菜死得一茬一茬。
不得不说这是楚王受挫以来首次这么大快人心,尤其看着秦九凤被人围杀,屁股中箭,很是狼狈地逃进流谷。
而此刻,秦军营盘王帐外。
两支箭空中相遇,速度竟一致齐齐射向同一个目标,直挺射入靶中心紧贴分寸不让,一双乌亮的箭羽微微颤抖,箭身刻着的‘秦’‘楚’各自绽放寒光。
“好箭法!”秦棠景并不吝啬赞赏,抚着弯弓,“你提的要求和条件孤王都同意了,我们各退一步,我们谈和。”
“秦王英明有远见,臣女敬佩。”楚怀珉走过去抽出自己的箭。
“顺便帮我也拿下来。”秦棠景道。
楚怀珉没犹豫顺手拔下抛回她,秦棠景两指夹住随意后掷。
于是两支箭出鞘争锋后得出一个不输不胜,最后重新归于箭筒。
“真遗憾我们不能风雨同舟,再怎么我们好歹君妻一场,你就没什么话对我说?”秦棠景擦着手很随意地问。
“秦王想听什么话。”
“比如……”秦棠景顿住,想想罢手,“算了,问了你也不会真心答。”
“对了,好心提一句,那位人城府极深野心不小,你最好赶紧甩掉,免得养虎为患。”她朝被拦在外的宋容怒了努嘴。
“多谢秦王提醒。”相比宋容,楚怀珉觉得眼前人的野心才是相当不小。
“你也是进过秦宫的人,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回头。”秦棠景转回目光落向楚怀珉,“随我回秦国,孤王既往不咎。”
楚怀珉伫定,淡淡地婉拒:“那不属于我。”
“你的意思是,你只属于楚国?”
“是。”
“不肯放下楚国,宁愿与我成为敌手?”
“是。”
“好极了,这么说孤王此生又多了一个强大对手。”
这也是无法抉择。几回几答后楚怀珉垂眼沉默。
“可从前你对我说,你在秦宫等着我来娶,所以即便惹天下人笑话我也立你为妃。你……自己亲口说过的话,也不算数?”秦棠景看她,缓缓地一字一顿。
楚怀珉却别眼不回视,“逢场作戏而已,秦王不必当真。”
“呵。原来只是逢场作戏,果然是我入戏太深。”秦棠景冷笑一撩衣袍,“那么孤王现在让你看一场戏,有没兴趣?”
不等楚怀珉同意与否,被拦在外面的宋容身侧多了一人急急忙忙高喊了一声‘长公主’,就当楚怀珉见到陈浩那刻,腰身倏然被人挽住往上一提坐在了马背前。
“放我下来。”楚怀珉挣她手。
“别管这些琐事,孤王带你去一个好地方。”身后人却禁锢她腰,说完扬鞭就走。
陈浩来寻她绝不是好事,楚怀珉心里预感不对劲,根本没心思陪秦王看什么戏,沉住气迅速动手抢夺缰绳。
秦棠景止住她,言语威胁:“孤王耐心有限,你最好别乱动,大不了一起落马殒命。”
君就是君,强人所难也理直气壮。
“秦王杀人,还要找地方?”楚怀珉只好出言不逊。
纵马远去,风里人长笑:“对,给你挑一块风水宝地,保佑你楚国千年不败!”
第49章 女帝和长公主31
楚怀珉坐在前, 也迎风, 一身白衣随风漾吹。只是为这一句‘千年不败’她无声抿唇,身子最终平定任由秦姬凰带自己策马狂奔。
小半时辰后, 马蹄停止的地方果真是块风水宝地。
即使层层积雪也可窥见春夏时这里的青山绿水, 而两人处在四面环山最中间, 身侧一条小溪流湍湍穿过, 天地这时白茫茫银装素裹。最最重要的是除了风大, 无人打搅。
马还是那匹长凫, 它没管背上新旧主人, 只顾探头喝溪边水。
“实不相瞒, 我方才又想了想, 还是觉得最后那句千年不败听着更像是诅咒。”秦棠景率先开口却不落地, 双手保持越过楚怀珉腰间抓缰绳那个姿势。
楚怀珉被困在她怀里无法动弹, 又只好冷淡地唱起反调:“可我喜欢你这个诅咒。”
“那真是可惜。”秦棠景唇角挂着一掠浅笑, “因为, 从古至今没有哪个王朝永垂不巧。”
“秦王带臣女来此,就是为了说教?”
“当然不是。”
秦棠景故意卖关子又不明说, 空出一只手去擎了那柔软裹在自己掌心。楚怀珉并未挣扎,依旧面如冷玉,眉尖蹙紧到底微微颤了下, “臣女不明白秦王的意思。”
身后人将下巴搁她肩上, 笑容开始凉薄,“很简单,只要孤王不下旨摘掉你头上那顶秦国楚妃的头衔, 你就永远是我秦姬凰的楚妃。”
长凫这时卷起舌头仰头似乎附和般地长嘶一声。
秦棠景立刻恨恨地拿另只手揪一下马颈,可没忘记这忘恩负义的家伙上次对自己的背叛!
长凫吃痛,甩脑袋又是长鸣。
秦棠景不解气,又揪两下。长凫很不满,回头朝她一记嘶鸣高过一记。
朝她发出警告的意思相当明确,秦棠景毫不怀疑再动长凫一下绝对被扔下溪流!有灵性的马儿精明得很,当然理解自己的处境也知道护哪位主子,它本就被旧主抛弃转赠才与新主结伴,那新主子对它也是相当好,长凫早已认主。
这几声急促嘶鸣倒是将一时失语的楚怀珉震回清明,低低地起音,“有名无实你也愿意?”
秦棠景一面抚摸长凫颈子一面回得干净利落,“不愿意,但又没办法双全。毕竟你只是逢场作戏,而我却入戏太深。”
长凫甩脸不吭声继续喝水;楚怀珉也继续失语。
捧在眼前这一颗心她已经分不清究竟真不真,秦姬凰一向比她会伪装,她更愿意相信身后那人又在准备密谋什么阴谋诡计。
“机会孤王已经给过你,是你执迷不悟不愿回头。”那厢秦棠景还在深情款款叹气,“那就别怪孤王心狠手辣,亲手断绝了你心底那一丝希望。”
楚怀珉终于浮起燥意,“直说吧,你到底想做什么?”
秦棠景安抚好长凫,将怀中人紧了一紧,双眸无尽深邃,人却还是在楚怀珉看不见的背后展颜欢笑,一字字地:“你费尽心机接近孤王,暂且不论为了什么目的。就冲你拿下我大秦半壁江山,孤王对你的才能佩服五体投地。但如果我们注定敌对,那么,我们的好戏才刚开始!”
话到最后声调逐渐高昂,长凫这时被迫停止喝水,被旧主一记鞭响逼着往前奔腾起来。
即便不再是它的主人,秦棠景使出御马术照样死死拿捏长凫。
风里人复又长笑,这次不再停留,连人带马跑了一段路。楚怀珉也不反抗,心知秦姬凰不会这么善罢甘休索性一探究竟,只是在呼吸间似乎闻见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她以为错觉,可是离这条路的尽头越近,那股血腥味就越浓烈。
马蹄没有为此停下,耳边却有声音坠落,“前面就是流谷,非常适合设下埋伏伏击敌人。”
这句莫名其妙绝对不是兵法解说,楚怀珉深深一惊,来不及细想就隐隐听见从流谷深处传出兵器相碰和厮杀声,回荡耳边格外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