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行，医生说您不能熬夜。”
　　“我不熬夜，你们也不能熬夜。”
　　司语忙不迭说：“不熬不熬，我们马上睡，你快回去吧。”
　　陆老夫人没动，也不让保姆动轮椅。她像是知道陆汐要走，大喇喇横在走廊中间，看着陆汐：“这么晚了你还要去哪儿？”
　　“我……”
　　不等陆汐说完，司语一把将她推进房间，笑嘻嘻说：“奶奶我们睡了，晚安！”
　　房门关上时，陆汐眼神冷了下来。
　　司语俯身作揖，笑靥如花地说：“娘子，天色不早了，我们洗澡睡觉觉吧～”
　　陆汐迷人的嘴角微微抽搐。


第6章
　　前有搂腰，后有推搡，这几天，这个女人一次次在试探她的底线。
　　像是绝世明玉裂了一道痕，陆汐那张冰霜脸一点点崩溃，她极力保持涵养，淡声说：“你到底想做什么？”
　　司语健步上前用手捂住她嘴巴。
　　陆汐面色突变，本能地想要把人推开。
　　“嘘——”司语识破她意图，将她轻轻压在墙上，看着她眼底翻涌而起的怒火，小声说：“奶奶还在外面。”
　　轮椅滚动的声音透过门板清晰传递进来，越来越近。
　　司语下意识屏住呼吸。
　　“你说她们会不会吵架？”陆老夫人说。
　　“应该不会吧。”保姆说。
　　陆老夫人重重叹了声气，说：“乔乔是个好孩子，汐汐也是好孩子，手心手背都是肉，我没有偏袒谁，只是希望她们幸福。性格不合，慢慢磨合总会好的，你觉得呢？”
　　小姐们的事保姆不好随便评价，她想了想，说：“我觉得大小姐和司小姐挺般配的。老夫人，时间不早了，我扶您回去休息吧。”
　　安静了几秒钟后，陆老夫人说：“回去吧，明早再来看她们。”
　　轮子声越来越远，直至消失。
　　确定人终于走了，司语长舒了口气，一扭头，撞上一双隐怒的凤眼。
　　嘶，好冷。
　　掌心贴着柔软的唇，那一处却是烫得惊人。
　　司语没来得及欣赏陆汐长得逆天的眼睫毛，倏地把手松开，退后两步，干笑道：“抱歉，一时情急。”
　　陆汐淡色的唇被压得有些泛红，冰山不动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眼神过于冻人。
　　司语不自然地动了动脖子，说：“奶奶的话你也听到了，明天早上她还要过来查岗，所以，你还走吗？”
　　陆汐眼神变了又变，好整以暇看着她，答非所问：“戏演得不错。”
　　戏？
　　司语心想：难道被发现了？
　　她压下心底的诧异，眉眼低垂，茫然无辜：“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陆汐冷笑一声，说：“借着奶奶把你认成袁乔，故意在奶奶面前演戏，利用她对袁乔的爱，想让她帮你求情，最终达到不离婚的目的。”
　　原来说的是这个。
　　司语定定神，敛容正色道：“我用人格保证，在奶奶面前我没有演戏。”
　　陆汐嗤之以鼻：“假装割腕自杀骗人，害奶奶摔倒，人格这东西，你有？”
　　那两件都是女配曾经干过的缺德事……
　　司语无从反驳，心思一转，竖起两根手指，严肃而郑重地说：“我绝对没有在奶奶面前演戏，也没有想利用奶奶，要是撒谎，出门就被车撞死。”
　　陆汐薄唇轻抿，一言不发，明显不信。
　　司语当然知道陆汐对她的信任度为零。
　　她今天本来是想找陆汐求对方不离婚，心里早就想好台词，决定一哭二闹三上吊耍赖到底，万万没料到会冒出陆老夫人这么一个强大助攻。
　　陆老夫人对她很好，司语不舍得利用。不过经过白天的事，她有了新的主意。
　　陆汐讨厌她，是因为原女配又作又坏，所以才迫切想要离婚。如果能消除陆汐对她的偏见，这婚是不是就不用离了？
　　陆汐回房后没有主动跟她提出离婚，司语猜想，是不是陆震南和陆汐说了些什么？
　　司语不确定自己猜得对不对，她生怕陆汐跟她提离婚，掩嘴打了个哈欠，生硬地转移话题：“好困，睡觉吧。”
　　不等陆汐回应，她自觉走到窗边，坐在布艺沙发上，仰着脸微笑说：“放心，我不睡床，免得你说我占你便宜。”
　　陆汐眼眸流转，看了看那沙发。
　　她是真的很不想和这个女人同处一室，只是奶奶的话让她有所顾忌。
　　陆汐最终什么也没说，换上拖鞋，拿起床上的睡裙，目不斜视进了浴室。
　　司语也想洗澡，只是这边没有她换洗的衣服，
　　浴室门上镶着磨砂玻璃，看不清里面，几分钟后传来“哗哗”的水声。
　　水声持续了将近一个小时，司语等得快睡着了，听到开门声，猛然惊醒，抬头望去。
　　陆汐穿着一条纯黑吊带睡裙，黑发微微凌乱，几缕头发落在锁骨处，胸前的皮肤剔透诱惑，两条笔直的长腿晃得人眼晕。
　　白得极致，黑得妖娆。
　　身后还有没散尽的水汽，她宛如从仙境中走出来的绝色尤物，什么也没做，举手投足却充满了说不清的风情。
　　不怪女配爱得那样疯狂，这样的尤物谁不想牢牢栓在身边？
　　再看一眼，只怕连魂儿都要丢了。
　　“看什么？”她眼神过于直白，陆汐想忽视都不行。
　　嗐，还没看够呢。
　　司语身体坐直，没忍住冲她吹了声口哨，理直气壮地说：“看你。”
　　陆汐沐浴后的脸上少了些白日里的凌厉，多了几分柔和，眸色淡如水。也许是觉得那声口哨过于轻佻，她秀眉微皱。
　　“长得好看还不准人看啊。”司语又说。
　　陆汐：“……”
　　陆汐没理她，悠然走到床边。
　　“啪——”
　　灯灭了。
　　借着月光，司语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看到陆汐躺下，她对着黑暗说：“晚安。”
　　陆汐自然不会回应她。
　　司语在狭窄的沙发上调整舒服的姿势，抱着抱枕闭上眼睛。
　　空气里有一股好闻的冷香，和陆汐身上的味道很像。不知道里面包含了什么成分，没一会儿司语便睡着了。
　　陆汐却失眠了。
　　房间里多出一个人，这让陆汐很不习惯，尤其那个人是司语。
　　对于司语，陆汐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当初说要和商业联姻，陆汐没有反对，她对司语没有任何感觉，约定好婚后各不相干。
　　可是司语失言了。一次次越界，一次次的纠缠和欺骗，让陆汐对她开始厌烦。奶奶摔到那次，陆汐更是对她反感到了顶点。
　　陆汐可以容忍一个人作，却不允许对方伤害自己最亲最爱的人。
　　离婚势在必行。
　　只是奶奶那边……
　　绵长的呼吸声在这静谧的空间被无限放大，陆汐睡眠浅，这下更是睡不着了。
　　辗转反侧了许久，陆汐慢慢爬起来，开灯。
　　落地灯散发出暖黄的灯光，小小的动静丝毫没有惊动沉睡中的人。
　　冷艳的脸上难得出现一丝不耐烦，陆汐盯着沙发上隆起的形状，清冷的双眸掠过没有拉严实的窗帘，有种想要把人丢出去的冲动。
　　地上铺了羊毛毯，厚厚的绒毛几乎把整个脚板淹没，陆汐如暗夜中潜伏的波斯猫，悄无声息来到沙发旁，低头审视呼呼大睡的女人。
　　这是她的房间，她凭什么睡得比自己还香？
　　月光透过缝隙洒进来，落在司语恬静的睡颜上。
　　陆汐最终压下心里那股邪恶的冲动，转身时，瞥见沙发上的人动了一下。
　　醒了？
　　定睛一看，才发现她是在发抖。
　　沙发靠近空调，冷风直吹过来，将陆汐耳边的长发扬起。
　　冻死活该。
　　……
　　司语醒来时，陆汐已经不在房间。
　　她伸了个懒腰，夏凉被从身上滑下去，被她眼明手快捞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