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上门的娃成了皇帝
林然瞧过一眼,再没了方才的紧张,驻足望着她:“它戴不住。”
“不会,她刚刚就戴住了。”至微不理她,抱着貂往殿里走找穆凉。
穆凉神色不对,见她进来也没有展颜,林然意识到哪里不对,上前一步揽过至微,抱着她往窗下走了走,“我帮你。”
“不对……”至微不要她抱,蹭着腿就要下来。林然不放她,她挥手就要打人,想起抱她的是阿娘,手就顿在半空中,嘀咕不满:“你又惹她生气了。”
林然恍然一笑,抱着她在矮榻上坐下,一面道:“今日可读书了?”
“读了,后来舅公来了。”至微说一句,就往穆凉处看去,趁着林然不在意,跳下榻,小跑着去穆凉处,不理林然。
穆凉眼里散着细碎的光,哪怕孩子到了跟前,也无法让她回神,反是至微,她爬上榻,与穆凉坐在一起。
貂跑来,伸出爪子攀着至微的脚,至微想将它一并捞上来,伸手却够不到,哀叹一声后,拽着穆凉的袖口:“貂、貂。”
穆凉无法,俯身将貂抱起来,递给至微,眼睛却看着矮榻上半阖眸的人,她拍拍至微的脑袋:“出去玩。”
“她都惹你生气了,你怎地还同她玩,不如跟我玩,不要与她了。”至微不肯走,将貂放在榻上,伸手就抱着穆凉的手臂:“我们不同她玩,好不好?”
貂扯至微她的裙摆,似是不愿被她丢下。
扯了两下,至微不耐烦,拂开她的爪子。
白貂不肯走,反往前蹭了蹭,至微觉的它烦,出声恐吓道:“你再闹,晚上就不给你吃烤鸡,明日也不给你吃。”
一人一貂极是有趣,就算如此,窗下的人早已睡着了,穆凉瞧过一眼,就捂住至微的小嘴:“我让乳娘喂你吃午膳。”
说完,就将孩子送出殿。至微不肯走,拽着她的袖口:“你有阿娘,就不要我了。”
穆凉牵挂林然,吩咐乳娘将孩子抱走,转身见貂胖乎乎的身子卡在摆设的缝隙里,进出不得,她无奈道一句:“你也是个笨的。”
雪白的貂身上卡着檀木架里,无论怎么挥爪都出不来,震动摆架都跟震动。穆凉将它解救出来。方一落地,就追着至微去了。
林然睡得深沉,纵是如此,也没有惊动她。
穆凉也分不清自己的心情,眼中涌起怜惜挣扎,她拿来毯子,给林然盖好,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守着她。
坐了会儿,她坐不住了,伸手去摸林然。她养大的小乖,如何不知晓她的心事,长乐必然做了不好的事,才致她动了这些心思。
长乐之心,她也看不大懂了。论野心,长乐是没有的。这么多年来,长乐心中只有秦宛,权势富贵,哪怕公主的爵位于她而言,都抵不上秦宛。
偏偏秦宛身陷囹圄,心中装的不仅只有长乐,偏偏还有权力。
虽说身在朝堂上,谈男女情爱,只怕是最不理智的。秦宛站在权力漩涡中,把持不住自己的心,既要长乐,又要权力,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必然不能兼顾。
纵今日林然身为太子,她总还担心着为着情爱而失去分寸。
林然与秦宛到底不同,她懂得分寸,且今日的权势都是自己努力争取来的。林然不会负她,反秦宛为权负了长乐。
林然许是累了,睡得很香。安静下眉眼极为好看,私下里每每一笑,都带着亲近,大抵这股亲近只有在她面前才有的。
病了这么多日,脸色愈发白皙,乌黑透亮的头发散落在一旁,穆凉轻轻以手摸过,几根发丝缠绕在指尖。她忽而生起一想法,去状台前拿出剪子,轻轻剪下自己的一缕发丝,放入林然腰际的香囊里。
掀开毯子的时候,她右手指尖就露了出来,穆凉轻轻攥住,静静地看着她。
望了许久,手心里的手微微一动,她摸到了掌心的茧子,虽不如旁人般的莹白如玉,手指也很修长。从前的林然喜欢她、爱她,努力保护她;如今的也是一样,甚至比以前更加痴迷,将她放在心间,护在东宫羽翼下。
穆凉挣扎在纠结中,林然道是怕苦,不想再喝药,是假的,背后应该有苦衷的。
住持来了许久,林然的病依旧没有气色,莫不是治不好?
她开始动摇起来,若真治不好,头疼之疾又该如何,总不能将这毛病带一辈子?
一辈子……太折磨人了,住持也并未说何时能治好,一直在诓骗她们吗?
穆凉担忧,林然就在不知不觉中睡了很久,直到紫宸殿来催,穆凉才将她唤醒,吩咐宫人摆膳。
用过午膳后,汤药就送过来了,穆凉眼中闪过担忧,林然不知,接过扬首就喝了,眉眼都未曾皱一下,临走时笑了笑。
穆凉望着她,双眸发涩,快走两步,追上她的脚步,眼里温柔如初:“你说不想喝药,我们就不喝了,长乐的事,我来处理,你专心处理政事。”
“不,我来就可,很脏的。”林然皱眉,这些事都是她应该来做的,阿凉这么干净,是她心中的神女,不该被玷污的。
她说脏,神色却不是厌弃,反是浓浓的担忧。穆凉心疼更甚:“你我一体,都是一样的,得空就多休息一番,好好养病。”
林然唇角抿着很紧,不愿在穆凉面前示弱,亦不愿答应她。
穆凉伸手给她整理衣襟,动作很轻,就像石子丢人湖水中,生起涟漪,很淡很轻。
跟随林然的宫人内侍都屏住呼吸,见到太子妃面上的笑意后,都跟着松了口气。
林然不肯,又耐不住她的温柔,手拦住她的腰肢,不顾在旁的宫人在,低声道:“我若不答应,你是否会生气,晾着我?”
“不听话,自然是要生气的。政事听你的,小事听我的,可好,这样你也能轻松些。”穆凉脸皮薄,当着这么多宫人的面搂着,淡淡红晕飞到耳后。
庭院里绿意蔓延,两人站在绿荫下,身子相贴,若同丹青手中的画卷一般,恰到极致的美,深入宫人的心间。
穆凉不自觉,却忍着没有推开她,垂眸不敢看旁人。林然笑了,反将她搂得更紧,坏道:“明日他们都知我与你光天化日下搂搂抱抱,也知我对你的喜欢。”
穆凉不理会她,认真道:“你答应,我便去办了。”
“我何时说答应的。”林然急了,穆凉推开她,淡然地走回寝殿,徒留林然一人站在庭院里。方才那么好的气氛,怎地还将她一军。
她气恨,又拿穆凉没办法,紫宸殿内还有许多事,耽搁不得,她只得三步一回头地先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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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次日上朝时,朝臣都知晓昨日东宫之事,林然就像无事人般,照旧上朝议事。
五城已然收回来了,她提议,请陛下班师回朝。
不知何故,她总有些不安,陛下之意是将突厥人赶出边境百里外。她看过舆图,边境再北就是沙漠,大周的人鲜少翻过去。
或许是她不知战事如何,心里总是牵着不放。
洛家的事,她记得不真切,对陛下确有儒慕之意,没有怨恨,自然就盼着她好。
朝后,她留下八王九王,一起商讨此事。
穆能去过边境,也是了解的,但他同样不知战事如何,认真分析道:“陛下之意,怕是要想斩草除根。”
“不可,只怕斩不断的,我想请陛下回京,穷寇莫追的道理,只怕陛下早就忘了。”林然担忧道。
穆能明白她意思,想起陛下对突厥的怨恨,行军迅猛,极易出事,道:“殿下命人快马加鞭去送信,请陛下回京。”
“就怕我的话,她不肯听。”林然摇首,想到洛家的事,下定决心道:“不如岳父走一躺,洛阳城内已无大事,您去劝陛下回来。”
八王在侧,听后毛遂自荐:“九王爷管着巡防营,不如臣去试试,该劝的话,臣都会去劝。”
林然颔首,八王确实合适,又是陛下叔父,想必也是会听一听的。
说定后,八王择日出洛阳。
东宫里的穆凉选一日去请长乐入东做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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