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行雪尴尬道：“我不太能看这种画面。”
　　“确实有点血腥。”姜瓷昨天看的时候也被几个场景压得透不过气。
　　鹿行雪：“这一段过去了吧？”
　　姜瓷：“……嗯，可以看了。”
　　十来分钟后，让姜瓷记忆犹新的另一个血腥镜头就要到了。
　　她有片刻迟疑，余光里的鹿行雪，看得很投入。
　　姜瓷伸出手，遮在了鹿行雪眼前。
　　“闭眼。”
　　鹿行雪视野被挡，几乎是同时，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响起。
　　“太惨了吧……”四周一片吸气声。
　　姜瓷也在吸气，她发觉自己这个举动好像不太合适，太过亲昵了。
　　鹿行雪并没有闭眼，燃烧的画面照亮了整个放映厅，她凝视着姜瓷，缓缓问道：“你怎么知道这里……你提前看过了吗？”


第25章 25
　　事情的暴露令人措手不及, 姜瓷瞬间慌神, 可转念一想, 这又不是干了什么坏事儿，完全能够大大方方说出口。
　　“我昨天是看过了, 这部片子值得二刷。”避开鹿行雪的视线, 姜瓷平静道。
　　鹿行雪：“昨天, 那是和小温总一起看的么？”
　　姜瓷：“是啊。”
　　鹿行雪轻轻颔首，没有再问。
　　……就没了？姜瓷面向屏幕，坐得端正，悄悄瞥一瞥鹿行雪, 鹿行雪神色如常。
　　好吧，这确实也没什么好多问的, 普普通通的二刷而已。
　　可是眼睛接收到的电影画面却迟迟传送不去大脑，因为这个小插曲，姜瓷平静的外表下涌动着一股难以言说的浮躁。她开始剥巧克力糖, 拆糖纸时悉悉索索的声音又引来了鹿行雪的注意。鹿行雪低眸端详着，姜瓷以为她也想吃，索性把拆开的那颗巧克力糖给她递去。
　　“不。”鹿行雪收回目光，电影里, 森冷的匕首割开战士的咽喉，鲜血狂涌不止。
　　鹿行雪：“……”
　　正把巧克力糖往嘴里塞，没来得及提醒的姜瓷：“……”
　　鹿行雪托了托镜框, 长睫颤动着, 无声忍耐片刻, 她对姜瓷道：“我还是在外面等你吧。”
　　“你不看了？”姜瓷把剩下的巧克力糖收起来：“……那我和你一起走。”
　　鹿行雪：“不急，你看完再出来。”
　　姜瓷：“我都看过了，不看也可以。”
　　鹿行雪正在起身，闻言侧过头。
　　姜瓷脑袋一空。
　　“这部片子值得二刷”、“我都看过了，不看也可以”……这都什么前后矛盾的发言，难道她看电影的出发点是在鹿行雪身上吗？鹿行雪邀请她就来，鹿行雪不看她就走？
　　唯恐鹿行雪往这种奇怪的方向联想，姜瓷抢先解释着：“我的意思是，是不想浪费你的时间，后面还有一个多小时才结束。”
　　鹿行雪听完，也不知道什么想法，只是笑了笑：“那一起走吧。”
　　两人驶离商场，外面的街道上路灯与霓虹交织。起风了，枯黄的梧桐树叶纷纷扬扬。姜瓷还在G尴尬，想开车窗吹一吹，谁知才降了条缝，冷风就“嗖”地钻进来，她急忙把窗户关好。
　　鹿行雪开了空调：“降温了，过些天可能会下雪。”
　　“是吗？”姜瓷在手机上查看往后几天的气候，竟然真的看见下雪图标。G市气候温暖，冬季鲜少下雪，即便是下，雪量也小。今年这么早就会有雪，姜瓷还挺意外的：“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会下。”
　　鹿行雪：“也许吧。”
　　车内温暖安静，越发衬得外头风声萧瑟。有梧桐叶擦着前挡玻璃飘过，鹿行雪出声：“我们之前在电梯遇见的是霍蓁蓁前任？”
　　姜瓷：“是，他叫顾晓唯。”
　　顾晓唯和霍蓁蓁恋爱两年，姜瓷这才意识到自己不仅没介绍鹿行雪和他认识，甚至都没在鹿行雪面前提起过他。
　　当然，现在来看，顾晓唯他也不配。
　　鹿行雪：“他表现的很在意霍蓁蓁。”
　　鹿行雪不了解内情，姜瓷搁下手机：“他和蓁蓁交往的时候出轨，对方怀了孕，事情闹出来，蓁蓁就和他分手了。他现在有妻子，也快当爸爸了。”
　　光想想都替霍蓁蓁生气，姜瓷鼓着腮帮：“他真在意蓁蓁的话，就不会出轨了。自己出轨不算，还要冤枉蓁蓁绿他。”
　　这时要往左行，鹿行雪转动方向盘，指端轻抚那只凶巴巴的小猫脑袋：“啊～原来是这样。”
　　快到家时，姜瓷手机上跳出信息，霍蓁蓁发来一张微博实时热搜的榜单截图。
　　【霍蓁蓁：看看。】
　　姜瓷点开截图，两个被重点画圈的话题跃入眼帘：
　　“四季高层杨某因猥.亵幼童被刑.拘”
　　“24小时营救”
　　前一秒还坐姿松散的姜瓷一下子坐直，切换页面到微博，四季高层，还姓杨，不是温太太的兄长就是她的胞弟。
　　果然，评论里爆出了杨某的姓名，杨术，温太太的大哥。
　　鹿行雪看姜瓷表情骤然严肃，问她：“怎么了？”
　　姜瓷：“四季的杨术被爆出来刑拘了。”
　　和姜瓷结婚后，鹿行雪连带着对四季也有所耳闻，杨术她是知道的：“因为什么？”
　　姜瓷大致了解完事件始末，愤怒难以言表：“猥.亵幼童。”
　　鹿行雪也很反感，眉宇紧蹙。
　　姜瓷还记得昨天看电影时温念说公司出了意外，就是这个意外吗？
　　霍蓁蓁的新信息在页面最上方滚动：“四季那个，恶心的我差点把隔夜饭都吐了。你昨天不是和温念一起的么，她是不是已经提前告诉你了？”
　　姜瓷点进去回她：“没有。”
　　【霍蓁蓁：行吧，她还在休假，不知道也正常。】
　　姜瓷无意去猜测温念的想法。温念不说，至少证明自己不是能和她讨论这种事情的对象，那自己也不需要主动去和她提起这件事。
　　到家了，车子停妥，姜瓷摸索着去解安全扣：“……鹿行雪，你说杨术曝出这种事，对四季会有影响吗？”
　　鹿行雪：“应该会。……虽然是他个人的事，但四季的重头在日用家化，声誉很重要。不过杨术毕竟姓杨，四季的掌权者还是姓温。”
　　鹿行雪略停了停，又道：“至于公司内部，这对小温总来说也许是个机会。”
　　姜瓷若有所思地松开安全扣，先一步推门下车。鹿行雪仍在驾驶位上，这时隔着车门，看了姜瓷一眼。
　　霍蓁蓁的电话打过来了，姜瓷拢着衣领接她电话。
　　“怎么没声儿了？下面那个话题你看了？”霍蓁蓁别的没说，径直问起这个。
　　姜瓷：“没看呢。”
　　她等到鹿行雪下车，和她一起往屋里走。
　　霍蓁蓁怪声怪气道：“哦~~那还等什么？准备什么时候看？”
　　姜瓷边走边道：“我才到家，等会儿。……是说电影里那个狙击手的吗？”
　　“呵。”霍蓁蓁干脆利落的把电话给挂了。
　　“呵？”姜瓷被她“呵”的莫名其妙，重新进入微博，一刷新，“24小时营救”这个话题的热度又往上升了几位。
　　“@冬天的柠檬精：#24小时营救#啊啊啊啊啊Forest团建现场，集团总裁鹿行雪和她太太！全程互宠啊啊啊啊！给糖！蒙眼睛！无数次你看我我看你！对视超级有感觉！！！磕到我昏迷 TOT[十八宫格图片]”
　　“！”姜瓷平地踏空，往前踉跄了一大步。
　　鹿行雪走在她后头，急忙伸手捞她：“有没有崴到脚？”
　　“我没事”，姜瓷只是盯着手机，难以置信：“……鹿行雪，你看这个。”
　　鹿行雪从姜瓷手上拿过手机。
　　两人在影院里的一幕幕互动，不论是她给姜瓷巧克力糖，还是姜瓷蒙她眼睛，都被人用镜头记录了下来。
　　这部电影当下热度正高，这个帖子淹没其中，原本是不打眼的。但有位参演的女星不知怎么看到了，给它点了个赞。
　　这位叫徐莱的女星选秀出道，长相美艳、演技堪忧，因为出演《24小时营救》这部演技派扎堆的电影而饱受争议，她的点赞，立刻让这个帖子热度飙升。
　　十几分钟后，不知出于何种缘故，徐莱取消了点赞，但是因为她先前的操作而看见这条微博的，与鹿行雪有所交集的时尚圈人士，纷纷转发，有些相熟的甚至跟风调侃：“鹿总！我也要糖！”
　　热度直接爆了。
　　……
　　鹿行雪看向姜瓷，突如其来的曝光，还是以这种方式出现在公众的视野里，姜瓷从脸颊到耳尖，都是红的。
　　-
　　“她说她很抱歉，让我先别急，当时放映厅里都是Forest的员工，她会找到那个发布的人，让对方消除影响，然后是——”
　　“天！了！噜！”霍蓁蓁超大声打断姜瓷：“鹿行雪人也太好了吧！什么都从你的角度出发，只考虑你的感受，为什么会有这么温柔的人！？”
　　姜瓷被她说懵了，慢半拍反驳：“也不光是为了我，她自己也被拍到了。”
　　霍蓁蓁：“她被拍不是很经常？她早习惯了吧。就她生日时候流出来的照片，不说多，我起码见过几百个用那些照片当头像的社交账号。”
　　姜瓷：“……”
　　霍蓁蓁有理有据：“这对鹿行雪本人而言根本不算个事儿，她才懒得计较；对Forest来说就是个不用掏钱的公关机会，你说她是不是完全为了你？”
　　姜瓷持续：“……”
　　“而你呢，你昨天就拒绝我，说什么短期内看不了这电影了，大概是鹿行雪能给你安全感吧，不然今天怎么就陪她一起看了？……也可能你的‘短期内’就是指24小时吧。”霍蓁蓁开始说这段的时候还故意唉声叹气，说到后面自己绷不住，笑得前仰后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