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属于我
霍蓁蓁见她这副恍恍惚惚的模样,越想越不对劲:“她?买下你之前住过的那套房子?”
姜瓷:“嗯。”
霍蓁蓁不吃东西了,警惕道:“她什么意思?”
姜瓷垂眸:“你不是猜到了吗。”
霍蓁蓁倒吸一大口冷气:“……我他妈!”
她探过身,压低声音:“是我想的那样?”
姜瓷把温念昨晚对她说的话,挑重点讲给霍蓁蓁听。霍蓁蓁全程嘴巴大张,满脸都是“卧槽”。
“难怪今天不回家,心事重重跑我这来。左手温念,右手鹿行雪,……不是,我看你之前,像是完全放下温念了,她一回头,你动摇了?”
“我不知道。”姜瓷说:“我确定我是喜欢鹿行雪的,但是对温念……我说不清现在对她是什么感觉,我就是,很心疼,一想到过去就喘不上气。”
霍蓁蓁:“毕竟是你爱过那么多年的人。……我要是你,我把头埋沙子里一个月起步,这不得疯了啊?”
霍蓁蓁的说法虽然是夸张了,但姜瓷也确实是在逃避现实。
砂锅里的粥冒着热气,隔着那一层热气,姜瓷表情有些模糊。霍蓁蓁把吃剩的空签子扫去一边,犹豫着开口:“……我吧,我说两句,有道理你就听听,觉得没道理你听过就算了。”
姜瓷打起精神,看向霍蓁蓁:“嗯,我听着呢。”
霍蓁蓁:“温念……温念小小年纪就能为了夺权放弃你,可见心机深重。你看她的手段,现在想想不挺可怕的?结婚、怀孕、流产、离婚,这一套流程走完,她在四季里已经是举足轻重的人物了。现在眼看是站稳了,但谁也说不准,她会不会又因为别的什么事,再次放弃你。这没谁能保证,对吧?而且感情是会变的,现在的你不是以前的你,她也不是以前的她,栓在一起也不见得一定会幸福,搞不好都只是执念而已。”
霍蓁蓁喝了几口啤酒润喉,才继续道:“鹿行雪那边,看起来顺顺当当,简直是最完美婚姻对象,但你心里存着温念这个死结,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难保不会放大和鹿行雪的摩擦,年深日久,和鹿行雪成为怨偶也不是不可能。再说你们还是协议婚姻,感情也没摆在台面上说开,万一,我是说万一,万一她对你没有那方面的意思,合约期一满就准备离婚走人呢?”
姜瓷摇头:“这不是在做选择题,不用把她们拉出来分析利害逐条对比,鹿行雪喜不喜欢我也不是影响我判断的因素。”
霍蓁蓁打了个响指:“你说的没错,关键不是谁喜欢你,而是你喜欢谁——或者你现在喜欢谁。你得问问你自己,现在和谁在一起更开心,和谁在一起会给你安定的家的感觉?然后当断则断,做了决定就不要后悔!”
桌面上的手机又亮了,这次霍蓁蓁没去看,姜瓷扫了眼屏幕,不假思索的拿起来。
“鹿行雪。”她这么称呼电话那端的人。
霍蓁蓁才咬下一口烤肉串,于是这口肉卡在嗓子眼,害她咳了个惊天动地。
姜瓷微微侧过身:“我和蓁蓁在吃饭……爷爷来了?不用,不用,我现在回去。”
三言两语后,姜瓷把电话挂了,霍蓁蓁擦掉咳出来的眼泪:“你这不是已经做了决定吗?温念的电话不接,鹿行雪给你电话你倒是接的飞快。”
姜瓷跟她解释:“鹿行雪今天中午过敏了,被我害的,我担心她有事。”
霍蓁蓁:“……”
霍蓁蓁长叹:“我以前可羡慕偶像剧女主角人见人爱,现在看你这样子,我不羡慕了,一对一的感情才最圆满。”
姜瓷:“让你的一对一来陪你吃吧,我先走了,鹿行雪的爷爷来了。”
霍蓁蓁:“我看我和温念那个活儿,也不必再谈了。”
姜瓷皱眉:“怎么这么想?没必要。如果合适,接下来很不错啊。”
“真当我傻?不论我有没有这实力,她给我活儿的前提,都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也不要这个成为影响你判断的因素,哪怕影响那么一丢丢。——我得中立呀!”霍蓁蓁眯着眼笑,末了朝姜瓷摆摆手:“走吧走吧,回去记得好好关心因为你而过敏的我闺蜜。”
姜瓷赶回家,庄阿姨在厨房忙碌,鹿行雪把棋盘搬来客厅,正陪爷爷下棋。
“阿瓷下班了。”鹿爷爷招手,慈爱道:“来帮爷爷看看,这棋怎么走?”
姜瓷便过去,鹿行雪穿着高领毛衣,除了脸和手,其他皮肤都被衣裤包裹着,脸上也还是红的。她注视着姜瓷,姜瓷心中的自责与愧疚,又此起彼伏的翻涌,下意识避开了她的目光。
“爷爷。”姜瓷在鹿爷爷旁边坐下:“我不懂围棋的。”
“小白下棋倒还可以。”鹿爷爷取下眼镜,搁在棋盘上,对鹿行雪道:“那不下了,没有外援,你又一个子儿都不肯让。”
鹿行雪垂眸低笑。
鹿爷爷拿起手杖,想起来什么:“诶?小白,你那个什么……护肤品的,没给阿瓷用吧?快都别用了。”
姜瓷一时没领会他话里的意思,护肤品?
鹿行雪开口,声音依然有些哑:“她没在用。而且像我这种不适用的情况,应该也只是个例。”
鹿爷爷不赞同:“不要掉以轻心,过敏这种事可大可小。”
鹿行雪:“我知道,那个牌子以后都不碰。”
手杖杵在地板上,鹿爷爷说:“咱们人齐了,开饭吧。”
姜瓷明白了。鹿行雪脸上这个样子,鹿爷爷不可能不问,而鹿行雪对爷爷隐瞒了实情。
鹿爷爷慢悠悠走去餐厅,姜瓷和鹿行雪一起收拾棋盘。姜瓷拾白子,鹿行雪拾黑子,两人的手指在棋盘上碰到,姜瓷缩回手,鹿行雪低着头道:“……我也不知道爷爷会突然过来,他说去探访朋友,回程顺道看看我们。”
她沙哑的嗓音折磨着姜瓷的神经,姜瓷问:“为什么要撒谎?”
鹿行雪比手指在唇中,又指指鹿爷爷的背影,示意姜瓷不要再提,免得让他听见。
姜瓷撇过头,心里酸酸的,怎么会不知道鹿行雪撒谎的原因。鹿行雪把她干干净净的摘出去,不让爷爷知道,说到底,还是在为她考虑。
爷爷那么宝贝这个唯一的孙女,如果知道真相,哪怕当面没有表示,心里多少也会有想法。
餐桌上,姜瓷和鹿行雪各怀心思,对着满桌子佳肴都没什么胃口。
鹿爷爷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小白,公司年会的事,都筹备的差不多了吧?”
“差不多了。”鹿行雪说着给他布菜。
“往年没见阿瓷去年会,今年要是有空的话,不妨去玩玩。”鹿爷爷挡下鹿行雪:“你自己和阿瓷多吃点。”
鹿行雪把菜放回自己的餐碟,犹豫着,给姜瓷布了一勺。
姜瓷见不得她这样小心的模样,于是转头问她:“年会是什么时候?”
鹿行雪轻答:“20号。”
“嗯,我去。”姜瓷对鹿爷爷笑了笑,当着他的面,给鹿行雪也添了一勺菜。
第44章 44
天公不作美,傍晚时分飘起了如毛细雨, 姜瓷和鹿行雪一起去参加Forest年会。
窗外天色愈黑, 街道上盛开五颜六色的雨伞,姜瓷坐在车里, 心不在焉的看出去。经过最初浑浑噩噩的那两天,她目前的心情已经趋向平静。
那天她没有接温念的电话, 温念后来也没有再主动联系。而她和鹿行雪,自从鹿爷爷回家后, 几乎就没怎么碰过面。
姜瓷刻意拉开距离的举动,鹿行雪看在眼里, 沉默的配合着。
车子停在会场门口, 车门被人从外面打开, 鹿行雪提着裙摆先下车, 然后转回身。
洁白如玉的手向姜瓷伸过去。
这是Forest年会,既然答应鹿爷爷要来……姜瓷轻轻把手放进了鹿行雪的手心。
从这时候开始,相机快门声不绝于耳。
-“鹿总和鹿太一起来的!”
-“礼服是同系列!我好了。”
-“两个人连走路的姿势都这么般配!!”
“……”
姜瓷被鹿行雪牵着,徐徐步入会场。亮若白昼的探照灯,将稀疏的雨丝漂染成银色, 这一路竟像灿烂星河似的。
睫毛上沾了雨,姜瓷眨了眨眼,骆明亮和魏宁一左一右撑起雨伞之前, 鹿行雪抬手遮在了姜瓷的额前。
有那么一秒, 姜瓷脑海里闪现一些片段, 仿佛鹿行雪以前也这样做过。
伞面挡住了雨丝后, 鹿行雪收回手,有人过来和她说话,她温文有礼的应对,牵姜瓷的那只手,也渐渐松开。
冷风从落空的指尖吹过,姜瓷忽然就想起来。
她想起来自己喝醉了,半倚在座椅上,鹿行雪张开手,为她挡住了穿透车窗的灯光。
……原来鹿行雪没有骗她,那晚她真的一直黏着她,说她是自己的太太。可是她们之间欲说还休的气氛,随着温念的出现,就在那晚戛然而止了。
姜瓷咬着唇,低下头。
这不是想这些的场合,她今天应该站在鹿行雪身边,称职的扮演好鹿太太这个角色,努力对每一位来寒暄的人微笑,可是……
“我想去一下洗手间。”姜瓷对鹿行雪说。
“好。爷爷在那边,我先过去,一会儿你也去找他。”鹿行雪被人簇拥着,往鹿爷爷的方向指了指。
姜瓷点点头,匆匆步入洗手间,关上门。
走到镜子前,她打开水龙头。水流声里,姜瓷撑住洗手台,连续深呼吸,窒闷感缓解不少。
泛红的眼眶里,浮动着泪光。姜瓷抽了纸,怕花妆,抬起头,小心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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