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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亲爱的法医小姐

作者:酒暖春深 时间:2020-11-04 15:15:53 标签:强强 业界精英 悬疑推理 天作之合

  她皱了皱眉,从束腿里拔出战术小刀,往旁边的墙上刻下了箭头,一来给队友留下记号,二来防止自己迷路。
  这里的房间大小规模都一模一样,她又踹开了一间房,凌乱堆着些医疗器械,桌子横七竖八放着。
  宋余杭拿刀在门上留记号,又拍了拍通讯器,还是没反应,也就是一瞬间的功夫,她想起了从前警校时教过的对抗电磁干扰课程。
  医院里进入CT室、X光室的时候,医生通常都会要求患者不要带通讯设备。
  一来是为了防止干扰机器正常运作,二来,手机也会因为强电磁干扰而没信号。
  她的通讯器同理,那么有没有可能,她已经走进了电磁干扰的范围,所以才会一直联系不上队友。
  宋余杭拿出了通讯器,拔出了天线,滋滋滋的声音越发明显了,她猛地转了个身,也就是在那一刹那,通讯器里的电流声尖锐地有些刺耳。
  她回头看了一眼刚才出来的房间,复又毅然决然地迈了进去。
  宋余杭手里端着枪,手电筒垫在底下,光线穿过了纷乱的灰尘,把黑暗的房间切割成一块一块的。
  她又仔仔细细地扫了一遍屋内,夜视仪上没有任何热成像。
  宋余杭略松一口气,通讯器里的电流声进到这间房间之后就没停过,她拿了起来像找手机信号一般搜了起来。
  这似乎是一间废弃的医生办公室,桌上还扔着落灰的材料,垃圾桶翻倒着,发霉的纸团遍地都是。
  宋余杭一脚踩到了好几个,把通讯器移动到墙角放着的铁质柜子的时候,发出了尖锐的刺响,在寂静的氛围里让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她一把摁了开关,把通讯器塞进上衣兜里,开始推柜子,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柜子一寸寸挪动着,发出了令人牙酸的声音。
  宋余杭喘着粗气,满头大汗,衣服全湿了。
  她索性把头盔摘了下来,配枪、子弹带全扔在地上,背过身去,用结实的背部肌肉顶着,慢慢往前挪,终于抵到了墙根。
  她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还没来得及开心太久,就被突如其来的红光闪瞎了眼。
  铁柜挪开之后,墙上一个类似电表箱的东西开始闪光,上面嵌了秒表盘,时间飞速往后倒退着。
  宋余杭一把就摁了上去,额上冷汗一滴滴滑落了下来,大气也不敢喘一声。
  压发式炸弹,重力改变即可触发。
  要不是她刚刚手疾眼快,把自己的重量压上去,这会早就灰飞烟灭了。
  压在墙上绷紧的手臂开始微微颤抖,秒表盘上的数字停止在了“10”上。
  周遭安静到什么程度呢。
  宋余杭能听见自己的心跳,越来越激烈,随时都能跳出嗓子眼。
  她咽了咽口水,手臂已经开始发酸,长时间维持这个姿势不是件容易的事。
  说实话,她是刑警,爆破的课程只是接触过,了解不深,这样精细的活儿还是得留给拆弹专家来,可是现在,她站在电磁干扰区里,与外界彻底失联。
  无论是林厌还是那个女孩儿,谁都等不起了。
  宋余杭一只手从束腿里摸出了小刀,开始拆电表箱,螺丝一颗颗卸了下来,她轻轻掀起了后盖,瞳孔顿时一缩,琳琅满目的红线白线黑线黄线紧紧缠绕在了一起。
  心跳如擂鼓,全身的血液瞬间涌上了头顶。
  宋余杭手脚发冷,重重喘着粗气。
  ***
  林厌的脸已经接近了水面。
  她仰起头喘息着,呼吸着为数不多的新鲜空气。
  手脚都被吊着,这个姿势维持不了多久,她的脖子就开始发酸。
  又是狠狠往下一沉,整个脑袋埋进了水里。
  她猝不及防呛了几口水,挣扎着抬起了上身,咳个不停。
  她微微一动,铁链就跟着哗啦作响,林厌左扯右扯,来回动着手腕,白皙的肌肤很快被磨得血肉模糊。
  “别白费功夫了,省点力气想想遗言吧。”
  还是那个声音。
  林厌“呸”地一口血沫就啐了出去,在半空中晃荡着:“艹你妈的给老娘闭嘴。”
  “或者,你求求我,我一心软,看在你长的还不错的份上,兴许,能饶你一命呢。”
  为了避免再次埋进水里,林厌仰着脖子,血水混合着汗珠从下颌线上滑落。
  她轻轻扯了一下唇角:“听你这说话的声音,藏头露尾的架势,就不像个男人,对不起,金针菇本小姐不需要哈。”
  她全身上下,只有手腕和脖子能动,林厌活动着手腕,拽上了铁链,把自己稍稍往起来拉了一点。
  论起斗嘴,她除了输给宋余杭外,还没怕过谁。
  越是到这种时候,她反倒不怕了,宋余杭说她是狼崽子,那么狼性就是闻到血腥味愈发兴奋些。
  甚至,血液的流失也加快了药物的代谢,她稍稍感觉自己恢复了些力气。
  看着底下波光粼粼的海水,林厌有信心逃出去了。
  “要不,你叫刚刚打我的那个人来,你们是同伙吗?我觉得他不错,结实、有力、做起来一定很爽。”
  那声音停滞了片刻,林厌虽然看不见他在哪,四周一片漆黑,但能听见他喘气的声音。
  似乎是被激怒了呢。
  林厌舔了舔唇,决定再添一把火:“我说,你该不会真的是个太监吧,对付我一个单枪匹马的女人,也至于这么大费周章吗?又是让孩子刺伤我,又是水牢的,也太没自信了吧?”
  “不如,你放我下来,我让你一只手,够不够?不够的话……”
  她话音未落,铁链猛地往下一松,林厌脑袋朝下整个人掉进了水缸里,她还未来得及深呼吸,大量盐水涌进了胸腔。
  她剧烈挣扎、咳嗽着,从鼻间、口腔里冒出的气泡咕嘟咕嘟浮上了水面。
  林厌扯着铁链,却是纹丝不动,她努力屏住了呼吸,想要浮上去,抬眼从幽暗的水底看上去,那一丝光线逐渐暗了下来。
  一块钢板缓缓盖了上来。
  “可惜了,我现在改变主意了,不想让你活到交赎金的那一刻了。”
  ***
  宋余杭手里的排爆钳轻轻咬住了红线,她长出了一口气,来回做着深呼吸也缓解不了她的紧张和焦虑。
  手心里全是汗,滑腻地几乎快捏不住排爆钳。
  她咬了咬牙,收回手,又在衣服上蹭了又蹭,接着挑起了白线,在安静的氛围里呼吸犹如扯风箱般沉重。
  “到底该剪哪个?剪哪个?剪哪个!”她喃喃自语,喘息不定,满头大汗,衣服就没干过,更要命的是,压在炸弹上的手已经逐渐麻木没知觉了,她不知道自己究竟用没用力气,或者是用力过猛。
  这很危险,相当于一只脚已经迈进了鬼门关。
  林厌呐,林厌。
  她微微阖上眼睛,长出了一口气。
  给我勇气吧。
  我在这里牺牲,火光必将照彻天地,我的队友们也会循着我留下的记号来到这里。
  你会没事的。
  而我,将会化成这天地间最微不足道的一颗渺小星辰,守护着你。
  她又想起了不久前的五里镇上,她问林厌:“如果有一天,我也……”
  林厌摇头,用手堵住了她的唇。
  其实那个瞬间,她应该勇敢一点扑上去吻住她的。
  这样,真的到了这一天的时候,就不会留下任何遗憾。
  宋余杭这么想着,排爆钳已经咬松了白线的胶皮。她喘着粗气,微红了眼眶,正要使力剪下去的时候,突然从拨开的白线后面看见了另一个表盘。
  没亮光,没计时。
  宋余杭松了排爆钳,用牙齿咬着手电筒去照,一个小型的密码盘。
  她稍稍松了口气,喜上眉梢。
  林厌,你可真是我的福星。
  只不过,密码又是什么呢?
  宋余杭不敢乱输,害怕输错了又是一场灰飞烟灭。
  她想了想,迅速在脑海里梳理着整个案件的线索。
  抛开林厌被绑架的这个事实,很有可能是凶手为了扰乱警方的视线拖延时间。
  而林厌为什么会找他呢?
  因为和初南案脱不了干系。
  他是“白鲸案”的犯罪嫌疑人,会不会也有可能在多年前杀了初南,毕竟符合凶手年龄段侧写。
  既然这样的话,他的目的就一清二楚了,自始至终都是想救那个被卫丽红抛弃的孩子。
  矿难发生在二十年前,那个孩子刚刚出生的一个月后。
  矿难发生的时间是……
  在五里镇看过的县志上的白纸黑字又一一浮现在了眼前。
  1998年,12月5日。
  宋余杭呢喃着,又往前推了一个月,咬了咬牙,果断按下了一串数字。
  ***
  有人说,人生是一条河流,不断前行,不断忘记。
  那些逝去的人或记忆终有一天会彻底消失在岁月洪流里。
  而人在死前,往往会想起这些。
  黑暗来临之前,林厌脑海里模模糊糊想起了很多片段,有她三岁之前跟着妈妈在大街小巷流浪,捡别人扔在地上的肉包子吃。
  亦有来到林家之后的第一个夜晚,瓢泼大雨里被林诚锁在门外。
  被打,被骂,被嫌弃……都是常事。
  就这么一恍过了许多年,终于有人伸出手把她从泥潭里拽了出来。
  “林厌,疼不疼?要坚强,别哭呀。”
  黑暗里,那双眸子蓦地睁了开来。
  看见的却是另一个人,向她伸出了双手。
  “林厌,看看我,再想一想,你别死……”
  “林厌,你不是一个人在孤军奋战了。”
  “林厌,我想清楚了,你呢?”
  “林厌,等案子结了,我陪你喝酒。”
  林厌的唇齿间冒出了气泡,她奋力挣扎起来,抓住水下气压达到了极限的黄金三秒,用手腕上拇指粗的铁链狠狠撞向了水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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