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亲爱的法医小姐
她说着话,人已经跑进了自己房间从抽屉里取出来了一个锦盒塞进包里,正准备出门的时候又被人一把拦下了。
“诶——等下,口红还没涂呢。”
宋余杭欲哭无泪,眼看着她就要拿鲜红的姨妈色往自己嘴上招呼,她还是自行了结吧:“我自己来,自己来。”
说着随便往嘴上一抹,也不照镜子,抿了一下上下唇,扯了一张纸巾,右手从桌上抓起宋妈妈刚炸好的酥肉放进嘴里,推开了家门。
“妈,姐,小唯,我走了啊。”
“这孩子,不是说不吃嘛!”等宋妈妈从厨房里拿了碗筷出来,人已经没影了。
“来,景行,小唯,吃饭了,小唯坐这儿跟奶奶坐好不好?”
等下了楼,肉也吃完了,宋余杭拿纸巾抹抹嘴,顺便把唇上的口红印子也揩干净,纸巾扔进了垃圾桶里,人这才往车库走。
***
她向来守时,说八点就八点。她本以为林厌还在生气可能不会来,谁知人已经到了,此刻正在台上伴随着一首激烈的舞曲,跳着钢管舞。
台下观众瞪得眼发直,跑上去一个扎小辫的男人和她贴面热舞起来。
还真是……真是什么她也形容不出来。
她这厢发着愣,林舸已经跑了出来接应她:“来了啊,随便坐随便坐,你没吃饭吧?那边有自助餐。”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往过去一望,吧台前还坐着几个熟人,郑成睿正往嘴里塞着鸡腿,段城拿了个餐盘瞅得眼花缭乱,口水都要掉下来了。
“哇,这是什么这是什么,看起来好好吃的样子。”
方辛手里端着一杯红酒,淡淡瞥他一眼:“那是香煎鹅肝……”
“那这个呢?”
“鲷鱼刺身。”
“这个呢,这个呢?”段城又指着一碟海鲜问她,方辛烦不胜烦,怒:“闭嘴,吃就完了。”
林舸笑笑:“怕你不自在,所以擅作主张也邀请了你的同事一起。”
毕竟不是男女朋友关系,林舸医院的同事和生意场上的朋友她都不认识,林舸怕她无聊更怕她尴尬。
宋余杭一怔:“没事……”
她话音未落,方辛已经看见了她,站起来冲她挥手道:“宋队,这边。”
他如此体贴入微,反倒让宋余杭不自在起来。
“我过去一下。”
正巧林舸的几个朋友端着酒杯来找他:“哟,这位是?你小子有情况也不告诉我们一声啊,不厚道。”
林舸笑笑揽过朋友的肩和他碰了一杯:“我能有什么情况,真的是朋友,我妈介绍的……”
他话音渐远,隐隐绰绰地再也听不真切,宋余杭也走了过去和方辛他们坐在一起。
“小姐,喝点什么?”酒保走过来问她点单。
宋余杭指尖摁在菜单上瞅了两眼:“柠檬水,谢谢。”
“好不容易出来放松一下,不喝酒啊?”方辛问道。
“我开车呢,况且酒量也不好,就不丢人现眼了。”
她们这边说着话,舞台上却传来了阵阵惊呼。
“亲一个!亲一个!”
有人吹着口哨起哄。
林厌一曲结束,脸色微红,气喘吁吁被人半抱在怀里,还是刚刚那个和她跳舞的男人,手顺着她皮衣包裹下凹凸有致的曲线摸了上去,轻轻挑起了她的下巴。
段城看得眼冒绿光:“林法医万人迷真不是吹的。”
郑成睿揶揄地捅了他一下:“那可不,把某位小同志也迷得七荤八素的。”
“还好意思说我,也不知道是谁天天给人家买早餐献殷勤的。”
宋余杭转着手里的玻璃杯没说话,垂下了眸子。
林厌余光瞟到她压根都没往这儿瞧一眼,脸上的笑容愈发妩媚了。拉过那男人的脖子就主动送上了双唇,却在他低头陶醉的那一刹那划过了他的唇角,贴上了对方的耳朵。
林厌拽着他的领带,吐气如兰:“滚。”
男人瞬间变了脸色,被人一把推了开来,他跌跌撞撞下台还想再冲上去,被同伴拉住指了指卡座里。
林舸正和几个朋友谈笑风生。
“要我说啊,你这个妹妹也是绝了,江城市多少男人想追她的,人家倒好,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林舸与他碰杯:“厌厌喜欢谁,想做什么事,那是她的事,我林舸不会插手,但要是谁想对她图谋不轨,我一定不会坐视不管。”
这话就是说给有心人听的:林厌的择偶观他不想管也管不了,想从他这接近林厌是痴心妄想,但要是谁敢伤害他妹妹,他一定扒了对方祖坟要人家不得好死。
这位主虽然不是林家本家大少爷,但也算出身优渥,家境殷实,留洋多年回国后把医院创办得红红火火,手段可见一斑。
友人一笑,干了这杯酒,不再主动挑起林厌的话题。
从宋余杭这个角度看过去,那一下是实打实地亲上了,她放下手里的玻璃杯,语气平静:“我去下洗手间。”
“哎宋队,洗手间是那边。”
方辛指指灯牌,喊她。
宋余杭回过神来,转了个身道:“喔,谢谢。”
等她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舞池里却又起了一阵小波澜,林厌怀里搂着个十四五岁穿着侍者服装的小姑娘,对面还是那个刚和她跳舞的男人。
“哟,怎么林大小姐转性了?不爱绿叶爱红花了?”
“我说你要脸不要,人小姑娘才多大,都可以当她爸的年纪了也好意思对人家上下其手,恶不恶心啊?”林厌仗着醉意,从那小姑娘的托盘里抄起酒杯就泼了过去。
“我他妈的就算是眼瞎了,也不会喜欢上你这种绿叶,还绿叶呢,我呸,顶多就是一狗尾巴草!”
男人涨红了脸,上前一步,还没等他抬手,胳膊就被人抓住了。
“你又是……”
一个面生的短发女人。
宋余杭拉开夹克,露出警官证一角:“警察。”
男人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绕过宋余杭指着林厌道:“好,好,林厌你给我走着瞧!”
他话音未落,宋余杭已经站在了他身前挡住了林厌。男人个子比她还矮一个头,面前顿时投下了一片阴影。
五光十色的光线里她的神色有那么一丝冰冷,刑侦队长的气势放出来,男人到底气短了,灰溜溜地走了。
林舸跟上去送客,笑脸相迎,把人送出了门之后顿时一脸鄙夷:“什么东西。”
生意场上来往,有些人确实只能谈生意,而谈不上人情。
他准备过去跟林厌道个歉的时候,却见她弯腰干呕了两声,被她刚救下的女孩子一把扶住了。
“姐姐,你没事吧?”
宋余杭微挑了一下眉头,琢磨着这个称呼,林厌不是爱出风头的人,还是说这个女孩她认识?
林厌撑住桌子摆手,示意她不用管自己:“你不是……不是……”
“捡垃圾”这三个字她想了想周围人多还是咽了回去,换了一种说法。
“怎么来米兰上班了?”
“一个大叔介绍的,反正我白天上学,晚上兼职四个小时,一个月下来就凑够学费了。”
真够辛苦的。
林厌冲她勾勾手,完全当宋余杭是空气了。
等女孩子走近,她从自己兜里摸出了一张银行卡塞进了女孩子上衣兜里,伸手替她把铭牌扶正,笑得颠倒众生。
“拿着,姐姐送你的礼物。”
宋余杭不动声色看着那女孩脸上浮起红晕,嘴角抽了抽。
“这……这不行……太多了……”
“给你你就拿着,我缺那点儿钱吗?”林厌说着又从女孩子手里的托盘上拿了一杯威士忌,打发她去忙了,错身而过的时候,宋余杭看见女孩子胸前的铭牌上写着两个小字:
白灵。
应该就是她的名字了。
她低咳一声走到了林厌身边:“未成年,三年起步最高死刑啊,林法医。”
“哟,瞧您说的,好像不是未成年弓虽女干就不用负刑事责任了呢。”林厌晃着杯中酒,唇角挑起一丝讽笑,语气不冷不热。
“我……”她本来是想跟林厌开个玩笑缓和一下关系,谁知被对方不咸不淡挡了回来。
她果然不适合哄女孩子开心。
宋余杭摸了摸鼻子,搜肠刮肚:“那个,对……”
话音未落,林厌余光瞥见林舸往这边走来,笑容愈发寡淡了些。
“宋警官玩的开心,我去找乐子了。”
杯中酒已空,林厌放在桌上往吧台边走去,她今天穿了一件露肩包臀的皮裙,踩着高跟鞋摇曳生姿,在这光怪陆离的酒吧里,连背影都活色生香了起来。
段城老远就看见了她,拼命挥着手:“林法医,这边,这边!”
宋余杭看着她走过去,和警局的几个小年轻谈笑风生。
林舸的声音响在耳边:“她什么情况,怎么走了啊,我还刚说要和她喝一杯呢。”
宋余杭笑笑,站远了些:“可能还在生气吧。”
看着她脸上的淤青以及林厌今天这个怪异的表现,连他都不理的样子,林舸顿时恍然大悟:“这个林厌,又和你打架了?!”
“没,正常切磋而已。”
“正常切磋能把人打成这样?”刚见面的时候朋友催他喝酒没怎么注意,此刻凑近了看,宋余杭脸上分明有脂粉也挡不住的淤痕。
除了林厌,谁敢对她下手啊,又是谁能把人打成这个样。
“太过分了,我找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