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纪小一点的问娃娃脸：“师兄，现在怎么办？”
　　娃娃脸天师想了下，试探着提议：“先让司机停车？”
　　小天师立刻就转身让司机停车，可惜喊了几遍司机都不停车，主播看戏看到现在也觉出又一个不对劲的地方，首先，后面动静这么大，司机和售票员却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直播间的粉丝也觉得奇怪，并怂恿他去看看售票员和司机什么情况，他也仿佛中邪似的，起身准备朝售票员那边走，结果刚离开座位，眼前就横斜出来一只玉白的手。
　　那只手煞是好看，整个跟精雕玉琢似的，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都不相信有人的手会这样好看，不似白人的粉白，也不是病态的脆弱，而是真正的精致，就像古人精心雕磨出来的艺术，如玉似水。
　　主播愣愣地顺着手看过去，就见那名长相精致不似真人的女孩开口：“别过去。”
　　接着，主播整个人仿佛是被兜头浇了一盆冷水，刚刚还浑浑噩噩非要去看售票员的大脑瞬间清醒，他都不知道自己刚刚怎么了。
　　见他回过神后，游梦便收回了手，主播也回了自己的座位，手上还拿着手机，手机里面显露出他的样子，整个人都青白不已，脸色十分难看，并且头发也像是被汗湿了一样。
　　他愣愣地伸手摸了一把自己的头发，心说自己刚刚怎么没注意，湿的有这么厉害吗？
　　再一看直播间的弹幕，哪里有什么人怂恿他去看售票员的，都是让他小心注意，看能不能下车，这车太邪门了一点，有的甚至决定报警了。
　　主播愣住，试探问了句：“刚刚不是你们让我去看的吗？”
　　弹幕一水的问号，反问没看到什么人让他过去。
　　大夏天的，主播只觉得从骨子里都开始泛冷了，他想故作轻松地笑一下，却半天笑不出来。
　　尽管情况诡异，主播却不敢关直播，因为只有直播才让他觉得自己还活着，仿佛这样自己和这个公交车就不会跟世界断开联系。
　　刚准备过去叫司机停车的小天师则是拧眉，似是对主播刚刚的行为有些不满：“还不知道他们是人是鬼，你就贸贸然过去……也是你命大，还好没出事。”
　　见主播像是惊魂未定般没有理他，小天师也不在意，他扭头就冲司机喊停车，结果喊了半天，没能得到一句回应，心中十分恼怒，就听刚刚拉住那主播的女生也开口了：“师傅，能停下车吗？我想下车。”
　　之前百喊不应的司机却忽然有了回应，但手上动作却没停，甚至越开越快，只见窗外黑咕隆咚，一阵阵猛烈的风刮过，他嘴里还在喃喃念道：“停不了，停不了了……不能下车……谁都不能下车……”
　　游梦仿佛无所察觉一般，坐在她旁边的老板却是恨不得将自己蜷缩成一团，尽可能地和游梦挨在一起，游梦却是恍如不知的模样继续问道：“为什么停不了车？”
　　司机回头，众人这才看到司机的脸早已经烂掉！眼球几乎暴突出来，脸色青白得像一只吃人恶鬼，面部皮肤更是腐烂不堪，看着甚是可怕！
　　司机，司机已经不是人了！
　　他变成鬼了！
　　众人已经不敢再去看背对他们的售票员了，这时候大家几乎已经抱作一团，将脸埋着当自己是个鸵鸟。
　　唯独游梦直视司机，又问了一遍：“为什么停不了？”
　　老板恨不得用手捂住游梦的嘴巴，让游梦别问了！生怕再问下去这鬼司机就要暴怒吃人了。
　　老板大着胆子瑟瑟发抖地对游梦说：“要不咱们还是不要强‘人’所难，它既然不想停，我们就……不问了吧，现在也挺好的……”
　　“挺好的”三个字老板简直是哭着说出来的。
　　他也不是不希望能停车，只是现在这个样子，“司机”明显就不会停车的吧。
　　游梦却道：“可是现在不停车，总觉得等会儿会发生更可怕的事情。”
　　听了游梦的话，老板只觉得整个人已经灵魂出窍了，他现在看似活着，实际上和死了没什么区别。
　　老板几乎是瘫软在座椅上，他压低声音问游梦：“那他、他现在是活人吗？”
　　游梦蹙眉，抿唇道：“说不好。”
　　司机盯着游梦看了一会儿，没像众人想的那样发怒吃人，他活像个死人一般，定定地“看”了一会儿游梦，才扭回头继续开车，一边握住方向盘，一边说：“因为……还没……到站……，不……能……停……”
　　听司机这样说，众人才注意到窗外的景色和现代的景色不一样，哪怕乌漆墨黑也能看到个大概轮廓，外面说是风景，其实就跟荒郊野岭一般。
　　只有一条修在两米多高杂草丛生里的公路，也没人知道这条公路的尽头是在哪儿。
　　整条路是单行道，并且除了这辆公交车，已经没有其他车辆了，就连个骑自行车硬要走汽车道的人都没有。
　　那群年轻男女恨不得自己现在就晕过去，可像是越害怕就越清醒一样，他们只能眼睁睁看着司机将他们带到不知道的地方去。
　　“我、我们应该跳车的！”有人提议道。
　　那小天师见没人理自己，正气得很，听到这不过脑子的话，当即就说：“不论现在车速你跳下去会不会死，就算你命大跳下去毫发无伤，但你知道这条路往哪儿走吗？”
　　那人顿时蔫了，另有人却是反应过来，问那小天师是什么人，是不是有什么办法。
　　小天师心中得意，面上却不显：“你们放心好了，我们是天师，肯定能带你们安全出去。”然而事实是他心里一点底都没有。
　　他转头去看自己师兄，就见师兄也看向他，摇摇头，无奈道：“我没有办法。”眼前的情况，越来越像师父所说的……
　　想到这里，娃娃脸心中越加不安，最后收起手中的铜钱剑：“大家稍安勿躁，容我给我师父打个电话问问。”
　　众人：……
　　突然有一种从鬼片里出来的感觉。


第11章 公交车4
　　车内气氛只呆滞片刻后，空气又流动起来，只见娃娃脸天师掏出手机，蹙眉拨打自家师父的电话。
　　三分钟后，娃娃脸小天师收回手机，神色凝重道：“打不通。”
　　众人面露失望，有人更是哭出声来：“那怎么办？我们会死在这里吗？为什么会打不通呢？”
　　另一人脸色不好地回答：“你这不是废话吗？撞鬼了谁还坐电梯的？明显是……那什么屏蔽了这里的信号。”
　　为首的娃娃脸没有反驳，像是默认了。
　　那个主播也将手机给收起来了——之前直播间里还有人说要报警，结果后面直播间就再没有人发言了，人数倒是不断在增加，他不敢去想，这些增加的到底是人还是鬼了。
　　公交车内气氛一时沉重不已。
　　老板、凉爽和主播离司机和售票员最近，老板已是虚脱不已，浑身是汗，整个人都仿佛没了魂，他心中十分后悔自己为什么想要为了跟天师交好而非要带人去鬼宅呢？又为什么脑抽了想去看看鬼长什么样？是电视剧不好看，还是手机不好玩？
　　他有气无力地问游梦：“我现在是不是该把遗嘱写好？啊，不对，也不知道我‘没’了以后，尸体会不会被人发现。”
　　本来就有人在小声啜泣，老板这样一说，啜泣声就变大了，成了明显的哭声，又见刚刚还很一副很可靠的模样的四个天师也没说话，只觉得肯定死定了，当下就哭得更加绝望了。
　　游梦像是反应迟钝，她转过头有几分惊讶：“为什么会死？”
　　“……放心好了，”问完后游梦又猛然反应过来，安抚道：“我们暂时还不会死。”
　　她之所以到现在都还没有出手是因为，车上这三个“鬼”看似来势汹汹，实际上带给她的威胁感并没有众人想象中的那么严重。
　　她在等，等这些鬼的最终目的。
　　老板这才终于注意到游梦的表情，他现在才反应过来，其实从遇到那三个脏东西上车开始，游梦从始至终都是十分淡定的模样。他因为太过害怕，反倒忽视了这些现象，现在看来，游梦分明是胸有成竹，一定能把他们带出去。
　　想到这里，老板用袖子擦擦脑门上的汗水，总觉得自己这遗嘱暂时不用写了。
　　老板轻松了一点，管不住自己这话唠的嘴——也可能不是话痨，只是不说点什么他始终坐不住，他问游梦：“这些‘东西’要带我们去哪儿？”
　　游梦沉思两秒后道：“黄泉路。”
　　“黄、黄泉路？？”老板险些昏过去。
　　有人大着胆子问她：“什么是黄泉路？”
　　见游梦没有回答的意思，便看向那小天师，小天师一开始没觉出来，现在被游梦这么一提醒，他脸色也不大好看，他看向娃娃脸，见娃娃脸不说话，猜想师兄可能早就知道，只是不愿他们担惊受怕所以没说。
　　“师兄……”小天师喊了一声，就见娃娃脸冲他摇摇头，表示自己也没有办法。
　　小天师低下头，声音弱小道：“希望师父能快点发现我们不见了。”
　　娃娃脸面露不忍，实际上真遇到黄泉路，他们的师父也不一定有办法。
　　黄泉路又是阴间路，自然是死人才能走的路。
　　只是，死人可借路走阳道，活人却不能走黄泉路。
　　禁不住这些人询问，小天师就将黄泉路说给众人听：“黄泉路全是一些准备投胎的死人魂魄，还有一些投不了胎的孤魂野鬼，还有阴差精怪……也就是说的百鬼行，这些鬼怨气极重，离开阳间已久，若是闻到生人气息，肯定会将生人啃噬得连骨头都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