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染梨花开
看着那背影,孟秋成摇摇头,着实心疼那一千两银票。
上了二楼不成想迎面遇见了洛英,她一身淡绿色长裙,外套一件白色狐裘坎肩。她也看见了孟秋成,脸上立刻泛起红晕,低头咬唇,模样实在楚楚动人。
洛英的面容虽比不上冉雪与锦汐,可却独有一份清雅。正是这份清雅给人一种出淤泥而不染的脱俗之艳。
说实话,孟秋成不是没有考虑过洛英,但接触之后,孟秋成知道她不是自己要的人。因为洛英缺的是,决断!缺了决断,遇事很容易慌张。她可不敢冒这个险,用这样的人。
孟秋成露出一个灿烂笑容,急忙提起手中的糕点递上去,“你爱吃的桂花云片糕,本官特意给你买的。”
洛英眼底露出喜色,刚刚伸手接过,孟秋成就转身接着往里走。
她愣在那里半响,唇瓣都要被咬出血来。
可她还是忍不住出声,“孟大人,你这是要去作甚?”
孟秋成回头答道,“我去看看锦汐姑娘!”
洛英眼底的那份喜色瞬间落寞下去,原来这人根本就不是为了来看她的。自从花魁那日之后,这人就像是着了魔一样,隔三差五的来找锦汐。就连凤三那里都很少去了。
这些都不重要,最让她气恼的是,这人当初明明说着喜欢自己,现在对自己竟可以这般不闻不问。心中酸涩油然而生,捏着手中的桂花云片糕,什么特意给她买的,不过借口罢了!几番都想要扔了。
洛英失望极了,眼中已经泛泪,她匆忙转身回了房中,怕让人看见。
孟秋成走到拐角处停下,看着那扇关起的门,深吸一口气。有些人是她不能招惹,不该招惹的。何况她现在已经有了明确的目标,能不能成,全都在那人身上!
她并不想给自己惹些不必要的麻烦!她也不想,害了人家姑娘。
走到锦汐门口,裕儿正端着水盆出来,孟秋成推开她就要进去。
裕儿急忙上前拦着,“孟大人,您先稍等,欸,大人……”
孟秋成哪里会听她废话,进了门就将房门关上,然后从怀中拿出上好的金疮药,走到纱帐之后,“你不方便去药房,想着上次留给你的药应该也该用的差不多了,本官今日好心,又给你……”
话说到这里,孟秋成的喉头咕隆一下。
“啊!”一声刺耳的尖叫,刺破了寒冬午后。
作者有话要说: 孟秋成:洛英姑娘真是出淤泥而不染!
洛英:那孟大人可喜欢?
孟秋成:喜欢,喜欢!本官最喜欢洛英姑娘的这份清雅了。
锦汐:洛英妹妹,这狗官满口污言秽语,可别给她骗了!
孟秋成:恩?那今日让你看看狗官的大力金刚爪好了!
洛英:大人,好威猛!
锦汐:狗官!!!
第11章
纱帐之后,水雾缭绕,褪去了门外的寒气,一股湿暖划过鼻尖。很快在上面凝聚成一团小小的汗珠。孟秋成拿着金疮药,被眼前的景象惊的忘记了动作。
木盆里的人,正双手环胸,水珠子顺着她洁白的身躯慢慢滑落,细腻的皮肤带着几分晶莹剔透,面上因为木盆里的热水,蒸的微微泛红,一双水润黑亮的眸子也仿佛被镀上了一层薄雾,多了一层暧昧。
孟秋成的目光被眼前人牢牢吸引,要不是那一声刺破天际的喊叫声,她现在还没有回过神来呢!
这一回过神来,孟秋成的脸色也一下通红了起来。
她立刻转过身,举着手中的金疮药,“那个,这药,药,我先放在桌上了,我在外面等你!”
孟秋成拉过纱帐走到外厅坐下,想到刚刚看到的情景,心中泛起一股莫名的感觉,这感觉让她有些坐立难安,又心痒难耐。
她悄悄侧头,看着纱帐之后那若隐若现的身影,面上更是一片火辣。
不多一会儿,水声停止,那纱帐之后的人带着一脸怒色的走了出来。
孟秋成觉得心虚,“我……”
她话还没说完,一个响亮的巴掌罩着她的脸颊就扇了过来。
这一巴掌可没有一点点手下留情的意思,几乎是用上了所有的力气。
孟秋成的脸上立刻红出五个手指印,她摸了摸滚烫的脸颊,盯着眼前人眼睛,一眨不眨!
“狗官!无耻!”锦汐气恼压制住心里想杀人的冲动,咬牙恨道。
孟秋成知她这会儿已经是怒火中烧,急忙点头解释,“本官有些时候是有些无耻,可本官绝不是你说的那种无耻!本官是好意给你送金疮药来的,谁知道你这个时候会在沐浴呢!
本官又不是未卜先知的算命先生,还能算着时辰来不成!”
她说完这话,心底还是有些紧张。
女子名节是十分重要的东西,身在这烟雨楼中的女子,名节虽然已经不那么重要,但这烟雨楼的花魁都有着严格的挑选标准。
其中一条就是,非处子之身,绝不可能有机会参选花魁!
烟雨楼背后是什么人,孟秋成到现在都没有摸清楚底细。这烟雨楼百花榜榜首入宫一事也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能够买通宫里的人,这人一定不会那么简单。
现在不说烟雨楼的花魁,单单就是锦汐。孟秋成知道她来此也是有目的,并非那些青楼中的女子,这名节自然是看的重。
如今,孟秋成看了她的身子,某种意义上来说,比起上次替她疗伤的性质更加恶劣。
她悄悄观察着锦汐的一举一动,担心她一会儿又要和自己动手。
可锦汐非但没有动手,反而是站在那里静静的看着她。原本眼底的怒火,在这一瞬之间渐渐熄灭。眸底水汽上涌,将一张瓷白的脸衬托出了我见犹怜的姿态来。
孟秋成轻轻咳了一声,“那个,本官,本官也是可以负责的!”
锦汐冷淡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这模样看久了就不是我见犹怜,倒顿觉十分恐怖起来。
孟秋成的身子不由打了个哆嗦,心中想了千百种可能。她也知道,让她负责大抵是不太可能的,那么是要挖了她的双眼,还是砍了她的双手?又或者……
她的目光悄悄在房中环视,看看有什么尖锐利器。万一这女人想不开,要一刀捅了她,那就更不太好了。
锦汐咬着下唇,几乎是拼尽了全力,才开了口。“狗官!即便是做鬼,我也不会放过你!”
她极快的从袖中抽出短刀,对着自己的腹部就要刺下去。
孟秋成还以为这女人会气到杀了她,却没想到她先想到的是自杀!
当下也不及多想,伸手就握住了短刀的刀刃,鲜红的血液很快就从那紧握的手心之中,一点一点渗透出来,滴落到了地上。
“你这是做什么?”孟秋成问道。
这一刀似乎让锦汐的力气耗尽,她紧绷的神经一下松懈开来。眼泪模糊了视线,让人都不忍大声说话。
“这回本官真的不是有意的!”
“名节已毁,我还有什么面目活在这个世上?狗官,你今日所作所为,天地不容。我杀不了你,总有一天,老天爷也会收了你!”
孟秋成的眉心紧锁,不由冷笑,“老天爷?老天爷若是有眼,就不会有这么多人无辜枉死了!你求它不如求己有用些!”
本不想这么快暴露自己,但看锦汐那模样,若是不说清楚,只怕她今日走出了烟雨楼的门,这女人也会自寻短见的!
孟秋成微微叹息,终是做了个决定。
一手将她的刀夺下,一手拿住她的手,按在自己的胸前。
半响之后又问道,“现在不用自寻短见了?”
锦汐的手被孟秋成攥的很紧,贴上她胸口的时候,她依旧在挣扎。等手被人用力完全贴上去之后,锦汐的脑中也流转了千百种结果。
但是她怎么都没有想到,这个十恶不赦的大贪官,竟然,竟然会是个女的!
孟秋成本就消瘦,加上那胸前微微隆起的触感,不仔细感受真的发觉不了。这会儿她是仔细的感受过了,男人,断然不会有这样柔软的触感。
可是女人?女人怎么会做官呢?
锦汐的眼底的泪水收住,换上了一副探寻目光。
她之前就看不透这个人,现在更加看不透了。
如果是男子,为了权利,地位,为了高官厚禄无可厚非。可一个女人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如果她的身份被人拆穿,那便是死罪。这么大的危险,一定是别有所图的。
锦汐的心思沉淀下来,松了手中的短刀,颓然坐在了圆凳之上。她需要点时间好好梳理一下,因为这结果对她来说,太意外了。
孟秋成看她冷静了,这才将那短刀甩掉,手中一道长长的刀口还在不停往外渗血。之前她是紧张锦汐,这会儿见她没有了寻死的打算,这注意力就被手上的伤口给吸引住了。
“血,血!嘶,好痛!你坐着干什么,还不快给我上点儿药!”
锦汐急忙点头,“啊?对,上药,上药!”
二人相对而坐,锦汐小心翼翼的将孟秋成带来的金疮药洒在她的伤口上。
孟秋成盯着她专心致志的模样,不由感慨,“你不凶的时候多好,总算像个正常女人了!”
锦汐怒瞪了她一眼,手上加中了力道,痛的孟秋成大叫。
“喂喂喂,我只是抒发一下感慨,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嘛!”
锦汐上下打量了孟秋成一番,冷冷一笑,“哼,今日之前,我是真的想不到,你会是女人!试问天下间,哪有一个女人会像你这样,比男人贪财,还,还比男人好色!
你现在竟还胆敢冒充男子入朝为官。光是这一条,就足够赐你死罪了!”
孟秋成笑了笑,“我嘛,自然是和你一样,也有我自己的理由的。”
“你把这个秘密告诉我,就不怕我揭发你?”锦汐将纱布替她把伤口包扎好,最后打了个漂亮的活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