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染梨花开
“老狐狸斗不过虎,可那小狐狸呢?”
孟秋成扬眉瞅着锦汐的面容,似笑非笑的问道,“小狐狸是指的梁王?”
锦汐哼了一声,“明知故问!”
“小狐狸窥视我之妻,该死。不过用不着我动手,皇上自会处置。”话说到这儿,孟秋成刚刚扬起的笑意又蓦地换上了哀愁之色。
锦汐察觉她的变化,便将额头抵在她额前,“怎么了?”
孟秋成摇头,“没事,只是想到了哑女。”
听孟秋成终是提起了哑女,锦汐已经确定了那炭炉里烧掉的信件上写的是什么了。
“以前你说我比不上冉雪的聪明,只可惜她亦是身不由己。此时并无外人,我便与你直言了。哑女和冉雪虽让人难过,可我想,最后一刻她们定是极为开心的。不能同生但求同死,世人总是以这样的誓言表明自己的真心,但真正做到的又有几人?如今,她们是做到了。
若是你当初留住了哑女,此时听到这消息的便是哑女。我想,此生她都会记恨自己。即便是活着,那也是生不如死。”
锦汐将鼻尖抵在孟秋成的鼻尖之上,二人呼出来的白气如雾散在了寒冷的空气中。温湿之中带着几分暧昧不清,而这样的暧昧不清却是任何人都无法撼动的真情。
锦汐的声音越发温柔,一手将她鬓发细细捋顺,一手挽在她脖子处。
此时以至傍晚,冬天黑的早,外面的须臾蓝光慢慢暗淡下来。各处灯火也早早已经点上,路上的摊贩也已收了摊。一时热闹的街巷瞬间安静下来。
偶尔匆匆回家的路人行过孟秋成的府前,抬头看着那金子的匾额,暗暗还会鄙夷的在心中呸上一口“贪官”!
可孟秋成这会儿并不在意,她拥着眼前人,听着她的柔声细语,仿佛所有的悲痛伤口皆都能被她这呓语抚平。
“如果有一天,真的要面对生离死别,你我都会做和哑女一样的选择。人总归是要死的,可能与心上人一起,这死就不见得可怕了。”
孟秋成将她抱的更贴近自己,遂也点了点头。
锦汐唇瓣勾动,柔声道,“再抱的紧些!”
孟秋成依言双手环在她腰后。
“秋成!”
“嗯?”
“我有些担心。”
“担心什么?”
“担心万一真的有那一日,咱们迈不过生死的坎儿,却还未曾做成夫妻,实在有些可惜。”
孟秋成微微和她拉开了距离,看着她如水的眸子,似乎是明白了她说做什么。喉间不由也是一阵干燥,想了想,又问道,“此番没有媒妁之言,没有父母之命,甚至没办法保证是否能与你长久相依,你可是想清楚了?”
“孟大人一直说要与小女子一起,莫不是哄骗小女子的?”锦汐调笑反问一句。
孟秋成急忙解释道,“自然是真心要与你一起的,只是……”
锦汐伸手按在孟秋成唇上,“嗯,如此看来,那是孟大人不太想……”
不待她说完,孟秋成立刻拿开她的手指,含住眼前人的唇瓣,轻轻舔舐着。
语气也变得越发暧昧,只低声的吐出一个字,“想!”
话音刚落,马上就身体力行,将她抱进了内室的床上。
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了大半,大雪却没有一丝停止的意思。
炭火烧的滋滋作响,为室内增添了一道暖意。
孟秋成除了外衣钻入了被窝之中,锦汐脸色通红的将被子盖在身上。
直到孟秋成小心翼翼的将手放在了她的胸前,她还是没有忍住的缩了一下。
她和孟秋成之间一直守着最后的礼法,孟秋成嘴上油滑,可心底还算是个老实人。即便二人睡在一张床上,也不过正正经经的相拥而睡。做的最越举的行为,仅仅是情不自禁之时的亲吻。
在烟雨楼的那些日子,夜夜总能听到一些男女之间的那些事。有时也常会听楼中的姐妹说及。锦汐不曾体会,平日里更是羞于想这些子让人脸红之事。
孟秋成虽是女子,到底还是有别于其他人的。
她紧张的拉住孟秋成的手,深深吸了一口气,“门窗都关好了吗?”
孟秋成点头,“都关上了。”
“现在是什么时辰?”
“已是酉时。”
“对了,今日我已将你替阿羽和凤姐姐准备的喜服给了凤姐姐了。”
孟秋成稍稍皱眉,侧身一手撑着脑袋望着她笑,“你要是还没有准备好,等到我们成亲之日再行夫妻之礼也无妨。”
锦汐急忙摇头,伸手将她拉近面前,四目相对,脸上红晕越发滚烫。就连耳朵也烫的像是发烧了一般。
“今日之后,你若是敢变了心,丢下我,天涯海角,我也不会放过你。”
孟秋成本想与她立誓不会,却被锦汐的举动打断。
索性她也就不想在多话,亲上身下早已炙热的身躯,一点一点小心翼翼,如一名虔诚的信徒。
院中的白雪覆盖了一层又一层,寒冷却无法凉透屋中二人的情深意重。红烛顺着边沿慢慢滴落,屋中的光线昏黄。喘息或急或缓,无不让人脸红心跳。
孟秋成像是被鼓舞的勇士,心底虽被感动,但身体却更加诚实的做出了应有的反应。此时此刻,她只想把身下的人,狠狠揉进自己的骨血里。将自己融进她的身心中,不分彼此的活着。
历经千辛,孟秋成从未想过今日会成为她此生难忘的一日。爱怜的望着额上满是细汗的人儿,俯身又亲了上去。
娇呼被拼命压抑,瞬间就被外面的风声掩盖。羞人之姿,一夜无眠。
等到云雨之后,已至半夜。片刻宁静,孟秋成伏在锦汐的肩头,很是满足。
锦汐紧抱着她,唇瓣贴在她耳边低语,“岁月不知愁人滋,诸佛不懂风月事。而此生,我便再无悔了!”
“你若无悔,我便更无悔。”
作者有话要说: 恩,应该,是你们想看的吧!
第108章
鸡鸣报晓,大雪也不知昨夜什么时候就停下了。清晨,院中积雪颇厚,从窗中望去,到显得格外静逸。
孟府之中的下人大多都被遣散了,无人打扰的清晨,让孟秋成又躺下睡了个回笼觉。
再醒来的时候,发觉身边的人似是昨夜太过疲惫,竟还酣睡不醒。
孟秋成侧头,伸手轻轻描摹她的轮廓,一点一点仿佛早已刻入心底。以至于这般的描摹之后,孟秋成很是满意的一笑,在她的印象中,这本就该是锦汐的模样。
锦汐被孟秋成的小动作弄醒,睁开眼,看到孟秋成,一下想起了昨夜,羞恼的拉起被子将自己裹在其中。这一动,冷风迅速钻入,冻的孟秋成一个哆嗦。立马向她靠拢过去。
而这一靠拢,锦汐才发觉二人被子之下未着寸缕。
孟秋成很是自然的伸手,穿过锦汐的脖下,明知故问道,“娘子可是害羞了?”
锦汐恼她这般模样,在被中暗暗掐了她一把。
孟秋成吃痛。
锦汐又觉心疼,嘴上却不愿承认,强道,“谁让你一大清早便胡言乱语了。”
“娘子教训的是!”
“你,你还胡说。”
“夫妻之间的事情,咱们一样都没有落下,不知娘子以为,相公哪一点是胡说了?”
“你,你,你出去。”
孟秋成一愣。“出去做什么?”
锦汐红着脸小声道,“我要穿衣服。”
“都是女子,怕什么?”孟秋成越发笑的厉害,渐渐靠近道,“来,让相公帮娘子更衣。”
锦汐急忙打开她的手,抓着衣物就往身上穿。
孟秋成看着她满身的红痕,皆是自己干过的好事,忍不住又是一笑。
片刻她道,“现在我大抵是明白了,感情既能超越生死,自然是无怨无悔。”
锦汐穿好了亵衣,裹上了内衣,才回头看她,“你今日的心情倒是不错。”
“的确!昨日听到哑女的消息,我很是自责。不过经过了昨夜,我已想明白了。不是任何人都能无怨无悔的做出有关生死的选择,哑女最后的那段日子,和冉雪一起,一定是她此生最快乐的。”
孟秋成说着,也开始自行穿衣起身。
锦汐从她手中拿过衣物,如同新婚的小娘子,认认真真的替她更衣。
“你想明白了就好,我只怕你又再钻牛角尖。”
“呵,是我让娘子担心了。”
锦汐将她腰带狠狠拉扯了一下,“孟大人还未明媒正娶,这称呼,早了些。”
“恩,小美人倒是记得清楚。可昨晚上,不知道是谁先开的口,喊了我一声相公。嘶,现在回想起来,那声音还是恍如余音绕梁一般的好听呢!”
锦汐替她穿好衣服,正准备替她梳头,谁知竟被提及此事。当下脸上羞红,“你,你这个卑鄙无耻的狗官!”说着,将手中的牛角梳塞进了孟秋成手中,自己却是羞红着开门出去了。
孟秋成笑看着她的一举一动,半响才反应过来,“小美人儿,这头,还梳不梳了?”
……
在府中用过早饭,孟秋成去了兵部一趟,领了监军的行令,然后又入了宫,将哑女和冉雪冒死得到的密信交给了皇上。这密信正是富察尔泰与北姜王勾结的证据。
皇上看了这密信,并无太大反应,似乎他早就知道了一般。
孟秋成皱眉盯着龙椅上的人,“皇上是已经知晓了?”
魏元齐面上带着一股子无名怨气,“这本就是事实,朕不过是苦无证据。现在有了这证据,这一次去攻打北姜也就有了名正言顺的理由了。”
“皇上做事,还需要理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