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染梨花开
“可是孟大人他……”肖慕白虽对孟秋成有所偏见,不过此时他却也不忍。但话说到一半,看魏元齐的面色深沉,他也不敢多言了。
魏元齐转身欲回皇宫,瞥见地上已经呆住的皇后,想了想,冷声道,“皇后身体不适,未免传染他人,即日起留在钟秀宫医治,不得踏出钟秀宫半步。”
皇后看着魏元齐的背影,随后也一阵狂笑。
她也曾一心爱过,可到头来,争风吃醋在他眼中也成了可利用的手段。自顾帝王多薄情,而他却连薄情都未曾给过。
什么身体不适,什么留宫医治,不过是将她的钟秀宫变成了终身□□的冷宫借口而已。
她的心机手段,在他面前就不过是丑态百出的恶行。
皇后推开上前扶她的小太监,笑着大声问道,“皇上,在您的心里,您爱过谁?”
她等不到答案,也不愿意在等。
冷剑划过咽喉处,魏元齐脚步微顿,却并未回首。
抬头时,董妃便正站在昌盛门处看着他。
董妃动了动口,最后什么也没有说。
魏元齐上前,将她揽在怀中,目光难得柔和道,“等孟秋成回来,等西梁的援兵到了,朕答应你,封你为后。”
董妃的心头一颤,不敢去看魏元齐的面容。她要的不是帝后之位,她要的也不过是一颗真心。
而此时,皇后却让她彻底明白,身为帝王,他要的不是女人的爱慕,他要的是整个天下的归顺。
作者有话要说: 求一波爱的温暖,笔芯芯
第93章
丞相府中,张书礼听着手下人的禀报,面上却是藏着一丝冷笑。褚西死了,虽不在他意料之中,但也并不可惜。
褚西本就是辅成王的人,辅成王不过是想要借着褚西的手对付自己。如今他和辅成王有着血仇,留着褚西也是想反将一军。没想到,皇上倒是帮了他一把。辅成王在他身边的眼线没有了,就像是一个瞎子被关在了府中,不足为惧。
但梁王带着兵马撤出京都,是想看他与皇上相斗,好坐收渔翁之利。
只是皇上可不在是当年那个不懂世事的小孩子,皇上长大了,皇上想要与他们这些老臣争一争了。
现在,谁是饵谁是鱼,谁又是捕鱼人,不到最后一刻,都不一定。
三方势力之中,皇上还有西梁的援兵,辅成王老奸巨猾,将手下的兵马撤出京都伺机而动,而他张书礼,除了拥护自己的那些门生朝臣,还有褚西手头为数不多的兵马可调动,再无其他。
若要赢,他只能等。
辅成王在等西梁的援兵与自己的人相斗,而同样的,他也在等西梁的援兵,引出辅成王这只老狐狸。
所以他围困皇宫,却不强攻,就是怕给了辅成王渔翁得利的机会。
张书礼握着两颗核桃,不停转动。对着面前的心腹道,“盯紧了城门,只要孟秋成进城,立刻动手。在西梁的援兵还没到之前,定要拿下京都。传我的命令下去,控制住那些朝臣,愿意听从的留下,抵死不从者,杀!”
“相爷,那绍大人该如何处置?”
张书礼稍稍叹息,绍仝是他一手□□出来的门生,结果却是□□成了不知变通的老古板。但绍仝又的确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张书礼想了想,“他不是忠君不二吗?等大局定下,等这大周的江山换了主人,我看他还能倔强到什么时候。”
“是,属下明白。”
……
自从与周师爷阿羽汇合,孟秋成改走小路。途中换过了三匹马儿,终于是赶到了长安城外。
一到长安城附近,孟秋成隐隐觉得不对劲。她小心翼翼的逼近城门,静候了一整日。
周师爷拍了拍她肩头,“是不是也察觉出了不对劲?”
孟秋成点头,“城门的守卫不是城防营的兵,而且进出盘查的严谨。看来张书礼已经控制住了整个长安城。”
“盘查严谨,是想逼你现身,然后好一举除掉你。西梁人迟迟不来,除掉你,就等于是除掉了皇上心里最大的期待,逼迫皇上先按耐不住出手。此番他必然是在这里设下了埋伏,咱们想要入京,没那么简单。”周师爷分析道。
孟秋成回头看着阿羽,“阿羽,咱们的人有多少?”
“两千人,全都按着你之前说的,暗中护着皇上。”阿羽道。
“现在有办法联系上吗?”
“没办法,我们的人进不去,里面的出不来。无法互通消息。”
孟秋成思索片刻又道,“辅成王被软禁,梁王出了京都,这城门之下或许不只是张书礼的人。我们现在不过几人,硬闯是死。唯今别无他法,只有拖到西梁的援兵到了。”
周师爷目色一顿,“如何拖?他们的目标都是你,你现身之后很难脱身。”
“我们出发已经多日,路上也拖延了许久。此时西梁大军应该已经出发了。且西梁与大周相邻,若是西梁军从官道来,自然是要快许多的。不出三日,我相信公主一定会带着西梁大军赶到。
这几日是关键,张书礼和梁王都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庸王的事情之后,他们已经开始按耐不住了。拖的越久,皇上的羽翼就越是丰满。想要成事,就看谁能得到出手的先机。眼下这些人都视我为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早些除掉。也正因为如此,我还能牵制住他们,拖上几日。
对了,富察尔泰那边的动静如何了?”
阿羽神色微顿,“余海和庄爷都部署好了。”
孟秋成看他欲言又止,心中有些不好的预感,“哑女呢?”
凤三拉住阿羽的手,暗暗摇头。可这举动逃不过孟秋成的眼睛。
“凤姐姐,这种时候,无须瞒着我。”
凤三上前拉着孟秋成的手,轻声道,“我不想瞒着你,可你知道了也千万别多想。哑女最后一次传信,是你离开京都的第七日,之后再无消息。庄爷寻了好些地方,就连富察尔泰的府邸也派人潜入去寻了。但哑女和冉雪就好似凭空消失了一般,了无音讯。”
凤三说完又按住孟秋成的胳膊,“我知道你担心她遭人毒手,不过,富察尔泰府中下人证实过,在富察尔泰要动手之前,哑女和冉雪逃了出去。富察尔泰追了三天三夜,回府之后面色难看,而且还受了伤。”
孟秋成沉吟片刻,“让庄爷无论如何要找到哑女,生要见人,死……”
后面的话,她没有说出口,她也不敢说出口。
“放心吧,哑女一定不会有事的。至于富察尔泰,他近来与北姜联系频繁,京都这边一旦政变,驻守北姜的大军就会直接南下。所以这几日的确是关键,我会与你一起,也好有个照应。其余人,就拜托周师爷照顾着了。”阿羽道。
周师爷本想反驳,李寡妇拦住了他。周师爷顿然明白,这已经不是他所能插手的事情了。眼下一切未知,若真有个万一,这里还需有人照应。
凤三本就担心,如今阿羽也要和孟秋成一起去冒险,她更是忧虑。
孟秋成什么也没有说,只是走到一边,观察着城门附近的地形。周师爷也李寡妇也识趣的给凤三阿羽腾出了空间。
身边人都离开后,阿羽便握紧了凤三的手,目光温柔的看着她,伸手将她揽入怀中。他从未在人前有过如此亲密的举动,可今日他看着面前的女子,有了几分不舍。
“等我回来,只要过了这一关,我便立刻来娶你过门。”
凤三在阿羽怀中轻轻点头,“等你回来,我便也不再去想那些仇怨。到时候寻一处山水清明之地,你我一起共白首。”
阿羽将凤三搂的更紧,闻着她发间淡淡香气,一向冷淡的面容不由也浮上了一抹笑意。他不住点着头,“能与你一起白首,也是我此生最大的快乐。”
孟秋成侧头看着阿羽和凤三,眼中忽有些湿润。抬头看着秋月,一片冰冷入骨寒,心中酸涩也苦无人诉说。
锦汐,你在哪里?你现在可好呢?
……
天色呈现一片灰暗,太阳未升起之前,城门外已经换了三批守城军。孟秋成和阿羽趁着天没完全亮摸到了城门之下。
孟秋成抬头看了一眼城门四周,城墙上面有一队人马,暗暗数了一下,一共十二人,手中握着□□。这些人身后则站着十个弓箭手,而城门下的一队侍卫大约二十人左右。
她微微探头,立刻被阿羽拉了回来。
见阿羽摇头,她只得打消了引开城门下那一队侍卫的想法。
阿羽指了指天,“快亮了,城门一开,换岗的守卫就要来了。”
孟秋成点点头,“等换岗之后,乔装打扮一下,看看能不能混进城。”
阿羽赞同了她的想法。
二人贴着墙根,抹了些灰在面上,孟秋成身上的衣服太过显眼,在附近一处农户家中偷了一件普通布衣套上。
天边刚刚泛起鱼肚白,城楼下的偏门便关上,大门被守卫从里面打开来。又一队守卫从门内涌出,分裂两排,相对而立。
其中一个守卫,手中拿着一副画像,对着还不多的入城人,一一比照。不耐其烦的挥着手,“快走,快走,下一个!”
孟秋成想了想,将头发挽起,换了个女子的发髻。
与阿羽对视一眼,两人一前一后,插入到入城的百姓之中。
孟秋成走到那守卫身边之时,手中全是冷汗。
“抬起头来!”
一旁的另一个侍卫笑道,“我说,这孟秋成虽然和太监无异,但好歹还算是半个男人,怎么也不会变成女子吧!”
那守卫瞪了说话的人一眼,“你懂什么?相爷说了,孟秋成狡诈,这一路派去的人,都没能将他给杀了。所以让我们严加看守,任何人都不能放过。”
说话的守卫又指着孟秋成身后的一个小孩,“那这个,这小孩儿,你是不是也要细细盘查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