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世 gl
白泽未言,祝致便拉着敖澈:“凤凰呢?嗯?解灵呢,她人呢?在哪里?”
接二连三的追问,到最后,只剩下白泽应了她们一句:“若是胥伯言北上至王城,你们找他好好道歉吧。”
“他若原谅你们,凤凰应当也不会怪你们。”
白泽话音一落,祝致和长水就彻底接受了现实。两人如风中蒲苇一般要倒下去,幸亏敖澈扶了一把,两人才堪堪站立。
什么双神啊。
自诩巍巍昆仑,天赋卓越,万事万物,游刃有余。
到头来,一朝伏魔,错杀好友。
太可笑了。
白泽看着失魂落魄的两人,揉着眉心长叹了一口气:“敖澈,你看着她们点,我先出去找千晛。”
敖澈便目送白泽离开,静静守着痴愣着,眼眶发红的两人。
风吹竹林,清风过窗。
半晌,听得一人问:“敖澈,你说,我们是不是有办法能同时打败日神和火神?”
*
巍峨高耸的宫殿屋顶上,千晛和天安静默地并肩坐着。
白泽来时,天安已经靠着千晛的肩膀睡着了。
“她刚刚是不是哭了?”
白泽偏头看了眼天安,把手上拿着的披风扔给千晛,看着千晛给天安搭上,才坐下来,调侃了一句:“你倒是不哭,就只有在酆都想起来那天哭了好久。”
白泽说完,又补充了一句:“啊不对,给凤凰也落了一滴泪。”
“你把我说得很无情的样子。”千晛握着天安的手,偏头睨了眼白泽,“是哭了,估摸着,哭凤凰也哭雪珩,忍挺久的,你们都不在,当着我的面,就哭了。”
白泽摸着下巴点头:“嗯,明白,搁我们面前哭,丢面儿。再说,她不想给我们添麻烦,事已经够多了。”
千晛闻言,就摇着头无声地笑笑。
睡着的人睫毛还是湿湿的,粘在一块儿。
算起来,这么多年,几乎所有的眼泪都是当着她的面落下。
“不过幸亏哭得睡着了,”白泽瞥见千晛不自觉地低头吻了下天安额头,顿时捂着脸往边上挪了些,颇有几分尴尬,“不然醒着,问东问西的不饶人,听完了又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我这一颗老心脏受不住。”
“啊,哈哈不过我当然不是说千千可怜巴巴的样子不招人疼……”白泽说着说着,被千晛觑了一眼,便赶紧闭嘴。
看吧,这人,根本就没什么可怜巴巴的时候。
“所以,究竟是什么事,听完,你觉得我会可怜巴巴得看着你?”千晛收回目光,抓住了白泽话中重点,“现在只有你同我,姑且说说看,连着上次在甲板上没回答的问题,一道讲完。”
白泽挑眉,这说话的语气,不愧是须弥山的守护神兽麒麟大人啊,命令起人来半点不带含糊的。
“行吧,第一件事,我和小肆的约定。”
千晛点头,示意他继续。
“碧心滴其实是三清莲的莲心,它们原本应该是一件完整的灵器,拥有完美的净化与保护灵力。”白泽望着沉睡的大殷皇宫,“但现在它们分离,碧心滴又异化,能复原的方法,只有一样。”
千晛蹙眉:“是什么?”
“感化。”白夜说,一脸无奈至极的笑容,“没有被异化的一方感化被异化的另一方,让一切回到最初的状态。”
“敖泧现在,很难。”
“她被侵蚀得很严重,到最后,可能彻底疯魔。”千晛说,“这很危险,我相信你也知道。伏魔台,最擅长控制与对付的,就是这种人。”
“这也是我最担心的。”白泽失笑,“原本是克星,最后反而因此沦为傀儡。”
“所以,小肆才会跟过去?”千晛眉间神色凝重,“不跟过去根本没有机会感化,可跟过去,很可能没命。”
白泽摊手,说不出话。
就是这样,他也没有办法。
“那么另外一件事,红尘露。”千晛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问。
“你真要问个全啊。”
白泽觉得扎心,天安可真的比千晛好糊弄多了。
“不过……有关红尘露,我是不确定的。”白泽犹豫半晌,讲道,“除了给予万物以爱,据说七滴红尘露,还可以给世间万物以生生轮转与繁衍之机。”
“那如果连世间万物的生存之地都没有呢?”千晛似想到了什么,低头望着天安脖颈上系着的启明珠,明白了,“你真聪明,我当时将此物赠予她时,并未想过它会派上用场。”
白泽哎呀一声:“你这么说,倒真像那一天会到来一样。我可不希望那一天会到来,万一据说是假的呢。”
千晛眯着眼睛,笑了一下:“你还记得当初在听风眠,始祖在碎玉叶子上给她的赠言吗?”
白泽瞄了一眼天安:“我可没偷看,你看了?”
“弑神成神,创世新生。”千晛说。
闻言,白泽愣了一下。
震惊片刻,扶额大笑,咬牙切齿地:“那个老家伙是不是早就预料到了,现在躲起来看我们笑话呢。”
千晛说“或许吧”,可是怎么会。
她又不是不知道始祖最心疼她,见不得她难过。
“那既然这样,你到时候可别手下留情。”白泽笑完,转头,盯着千晛的眸子,半点不开玩笑地说,“别因为我手下留情,嗯?”
白泽死,天帝不会死。
可天帝死,白泽会死。
千晛垂眸,不敢看白泽,抱着天安站起来,立在静谧晚风中:“夜深了。”
“白泽,明日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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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泽和天帝的关系,并不是在这里突然加上的,第二卷 就提到过,但我一时翻不到在哪一章了Orz
是要大结局了
第158章 动如参商(三)
夜深人静。
大殷皇宫千里之外的北海之滨, 敖泧把花小肆放在一处礁石之上。
北海如今成一片死海, 任凭风吹云动, 亦掀不起半点波澜。
“小肆?”敖泧轻轻拍着花小肆的脸,喊了几声, 见对方不应声,才拧着眉,一言不发地处理伤口。
采集的仙草握在她的手中,她攥着石杵, 把药捣碎, 动作轻柔地敷在花小肆背上后,才把人扶起来, 抵着对方的双手,给人传输灵力。
治病救人这种事,好像很久没做过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 等月亮升上未央天时, 失血过多面色惨白的女子才悠悠然睁开疲惫的双眼。
她看见眼前人的第一刻, 便动了动嘴皮子, 虚弱地喊了一声“敖泧”。
敖泧顿时精神过来,下意识地舒展开眉眼, 她正准备问对方感觉如何,对方就又阖上眼, 一头栽进她的怀里。
累极了, 还发着抖。
敖泧皱眉, 忙把身上的外衣脱下, 把人背起来,寻了个四下简陋的山洞,将人放下。寻了些枯枝树木,升起一团火,为人取暖。她又收集了点叶片上干净的露水,装在竹片里,煨得温热,点点润着花小肆干涸的双唇。
这一连串动作,若是再换上以往的锦衣与笑容,瞧上去,大抵就还是原本的敖泧。
以至于,一身恶汗的司簿寻至此时,如见鬼魅般盯着敖泧,质问她:“你在做什么?”
宁静的夜里,声音显得尤其吵闹。
花小肆微不可闻地蹙起眉心,敖泧便站起来,一记冷眼望向站在洞口的人:“看不出来吗?我在给她疗伤。”
她说话时,压着声音,似乎也在让对方小声点。
司簿哼了一声,分明的不屑,冲进洞内伸手要抓花小肆,被敖泧一抬手,掀出半米,摔在地上:“滚远点,不要在这里碍事。”
敖泧看着司簿颤巍巍地爬起来,愤恨地说。
“殿下,您难道还真信了不成!”司簿气不过,“同样是灵器,三清莲能被轮回镜对付成这样?太可笑了,方才的打斗,分明是她,花小肆,故意输的!”
“她在利用您,让您为她心软!”司簿说完,摁着胸口剧烈地咳嗽几声。看来,跟敖澈的对战,并没有让他尝到甜头。
敖泧眯着眼未开口,半晌,挥了挥手:“你出去吧,找个地方疗伤,暂时不要打扰我。”
她说完,不待司簿回应,便出手将人推出山洞,横空化出一条黑气四溢的金龙,盘亘在洞口。
如此,方寸天地间,便又安静下来。
火光映衬着山洞,枯枝树木在火花里“哔剥”地响着。
敖泧坐在地上,把双手放在篝火上。篝火照着她的双手,让一双手看起来透明发光,与她身上的颜色明显不同。
她看着火光,灼目,于是下意识地把头偏向靠着墙,凝视睡着了的人。
长而翘的睫毛在鼻翼两侧落下一层扇形的阴影,像花瓣一样漂亮的嘴唇失了血色,紧紧闭着。身上穿的永远是粉色鲜亮的衣服,映着如雪般白嫩的面颊,笑起来像冬天突然间开出一整片春天一样,把静眠深海里的人拉入四季喧闹。
心脏就在满眼芬芳的花田落空一拍。
喜欢与爱意就趁机肆涌而来。
于是,在花田里接吻,在莲池里肌肤相亲……把所有的嫉妒、不安、苦楚都抛之脑后,当喝醉了一般,满心满眼只有与缠绵人的一方世界。
然而,这都是过去的事了。
过去放肆的花小肆和无害的敖泧之间的事。
不是现在妥协的花小肆与仇恨裹挟的敖泧之间的事。
“敖泧。”
敖泧把脸埋在掌心,长叹一口气,忽然听到身旁人嗫嚅地喊了声她的名字,忙抬起头来,以为对方醒了:“小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