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婚妻不对劲
梁左左下地之后,见表姐不来,问孟璟“我姐呢,怎么不来?”
“你姐累啊,姐夫陪你玩。”孟璟大言不惭,“走。”
这个七岁的小萝卜头十分冷冽地扭头“我跟你有什么好玩的啊。”
秋末的室外已经很凉,孟璟嘿了一声,拍了拍他的头,刚要说话,发现小孩正巴巴儿地盯着某个地方,循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是个卖冰糖葫芦的。肩上扛着的草垛上插满晶莹剔透的冰糖葫芦,山楂的色泽在糖衣的滋养下显得更加诱人。孟璟揉揉鼻子,蹲下来对他说“哎,打个商量,我老婆,也就是你姐,在车上等着呢,坐了那么远的飞机,都还没休息上,我给你买这个,咱们别玩了,回去,成吗?”
梁左左望望那糖葫芦,又望望跟前的孟璟,再看看车,点了点头,孟璟和那中年汉子交涉时,他又补了一句“给我姐也买一个,她最喜欢吃这个了。”
孟璟一挑眉,“真的?”
小孩点了点头。
这倒出乎孟璟意料,未婚妻来北方也很久了,居然从来没提过自己这个爱好。想必是因为要拍戏,需要节食,所以戒掉了。
她后来回想这个晚上,依旧觉得玄妙。假若不是这个小孩,她也没办法走进未婚妻的心里。可在当时那个情境下,她甚至有点痛恨这小鬼头。
两个人带着糖葫芦回到车上。多年以后,孟璟仍旧记得小药瓶子那种震撼的神色。只怕遭遇晴天霹雳的人也就是那副表情了。是梁左左将那串糖葫芦递给未婚妻的。因为她实在不好意思用这种玩意儿邀功。又不是幼儿园的小朋友。
她看到小药瓶子双目陡然瞪大,接是接过去了,可是整个人都懵在那里,并且双眼迅速地蓄满泪水。
她吓一跳,连忙问“怎么了?”
未婚妻浑身散发出一股冷气。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轻轻摇了摇头,闭上眼睛。
孟璟看得很真切,小药瓶的眼圈儿一直是红的,手中握着那串引起灾难的糖葫芦,指甲尖都掐进了手掌心。过了会儿,她隐约想明白了,想必是以前若若的祖父老给她买这个,现在祖父走了,她触景生情,看着难过,因此连忙将她手里的东西轻轻拿出来,搁在一边。
梁小左被她安置在右边,根本没察觉表姐的异样,只津津有味地吃着他的小零食。
到家以后,孟璟依旧不放心地盯着未婚妻,她问候过大家,支撑到把每个人的礼物都分发完,饭也没有吃,就道歉说自己身体不适,早早回了房间。长辈都怜惜她,让她自便。
孟璟告诫自己不要去打搅她。等到九点半,她才给她发了条微信“未婚妻,我能来找你吗?”
“嗯。”
第65章
未婚妻的房间点着一盏小小的台灯,她来开门时,身上穿着洁白的睡裙,领口的细带子系着蝴蝶结,看着乖巧而安静,头发睡得有点毛毛的,秀丽的杏眼周遭微微一圈红。
“睡了啊。”孟璟端着温牛奶站在门口,语气轻微懊恼,“吵到你了吧。”
“没有睡,只是在休息。”宋若将门开得更大一点,侧身让让。
“牛奶,暖暖胃。”孟璟把牛奶杯递给她。
她接过,说谢谢,被鲸鱼催着浅饮了两口。
孟璟进来后,就有点依依的,在床沿坐下,指着桌上的小台灯,“看,你都熄灯了,我可不是来得不巧。”
宋若听见说,就要去摸墙上的大灯开关。
“别别别。”孟璟又连连挥手,眼睛里波光盈盈的,黄黯黯的灯光里她唇红齿白,“就这样最好了。我喜欢这个。”
宋若听了,也就作罢,放下牛奶,把床底下的箱子拖出来,刷拉一声拉开拉链,从里边掏出来一个小小的青色丝绒的首饰盒,托在掌心,递到抹香鲸面前,“给你。”
孟璟挑眉,双手撑在身后,往后仰了仰,嘶地一声“什么?”
“礼物。”先前给大家分礼物的时候,只有抹香鲸的没有给她。
这个小盒子,滚到了衣服下边,先前没找着,当着大家翻起来不雅,就没动声色。翻睡衣的时候,才发现它踪迹。
孟璟咬咬唇,轻呵了一声。这小药瓶子,以为她特意找来,是索要礼物来的。
宋若抿了抿嘴,和她解释“刚刚没有找到。”
孟璟点点头,也好,多聊聊别的,因此只顿了一顿,微笑着问“是什么呀?”
宋若将小盒子打开来,递到她跟前。
孟璟就着她手里看了看,挑眉问“又是手链?若若不是送过我一根了么?”
宋若心里的想法是不能够述说的。那条链子,纯粹因为看小姑娘贩售辛苦才买,做工并不怎么精致,对于二世祖来说也过于朴素了。孟璟虽然通身的打扮都很低调,实际上从头到脚都是价值不菲的。原著里,她的一件半新不旧的衬衫,其实是意大利手工定制,由专门的织娘一针一线缝出来。二世祖对吃穿不挑,但她身处的世界就是那样,作者设定。
盒子里的是知名珠宝品牌。
“这给你,那条还我。”
那条款式简单的素银手链就戴在抹香鲸的左腕。
孟璟将盒子接过,随意合上了,摇摇头,“送出去的东西哪有收回的道理,两个我都要了。”心里暗暗想着,小药瓶子还是有点见外。她孟璟想要的,从来就不是什么珠宝啊链子。只要是情真意切送的礼物,价值几何又有什么关系呢。但一转念,想到未婚妻在千里万里外,低头隔着柜台给她挑饰品,不知比对了多少款式,心头又暖融融的起来,柔声说“两个我换着戴。”
宋若点了点头,将箱子又塞回床底下,起身拍了拍手,“那,我睡了。”
抹香鲸坐着没动,依旧仰脸看着她。
宋若也只有默默地与她对视“?”
孟璟咬了咬下唇,“傍晚…怎么了?”
屋子里的沉默蔓延出枝桠来,将宋若牢牢捆住。
“我不喜欢那个。”宋若垂下眼睫,浓密的睫毛遮住了她眼里的神情,可她大概还是紧张,双手下意识绞在了一起。
孟璟视线落在那双昭示着纠结内心的手上,忽然不再吊儿郎当坐着,往前倾过来,迅速地将小小的未婚妻拦腰抱住,勾进了怀里,她仰着头,“我要听实话。”
突然被抱住的宋若浑身僵住,站得笔直,机械性地说“就是实话。”
“若若,你有朋友吗?”鲸鱼问。
宋若低着头,没出声,仿佛这就是个不需要回答的问题。她搭着孟璟的肩,轻轻推着她。
“不要和我举例什么盛雪啊,林尽染。你每天除了学习还要工作,忙到连轴转。”孟璟的双臂非但没有要松开的意思,反而搂得更紧了,“你来到这里,原来家乡的朋友肯定疏远了,又没有足够的时间找到新的可以交心的朋友,但我想让若若知道,你并不是孤立无援的。你看,我们都签订契约了,这么羞耻的游戏我们都能一起玩,有什么是不能共享的呢?我虽然不如你聪明,但我的肩膀比你有力啊,我可以帮你分担。”
这番话足够真诚,宋若推着她的手力道逐渐松弛下来,脸上紧绷的表情也一点点变得柔和,她沉默了一小会儿,找到个过得去的答复,迟疑地说出来“我……因为要节食,不能碰甜的,看见表弟吃,嫉妒到崩溃了。”
孟璟勾了勾唇角,“未婚妻,这就不够意思了哈。我只是不够聪明,又不是个傻子。”
宋若摸摸鲸鱼的头,眼圈儿的红加深一点点,“抹香鲸,我要睡了。”
这个摸摸让孟璟内心泛起层叠的涟漪。换作平日,也许她就顺从地离开,或是撒个娇,表示要在这里和老婆一起睡。可理智告诉她不可以,对于今天这样明显的大事件假如她不打破砂锅问到底,轻轻放过的话,以后再遇到什么,小药瓶子也会出于惯性一个人扛。
两个人的心会越来越隔膜,距离会越来越远。
她摇头“实话。”
屋子里又静默了良久,窗外也静悄悄的,是一个静谧的夜晚。
世界上最没有意义的事情就是僵持不下。
那样消耗的是双方的精力和耐心,双倍的浪费。
“你真的想知道?”宋若终于下定决心似的问。
“嗯。”孟璟露出无敌的笑脸。曾经年少无知,一众纨绔在酒吧玩大人游戏,比赛谁在最短时间内要到最多的电话号码。孟璟就靠着这张脸无往而不利,蝉联了五年的冠军。
宋若轻轻说“那你放开我,我告诉你。”
孟璟摇头,嘟嘟嘴,“不,就这样说。”
“……这样我没法开始。”拦腰抱太过温柔亲昵,宋若是真的没办法这样子把凄凄惨惨戚戚的受遗弃的过往说出来。
孟璟闻言,克制住把她拉到腿上来坐着的想法,轻轻松开她,拍拍自己身边,示意她坐。
宋若却没有坐下,双手叠在一起贴在墙上,靠在上头,款款的,用冷静的口吻,把前世的梦魇说出来。
孟璟默默听着,一直没有打岔,等未婚妻说完了好久,才挑着重点复述了两句“这位母亲不想要小女孩了,给了她一串糖葫芦,说等小姑娘吃完她就回来,结果并没有。小姑娘最后被孤儿院的院长阿姨捡走了。”
宋若没则声,表示默认。
如果这个小女孩就是未婚妻的话,那她只怕这辈子都无法再对糖葫芦这种东西有什么好的联想。傍晚触景伤情,反应激烈也就说得通了。
孟璟食指的指节扫过鼻尖,朝未婚妻招了招手,“若若过来。”
宋若并没有听她的,只定定地望着鲸鱼。
孟璟只好亲自过去,与她并排站在一起,两个人的影子投影在纯白之中泛一点浅樱的墙上,是亲密地依偎在一起的,她一侧脸,甚至像在亲吻未婚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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