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每月十五会吃老婆饼
“冷就披上。”巩妈睨了她一眼。
花曼依回过神来,嘴角弯了弯,“谢谢巩妈。”
巩妈刚准备哼一声,然而下一瞬就听到花曼依摊开毛毯,一把盖到她和元奈的身上。
“元奈,快来,有毛毯了,这里面暖和。”
“嗯嗯。”两人揪着毛毯扯到胸口前,两颗脑袋凑到一起,双眼眯着,舒舒服服感叹。
巩妈:“……”
——
总算到了如今伯爵住的府邸,巩妈看着车外依依不舍道别的两个女人,冷静地抽了一口烟。
道别完,花曼依重新上车,后座上搁着那条毛毯,她又拿起来盖到身上。
小轿车缓缓开动。
花曼依盖好毛毯,往旁边的巩妈看了一眼,又低头瞧了瞧身上的暖和的毛毯。
迟疑问出口,“巩妈,你冷不冷?”
“现在才想起我,是不是迟了点?”巩妈背微微靠着车座,长腿交叠,半只手肘搭在车窗边,两指上夹着吸到一半的香烟。
花曼依不把她的话当回事,挪着屁|股坐到她旁边,学着她靠在车背上,自然而然地拿下她手指上的半截香烟,熟练无比放到嘴边。
眯着眼抽了一口,“巩妈,你的烟越来越贵了。”
巩妈瞥她这小表情,嗤笑一声,“贵你还抽?”
花曼依又抽了一口,笑道,”正因为贵才要抽,我可舍不得买。“
“占我便宜?”巩妈意味不明反问一句。
“哪有那么夸张,抽你两口烟而已。”花曼依掀了掀眼皮子,看着巩妈保养得当的侧脸不满地反驳道。
巩妈的轮廓很美,是一看就知道年轻时候是个美人的那种,岁月也没在她脸上留多少痕迹,反倒是增添了几分成熟的韵味。
花曼依怔怔地看了好一会,把香烟放回到她指间,随口一句,“巩妈,你其实挺好看的,也看不出三十三岁的年纪。”
“三十二。”
“嗯?”花曼依不明所以,巩妈盯着被蹭刮上不属于自己的口红的烟嘴好一会,最后不嫌弃地放到唇边。
回她,“是三十二不是三十三。”
花曼依不甚在意哦了一声,把毛毯扯到胸口,“反正快过年了,离三十三也不远了。”
巩妈抽烟的动作凝滞了一瞬。
“你冷吗?”花曼依扭过头询问身边雍容娴雅的女人,大概嫌对方回应太慢,干脆自顾自地捏起毛毯一角扯到巩妈身上。
“刚刚元奈和我把这毛毯捂暖了,你看看是不是还有余温在上面?”
期间手臂不小心碰到了一触柔软,花曼依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巩妈的侧脸,见她没反应,暗暗当作没事发生,只是手里的动作更加小心翼翼了。
把毛毯一盖,花曼依便快快地收回手,侧坐面向另一边。
车轱辘驶过挤了雪的街道,霓虹灯在不远处闪烁。
大概有些颠簸,一个路牙子过去,巩妈身上的毛毯便滑落到胸口以下。
巩妈低眸瞥了一眼,心中暗嗤一声,然而手指却不由自主懒懒勾住一角。
天渐渐黑下来,花曼依想着心事,今日和元奈说笑的愉悦感也渐渐消磨没了。
“巩妈,我有件想和你谈。”
巩妈难得见她一副认真的样子,挑了下眉,“你说。”
“我……想离开风海。”
小轿车刚好停在风海歌舞厅,这会风海已经开始营业了,里面音乐传出来,来玩的少爷公子说着诨话进去。
车里的气氛安静到近乎沉寂。
花曼依看着巩妈又抽了一口烟,她耐心等着她的回答。
“你再说一遍?”
听着巩妈沉下来的嗓音,花曼依张了张口,有些迟疑,但最终还是又说了一遍。
“我想离开风海。”
“你就是这样报答我的?”
花曼依听着耳边的嘲讽,脸色一点点白下去,怔怔看着车门被打开,看着巩妈头也不回进了风海歌舞厅。
“巩妈……”
花曼依匆忙下车跟了上去。
上了二楼,正要关门,花曼依急匆匆挡住不让关,硬是厚者脸皮进去了,还顺带把门关上。
“巩妈,你先听
我说……”
她追着巩妈,看着她冷着脸坐到椅子上,这才停下来,“巩妈,我知道你对我来说恩重如山,当初我流落街头的时候只有你肯接纳我……”
手把手教会她如何唱歌跳舞,如何不动声色避开那些咸猪手。巩妈对她的影响很大,以至于她这些年来的成长都隐约能看出有她的风格在里面,小到喜欢同样的衣服,用同一种色号的口红,大到为人处事都多多少少带着她的影子。
“我不想再唱歌跳舞了,”花曼依拉过一把椅子坐到她旁边,神色是和巩妈几乎一模一样的懒恹,大概年轻气盛,嘴角挂着淡淡的自嘲,巩妈从烟盒里拿出一根新的香烟,点起。
“我知道我是你的摇钱树,但是弋然她现在显然比我更胜一筹,也不枉费我之前花那么多心思给她训练。”
她在尽力把损失降到最低,这样走的时候也不算被人指着脊背骂白眼狼。
巩妈脸色更是冷,“所以你一开始就打算离开了?”
“嗯。”
“为什么?我对你不好?”
“大概……厌烦了。”
“嗤。”巩妈缓缓呼出一口烟,看着花曼依递过来的支票,嘲讽道,“以为有点钱就能离开了?别忘了你当初是怎么答应我的。”
“我没忘。”花曼依敛下眸,“你说只要我没了清白就能卷铺盖走人。”
她本来最大的吸金力在于巩妈一手打造出来的人设——能歌善舞还是个清倌,所以巩妈当时就要求她死也不能让那些臭男人得手。
——你给我记住,要是有一天你没了清白,你在我眼里就没有了价值,到时自觉卷铺盖走人,知道没有?
——巩妈,曼依知道了!
“所以……”巩妈隐约想到某个可能,脸色有一瞬间阴暗冷厉,“别告诉我你去找男人了——”
“我……”
花曼依还未说出口,下巴猛然一疼,面前的女人力气忽然大得很,她刚站起来便因为受不了疼痛猝然跌进巩妈的怀里。
花曼依趴在她身上,痛苦地昂着头,看着阴郁的巩妈,忍不住出声叫疼,“巩妈放开,疼……”
“花曼依!谁允许你自甘堕落了?啊?别忘了你卖给我你这一辈子就是我巩烟的女人!”
巩妈眼底里是止不住的怒火,讽刺宛如利刃一样落下来,“说得好听是厌烦了,是不是看上哪个臭男人了?”
“我没有……”花曼依眼底泛红,使劲掰开她的手,眸里的泪水一点点凝结,“我没有找男人!”
捏着下巴的手凝滞了一瞬,花曼依愤愤拿开,目光倔强地盯着巩妈,声声质问,“为什么不给我解释的机会?”
面前的女人泪水一点点滴下来,淌过双颊,巩烟呼吸一滞。
“依依……”冷厉的神情不由得有些松动,伸手欲要替她擦拭,却被花曼依拂开,“我在你眼里就是那种不自尊自爱的女人么?”
“我……”巩烟忽然哑口无言,她该怎么解释她刚刚差点气疯了才会对她动手。
第69章 对芙蓉4
“依依, 我刚刚糊涂了……”巩烟红唇艰难掀起,再伸手过去擦拭,这会花曼依却不知为何不拒绝她了。
任由她擦掉眼泪。
“能原谅我么?”巩烟摩挲着被她掐红的下巴, 眼里微动。
“让我离开风海。”花曼依撑在她身上,两人双腿交叠,双眸泛着泪光, 正一瞬不瞬盯着面前的女人。
“我累了, 只是想休息休息而已。”花曼依紧了紧下颌,眼里的泪水一点点涌起来。
“有想过随便找个人, 但我知道巩妈不是不讲理的人……”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哪还能不应许?巩烟闭了闭眼, “你离开风海后去哪?”
“我在西街买了一栋房,打算就这么住到老死了。”
“你一个人住?”巩妈眉头皱了一下。
“嗯。”花曼依出神地看着她锁骨, 缓缓开口,“我想……把爹娘的灵牌供在里面。”
自从三年前进风海,她就不打算要脸了, 花家的大门她从没也不敢进去,每次上香她也没脸跪在爹娘墓碑前。
巩妈一愣, 神情有些动容, 她原来是为了……
风尘里打滚久了, 她差点忘了面前的这个女人不过是才二十出头的姑娘, 也曾经是一大家族的大家闺秀,进风海这种风月场虽说离经叛道,但她也并未真正堕落。
巩烟恍然想起花曼依上山祭拜时从不跪拜的一幕, 神情复杂起来。
目光落到花曼依泪眼婆娑的脸上,指腹轻轻擦过,哑声道,“你……怎么不早点跟我说?”
“那你是同意了么?”花曼依不确定问。
得到巩妈点头,她扬起笑脸,用手背擦了擦眼泪,“谢谢巩妈!”
正要从巩妈身上起来,却因为身上穿的裙子束着双脚让她又再次跌下来。
“呃——”花曼依看着面前被她差点磕出血来的锁骨,她手里还抱着巩妈的腰肢,察觉到这个尴尬的位置后,花曼依脸色蹭蹭蹭红了起来。
“巩妈,我不是故意的。”花曼依羞愧得头都不敢抬起来。
“没事。”巩妈神色看起来淡定自若,只是搭在扶手上的手久久未动,两指间的香烟烟灰无声晃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