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每月十五会吃老婆饼
发饰头饰珠宝她一如既往没要,长发散乱披在身后,来不及打理,就这么素面朝天地匆忙准备离开。
却又在见到自己的时候又再次惊慌地顿住,低着头不敢和自己对视。
这一刻她们不过只隔了几米远,越姬却恍如觉得隔了万丈深渊。
她知道她现在在想什么,无非就是害怕自己出尔反尔,说话不算数,不让她离开。
楼梯口走上来一抹小小的身影,假西西刚领完罚上来,“奈奈?tess?”
假西西才刚开口,就看到元奈飞快走向自己,蹲下来,摸了摸她的双颊,“西西,跟姐姐走。”
“嗯?”假西西不明所以,看了看不远处的越姬,怎么才过了一个下午就这个局面了?
“为什么要走?”
元奈捧住她的小脸,试图冷静下来,并且说服她,“西西,姐姐一时半会和你说不清,先跟姐姐——你这里怎么回事?”
元奈双眼睁大,把假西西的头发拨开,几道像是被鞭子抽到而留下的红痕横在脖子上,元奈瞬间就愤怒了,“西西,谁打的?!”
“奈奈……”假西西有些不自然拂开她的手,低声道,“是我自己弄的。”
元奈显然不信,见她小心地唯恐被人发现的望了一眼自己身后。
这个方向只有……元奈整个人怔住,不可置信回过头,只见身姿高挑冷冽的女人就站在她身后,神色晦暗。
谁打的昭然若揭。
“你……你怎么可以对一个小孩子动手?”
越姬扫过她怀里护着的假西西,抿了抿薄唇,忽然觉得一切解释都显得多余起来。
元奈心凉了又凉,愤怒无从发泄,深吸了一口气,牵上假西西的小手就要走。
越姬看着那一大一小的身影,胸口忽然剧烈疼起来,她面上不显,下意识伸出手想拦住,却又在元奈恼怒的注视下停在半空。
那个狠心的小女人终究还是走了,越姬站在二楼的窗口,静静看着出了院子的两个身影叫了一辆黄包车,坐上去,在这个寒冷的冬天头也不回离开了。
明明今天早上她们还躺在同一张床上,明明前一刻她们还蜜里调油似的看着对方……但下一刻巨大的隔阂横亘在她们中间,从此老死不相往来。
艾丽雅出现在越姬身旁,心情沉重的地看着窗外绝尘而去的车尾,许久才开口,“tess应该狠
下心的。”
这样元小姐就不会走了。
“艾丽雅,”女人嗓音浅淡,“她说会恨我。”
她这么多年走过来,对别人的恨意从来一笑置之,可元奈这女人的恨她却无法不在意,就像一根刺如鲠在喉,动了便是万劫不复的后悔。
“六宝怎么样了?”蓦地,越姬又问起六宝的情况。
艾丽雅回她,“情绪稳定了很多,现在在房里休息。”
……
月明星稀,寒风寂寥。
“咳咳咳”
偏僻阴暗的洋楼里,暗红色的身影隐在黑暗里,浓重的血腥味在空气中蔓延。
忽然,狄拉尔睁开眼,看着床边站着的娇小人影。
“你来了。”
狄拉尔刚一说话便剧烈咳嗽,“对、对不起。”
她不知道她就是当年跟在卡特身边的小蝙蝠,她记得有几次卡特回来,她都会看到他肩膀上站着一只小东西,她以为和寻常的蝙蝠无异。
直到卡特郑重告诉她,它救过他的命,是他这世上唯一的好朋友,还说如果它愿意,等它化人之后他会亲手把它变为同类。
笃——
桌上被人放了两颗东西,狄拉尔闻声看过去,目光触及那两颗尖牙,她愣了一下。
六宝咬了咬没什么血色的下唇,又从怀里拿出一张纸,“这是船票。”
言外之意便是让她滚。
卡特之死原本不关她的事,但是这个坏女人却因为这个多次伤害tess和元姐姐。她伤了那么多的无辜之人,tess留她一命还是看在卡特的份上。
“六宝……”狄拉尔神色复杂盯着她手上的船票,目光上移,六宝的脸色很差,今日一事她怕是还没缓过来。一向灵动的大眼睛此刻黯然神伤,苍白又无力。
脑海里满是她强迫她的画面。
“你恨我吗?”
六宝看着她和卡特有几分神似的脸,没说话。
久静之后,狄拉尔冷艳的脸又虚弱几分,看着地面继续道,“你可以报仇,我不会回手。”
“tess说让你离开这里。”六宝没理会她的问题,上前一步,把票塞到她手里,小脸上是少有的冷漠。
“从今以后不要再伤害无辜的人了。”
狄拉尔难得猜不透她的想法,见人转身就要走,她鬼使神差地叫住她,“那你明日会来送送我吗?”
六宝顿了顿,还是没有说话。
翌日,轮船鸣笛声在码头呜呜吹响,旅客纷纷上船。
岸边,狄拉尔灰白色的瞳眸扫过街口,没有见到意想之中的人,神色渐渐黯淡下来。
“准备开船了,还没上船的赶紧上!”
船官在催促,狄拉尔失望地拎着个皮箱上船,踏板缓缓收起,巨大的轮船推出一层层的波浪,驶向远方。
码头阴影一角,六宝看着那轮船呢喃一句,“坏女人……”
更为高挑的身影落于她身后,艾丽雅顺着她视线看过去,淡淡道,“回去吧,六宝,她走了。”
“嗯!”六宝努力扬了扬笑脸,大大的眼睛里再现平日里动人的神采。
艾丽雅愣了下,而后雅然勾笑,到底还是个单纯的丫头片子,恢复能力还挺强的。
轮船上,人声稀稀疏疏,狄拉尔把皮箱放到房间里,不禁开始思索起父亲曾经对她说的话。
——狄拉尔,你弟弟卡特他……是被道格拉斯·本害死的!
——那父亲为何不揭露她
的罪行?!难道要让卡特他就这么含冤死去吗!?
——女儿,你有所不知,现在女王册封道格拉斯为伯爵,她现在位高权重,何况还有女王为她撑腰,这事只会不了了之
——我咽不下这口气!
——狄拉尔,你对弟弟的爱护父亲很是欣慰,但这事只能另寻机会,如有机会切记一定要狠下死手……
狄拉尔神情一下子阴冷下来,如若真如那女人所说,她一定会为卡特讨回真正的公道!
……
两天后,尚仁堂里,元奈拎着大夫开的几贴药走出来,撑开一把素色的油纸伞,走在人迹寥寥的北街上。
她没有去找花曼依,事实上这么一件惊世骇俗的事她也怕吓到她,而且那女人知道花曼依住在哪,如果她选择住好友家里,那和在她眼皮子底下有何区别。
北街是海城比较偏远的地方,也是离楼阁最远,许多住宅还保留着上一代人的思想,白墙青瓦,巷道也不似繁华的正元街道那样宽敞明亮,仅可容两人并排穿过。
而且这里的房租便宜,邻居多为老人,善良淳朴。
元奈有意让自己不去想两日前的那件事,但只要每每一想起便会做起噩梦。
她难以相信世上会有这么荒诞的事,然而却偏偏就发生在自己身上。
vampire,一个她曾经失神念过的英文单词,却不料她会有一天遇到它背后的真正主人。
元奈把脑海里的思绪甩开,往手里哈了一口,天寒地冻的,她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耳朵,可摸到的那一刻,眼前又忍不住浮现那女人立着两只尖耳的模样。
她被自己的回忆吓得赶紧松开手,拎起中药和油纸伞,面色匆匆地走回北街。
假西西在屋内烤着火炭,火盆烧得猩红,把她的一张小脸烘得红彤彤的。
北街的条件比不上楼阁,因为就在一楼,墙根外就是厚雪,寒气顺着地面窜进来,能把人脚底冻出疮。
“西西,快上床呆去,下面冷。”元奈见她整个人缩在一张旧椅上,似乎是很困,耷拉着脑袋倾着身子,下面就是火盆。元奈心脏都快跳出喉咙。
放下药包三两步跑过去,把人抱在怀里,走向小小的一张床。
“奈奈,可是床很冷。”假西西忍不住出声,她们蝙蝠一到冬天就畏寒。
元奈停在原地,把假西西托了托,她看了看那床薄薄的被子心一下子沉下去,里面的棉絮都是硬邦邦的,往里面一躺根本取不了暖。
“是姐姐没考虑好。”她以为自己能将就凑合过了这个冬天,但是她显然忘了西西还是个孩子,身子没有成年人那么能抗。
“不过刚刚姐姐出去了,买了两床新被子回来,等下那店家会派人送过来。”
元奈又把人抱回到旧椅上,拿来自己的几件厚衫裹到她身上,用木棍子把火炭挑了两下,让其烧得更旺。
“西西,你要当心点,别掉下来了。”元奈把火盆挪到一边,叮嘱两句,以免她一头倒栽葱栽下来。
假西西含糊嗯了一声。
元奈忧心忡忡拿了药包去煎药,西西身上的伤比她想象中还要严重,她只要一想到那个女人竟然对西西动手,她就忍不住生气。
但是她不可能也没胆量去找她讨回公道,先不论自己好不容易离开那里,她一个女子怎么可能打得过那个女人。
给西西煎了药,让她喝了下去,期间新被子送过来了,她赶紧换掉了那床坚硬的棉块,才去忙活起午饭来。
三两小菜摆上桌,假西西吃着忍不住想问,“奈奈,你为什么要离
开那里?是那个tess对你做了什么吗?”
元奈夹菜的手一顿,神色复杂对上假西西的双眼,犹豫了好久才开口道,“她……是个坏人。”
假西西震惊地手里的筷子都快掉下来,那天她只是去挨了个揍而已,一眨眼tess怎么就坏了?tess不是好吃好喝并且身体力行地疼她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