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每月十五会吃老婆饼
六宝说到这个就一脸气愤,好几磅呢,在海城这里那么大的金额全拿来赌了。
越姬单膝蹲下来,摸了摸土狗的脑袋,对六宝说,“没事,几磅而已,我还没放在心上。”
“犒劳它一下。”
“六宝在它窝里放了好几根大骨头,它一定会开心的。”
六宝把土狗叫走,小道上只剩下它和越姬。
”那现在怎么办?主人难道你要一直卖报纸吗?”六宝飞到她的布袋上,往里面瞧了瞧,一股油墨味。
它被熏的不行,又煽起翅膀落到越姬肩膀上。
“六宝,”越姬把六宝拿到手里,黑瞳静静看着它,“有件事需要你去做,咱们吃香喝辣就靠你了。”
这话一落,背脊倏然一凉,“主主主人,您请、请说……”
……
如此过了两天,越姬手上的报纸都快馊了还没卖完。
赔本了赔本了。
越姬也懒得再卖,干脆扔了,这活不适合她。
旬阳书院是个四合院,坐北朝南,窗户往低了开,方方正正。
书桌长凳五横四纵,杵着一个个和她差不多大的萝卜丁。
而讲台之上是正在念词句的元奈,她用着地道的发音念,音色漂亮又独特,很认真,一个词一个词地解释、带读。底下的萝卜丁听的认真,一边在书页做标注和笔记。
越姬偷偷趴在窗口,撑着下巴看进去,像着了魔似的。
她课上讲的字词她都懂,说的意思也清楚,但就是不过脑。
意识被视线的着眼点所占据,走动间晃起来的裙摆、在黑板写字时更显纤细的腰线、微微起伏的胸|脯……
真要命!这女人在发光,夺去了她所有的注意力。
但很快,她的注意力被一阵疼痛打碎,耳朵被人揪住,一道尖酸刻薄的女声在背后响起。
“哪里来的野孩子?快滚,这课是你能听的吗?交钱了吗?啊?”
一位妇女单手叉着腰一手提着越姬的耳朵,嘴上杂碎骂着。
“别碰我。”越姬想要挣脱,奈何始终抵不上一个成年人。
妇女这么一喊,屋里的人纷纷扭头看向窗外,一班学生看到这一幕纷纷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反倒是元奈看到那憋的通红的小脸时,手上的书差点没拿住,匆匆留下一句“安静”便慌忙往门外走。
“西西……”
刚下台阶就看到许姨暴力提着一个小小的身影到庭院中间,手上还拧着耳朵,“小小年纪就知道偷听课,知不知道会影响别人上课?你耽误得起吗?啊?”
越姬双手扼紧,眼神冷的不能再冷,“放手!”
妇女见她全然没有被抓包羞辱的羞耻感,冷静得过分,愤怒无端从心底袭上来,“放什么手?我要叫学生好好认清你是什么样的小孩,三观不正,没钱还想听课!这世道哪有那么便宜的事?!”
千钧一发时刻,元奈急急忙忙上前,拦下许姨欲要扇下来的巴掌,“许姨!她只是个孩子,你别和她计较。”
越姬看到元奈那刻眼神闪烁,避开与她对视。
然而,越想避开越不能,脸被一双手捧住,眼前视线挤进一张担忧的脸,“西西,还疼不疼?”
越姬脸色是被揪红的,和之前元奈揪完全是不同的反应,没有气急败坏,反而是冷漠得仿佛不像个人。
哪怕现在被救下来了,也闭言不语。
元奈更心疼了。
许姨踉跄了下,站定后看到元奈的称呼,像是发现了什么似的,怪异问了一句,“元老师,这是你的女儿?”
元奈站起身把越姬拉到自己身后,对许姨冷声道,“不是,是我妹妹,她只是想要来找我而已,许姨何必这样对一个孩子。”
“怎么?我还不能说一下了?”许姨扫过她年轻靓丽的面庞,又是老师还是香饽饽的洋文老师,如果没有她,这铁饭碗肯定非自己侄女莫属。
双手环在胸前,怪里怪气讽刺道:
“这旬阳书院好歹是私立书院,能进来的学生都是交了学费的,一个穷苦丫头没钱还蹭课听,这要是传出去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开善堂呢!随随便便一个阿猫阿狗就能来听课,以后谁还来交学费?不都得一个个去蹭课去了!”
有其他老师听到风声出来解劝。
“哎,两位都停一停,听李某一句劝,在这大庭广众之下争论也不是办法,平白让学生看笑话,你们说是不是?”
一位身着蓝袍的男老师站出来,说完这话见许姨丝毫没有松口的意思,李老师脸上有些挂不住,这许姨的泼辣劲他是有所耳闻的,此刻也不得不把目光转向元奈。
“元老师,这书院确实有不准旁听的规令,你看要不……让这小姑娘道个歉说以后别来了——”
元奈难以相信,脸色微怒,想开口辩释,又不知从哪开口。
蓦地,手上一紧,紧接着她听到身后的越姬站了出来,“我不是来听课的。”
越姬对上许姨尖酸的脸,眸里冷若冰霜,“休想让我道歉。”
“哟,这是想不承认了,还说起谎来了!”
许姨像是捉到什么把柄似的,大呼小叫起来,“李老师,你瞧瞧,我就说她三观不正吧,现在还说谎,以后还得了?元老师,真不知道你怎么教妹妹的,教出这么一个玩意。”
“够了。”
元奈冷声呵斥,“许姨,一口一个玩意,你就是如此对一个孩子的吗?尚未弄清楚情况就凭己见对一个孩子又揪又骂,当众嘲讽,可曾想过这样做会对孩子造成什么影响,又会对在座的学生起到怎样的影响?!”
这会已经下课,学生们都一个个趴在窗口望过来,窃窃私语。
李老师也看到这情况,碍于现下不得不对学生呵斥道,“都看什么看,回去温习!”
学生们这才收回视线,纷纷散去。
许姨脸色羞红,又急又怒,正要开口反驳看到一道身影出现,像是找到了靠山似的,“张院长,您可来评评理!”
她赶忙上前迎,“这小姑娘偷偷摸摸来听课,被我捉到还死不承认,现在还撒谎,我说两句这刚来才几天的元老师可不得了,出来批评我,我只是做自己本分的工作罢了,您说说,这还有没有道理可讲哪——”
元奈睁大双眼,简直不敢相信这人能如此颠倒黑白,“许姨,你怎么可以——”
“安静!”老态龙钟的张院长嗓音浑厚,不怒而威,“事情我都听说了,你们让一下。“
张院长看着面前的越姬,问起,“孩子,你为什么来听课?”
越姬皱眉,“我不是来听课的。”
话落,许姨见缝插针道,“院长你看,我就说她不承认吧!”
“住嘴。”
许姨讪讪闭上嘴巴,却是对元奈更厌恶了。
张院长把视线落到越姬上,“孩子,你说你不是来听课的,那你是来做什么?又有何证据?”
元奈牵住她的手,替她回答,“西西会洋文。”
如果会又谈何听别人的课,她教的又不是多深的理论,而是简单的洋文基础。
第10章 沁雪肌5
此话一出,许姨第一个否认,“怎么可能?!”
越姬嗤笑一声,用洋文回她,“只有傻子才会这么问,老女人。”
元奈暗暗捏了捏她的手,用眼神示意她别乱说。
越姬:“……”
许姨管理旬阳书院的大小事,没学过洋文,自然听不懂,但是听越姬开口,脸色一点一点难看,“她在说什么?”
元奈面不改色心不跳道,“她说她的洋文比我还好,犯不着来偷听课。”
“怎、怎么可能……”到了这里,事情已经很显然,哪怕越姬洋文并不比元奈好,但起码会洋文是事实。
许姨气势落了一截,碍于脸面还想狡辩几句,却被张院长厉声喝止。
“许姨,这事我自有定夺,先退下吧。”
“张院长!”元奈有些急了,“西西被冤枉,怎么可以一句道歉都没有?”
“元老师啊,”张院长叫住她,叹气道,“这事确实许姨做的不对,我知道你心里不平,但是她也知错了,念她年纪大了就算了吧。”
“可、可是……”元奈想讲道理,不巧这时候钟铃恰好响了。
“元老师,该去上课了,别耽误学生学习。”
“张院长……”
元奈刚一开口对上张院长的眼神,哑了哑口,这份工作她目前不能丢,但是西西……
“奈奈,”沉默许久的越姬松开她的手,扫了一眼年逾半百的张院长和正离开的许姨背影,对元奈说,“我没事,你先去上课,我先回去了。”
“西西……”
元奈看着越姬孤零零离开的背影,心揪疼揪疼的,但院长还在看着,她不得不回教室教书。
安静许久的教室不多时又响起朗朗读书声。
越姬从旬阳书院出来,出乎意料的安静。
从她出来就跟在身后的六宝十分不解,主人这是……蔫了?
“主人,你怎么不报仇啊?”它问。
那个老女人这么对你,这口气怎么可以吞了?当然是要狠狠教她做人才对!
前面的小人儿突然站定,六宝差点撞到她脑袋,还好它及时刹车。
“谁说我不报仇?”越姬冷冷嗜笑,脚步突然一转,进入一个偏僻的巷子,六宝赶紧跟上去。
“主人的意思是……”它飞到越姬跟前,还没反应过来一只手就把它擒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