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爷修真中
楚逍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看着那金色的符文被镇压下来,凝滞了一瞬,下一刻便全部崩塌在狂风中。崇云周身的金光消散,而石室中肆虐的风雪也停了下来,短暂的寂静之后,崇云忽然像是受了极大的反噬一般,身形微晃,一口鲜血吐在结了霜的地面上。
那些滚落的血珠隐隐泛出金色,竟是修道中人最看重的心头精血。
楚逍心脏被狠狠揪起,连忙奔上前去,连手里的东西都往地上一搁不顾了,扶住他师尊的手臂:“师尊!师尊你怎么了?师尊你没事吧……”
崇云抬起头来,脸色比楚逍之前见他的任何时刻都要苍白,嘴唇却是红的,嘴角还挂着一道血痕,看起来有种惊心怵目的美。
楚逍与他四目相交的那一瞬,忽然生出了连魂魄都要被他师尊的眼睛给吸进去的错觉,崇云的眼眸无比的幽深,仿佛变成了最纯粹的黑色,连一丝光都折射不出。
他看得愣了,最终还是崇云先移开了目光,顺着楚逍的力道站起来,开口道:“无碍。”声音带着一丝沙哑,仿佛还有血滞留在喉中。
楚逍到现在脑子还是懵的,他从没想过强大如崇云,也会有这种虚弱的时候。
但如果只是这样,他刚刚看到崇云吐血的那一幕,不会差点连心脏都停止跳动。这种惊讶中还混杂了别的什么情绪,楚逍一时间想不明白,只是下意识地问道:“师尊刚刚……在推算什么?”
他们走到了石床边,崇云正由他扶着坐下,听到这话便抬起眼来看向少年,缓声道:“推算一些为师在意的事情。”
楚逍叫他清冷如昔的目光看着,心却跳得比往常厉害,舔了舔嘴唇才问道:“师尊可推算出来了?”
崇云的目光随着他的动作,落在了他的唇上,然后轻轻地摇了摇头:“没有。”
楚逍不知所措,忽然听到一声叹息,他的师尊轻声道:“罢了。”
罢了,便是他们同为男子,还有着师徒名分,那又如何?
两人的命运早就已经纠缠在一起,难以分割,或许像他这样只是稍作推算都会遭到反噬,就是在印证这一点。
楮墨抱着被子在床上滚了好一会儿,把自己要讲的睡前故事琢磨了好几遍,才看见楚逍推门进来,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他连忙放开了被子,从床上跳下来,穿了鞋子跑到楚逍身边,正要说话,就看楚逍好像完全没看到自己一样,神游着从旁边走过去了。
楮墨很纳闷,挠了挠脸颊,跟在楚逍身后回到床榻上,看他默默地发着呆。隔了挺久,面前的少年才像是回过神来,自言自语道:“有什么事会让师尊这么在意,费那么大的心神都想算出来?”
算?算什么?楮墨满腹疑问,忍不住拿肩膀撞了撞他,问道:“怎么啦,峰主不喜欢你给他做的衣服?”
“什么……”楚逍被撞了一下,抬起头来,眼底的迷茫褪去,朝楮墨摆了摆手,“没这回事,师尊喜欢得很,说是有机会就会穿。”
刚才崇云调息了一阵之后,气色恢复了一些,问起楚逍的来意。
楚逍这才想起被自己扔在一旁的定国套,有些紧张地拿过来给他看了,在崇云的目光落在定国套上时,磕磕绊绊地表达了一番自己对他的敬重与感激。
同楚逍来的时候设想的一样,崇云收下了自己这个弟子为他做的衣饰,然后——然后超出他期待值地对他露出一个微笑。
小痴汉顿时感到一阵头晕目眩,第二次了,他第二次见到他师尊的笑容了,真心大杀器。
因为崇云这一笑,楚逍离开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恍惚的,一路上傻笑了半天,走到房间门口才想起来,他还没问清楚他师尊到底在推算什么呢!
怒摔玄晶!
好奇心害死猫,楚逍一晚上都没睡好,脑子里浮现的全是那些玄妙的金色符文。在这旋转的金色符阵中,崇云吐血的那一幕与他幽深的眼眸交替出现在他眼前,让他辗转反侧了很久才睡过去。
第二天起来,楚逍脸上挂了两个黑眼圈,精神前所未有的差。楮墨叫他一声,他要半天才会转过头来,面无表情地看他。
不过让人意外的是,崇云居然也还在洞府之中,并不像前几日那样,一早起来就不见人影,直到晚上入睡前都不见他。
楚逍不知之前崇云是刻意要避开他。崇云的洞察力惊人,已经了然少年对自己抱有什么样的情感,只是在这方面楚逍迟钝得惊人,都到了会因师尊的一个微笑就心跳耳热的地步,却还没有发现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
这几日忽然多出许多跟自己的师尊相处的时间,简直比过去十四年加在一起都多了,对着师尊脸红心跳的次数更是急剧上升。
崇云虽然对小弟子傻乎乎地看着自己而不加掩饰的恋慕目光很喜欢,每日对他露出笑容的次数也越来越多,但对楚逍不开窍这件事仍旧略感无奈。
照楚逍的性情,对于他拒绝承认的事情——比如说,他再努力也成不了六块腹肌的真汉子,他绝对会死不承认,逼急了说不定还会直接翻脸。就如这几日楚琛来过小乾峰几次,楚逍都把他爹撂在外面,不理不睬。如果直接告诉他,其实你早就喜欢上自己的师尊了,楚逍大概会被吓得直接跑路。
所以,崇云在等,等楚逍彻底看清自己的心,然后主动走过来。
他有足够的耐心,也有足够的时间,在这段漫长的等待中,所有的手段他都不介意一试。
崇云脸上的神色未变,目光落在正在练习基础十三式剑法的少年身上,见楚逍在十步之外回头看过来,脸因为毫不间断地刺出上千剑而变得红起来,仿佛正在冒着热气,眼睛也显得格外明亮。
崇云从石桌后起身,自被冰雪压满枝头的枯树下走过来,绕到楚逍身后,一手握住他执剑的手,另一只手臂则圈在了少年的腰上,掌控了他的身体,开始为他导正剑势:“好好感受,当为师握着你的手让这一剑刺出去,你的手、肩、腰、腿,身体的每一部位都是如何发力的……”
两人离得极近,楚逍的背贴着他师尊的胸膛,感到身后的人低下了头,在自己耳边低声说着动作要领。崇云身上的温度虽然比一般人低,但在这风雪初消的崖顶,却让楚逍生出一种要被拂过耳边的气息灼伤的错觉。
怀中人的耳朵在崇云眼中迅速地红了起来,这抹红晕还扩散到了脸上,向着颈上蔓延。若是再这样贴着他的耳朵说话,崇云毫不怀疑自己的小弟子会整个变成煮红了的虾子,但即便这样,他也还是没有开窍。
“照着为师刚才所说的要点,继续。”在怀中的小弟子整个自燃起来之前,崇云放开了他,嘴唇却像不经意一般在他滚烫的右耳上擦过。
“是……嗷!”楚逍手一软,差点把手里的剑给摔地上。
他花了半分钟才消化了那个无意中碰到自己耳朵、冰凉却柔软的触感是他师尊的嘴唇这个事实,然后莫名其妙地脸红了半天,才又重新举起手里的剑,继续练起来。
不知是不是因为崇云之前要么就不在小乾峰,要么一回来就闭关的缘故,楚逍觉得跟自己的师尊在一起的日子过得特别快,一转眼就到了云天宗宗主的寿辰。
这回玄天剑门前去贺寿的弟子名额一共有三百个,在上、中、下九千峰之间分配,最后进入到贺寿队伍中来的,基本上都是大峰弟子,修为最低也在筑基以上,个个丰神俊朗,装备精良。
楚逍混在这一群天之骄子之中,难得生出了一点底气不足的感觉,他还没筑基呢,待会儿要是被要求所有人都要自己飞到云天宗去,他怎么办?他体内那点微薄的元力也就够他踩着星梭在几个峰头之间转一转,这回他师尊又要走在最前方,他总不能也跟着黏上去吧?
真是愁死个人了。
他今天没有穿南皇套,穿的是一身镶了白色毛领的长袍,外罩一件银色纱袍,以银冠束发,腰间挂着一枚碧青色的玉佩,身影修长,背脊挺拔,往那一站便显出一股英气来。
虽然这少年的眉目生得极好看,但任谁也不能将他错认成一个小姑娘,玉树临风,英姿飒爽,楚逍对自己今天这身打扮表示很满意。要不是季节不对,他还想把背包里那把风色拿出来摇上两下,那就更符合他楚少侠的形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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