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一张好人卡
谢眠想了想,温声道:“如果不需要很久,我可以等一下。”
女官感激地看了他一眼,匆匆离开:“我现在就去取,还请谢少爷稍等片刻。”
其实这花厅里还有其他人在办公,但谢眠谨慎惯了,还是离开那张桌案,候在门口。门口正好是一条岔路口,人来鸟往,时不时说着话。
谢眠站了一会儿,突然有几句话飘入了他的耳朵。
“你们听说绕梁城商家那事了吗?”
“你说商家小少爷因情自杀一事?”
“听说了啊。他那什么朋友,是仇家吧?简直造孽。”
谢眠微微皱起了眉。他看向刚刚从不远处走过,小声议论的几个身影。竟是朝凤城几位有头有脸的辅官。
大家平常看着都挺正经的,不太可能专门绕过来套路他吧?
既然心有疑虑,谢眠也没在心里自己猜测,而是干脆快走了两步,插话道:“我数次听大家提起绕梁城商家,不知是出了什么事?”
这种传闻是真是假,只要仔细问问,总能分辨出来。
“原来是谢少爷。”
谢眠少年时一直住在城主府,那几个辅官都很熟悉他,关系算是亲近。大家也不赶时间,闻言便停下来,解释道:“是商家一位小少爷前些日子出了事。他有一位多年相识的好友,对他表达倾慕之意。谁知他答应后,对方却突然反悔,称只是戏弄他。”
现在说起这件事,大家还是忍不住叹息:“大概是一时羞愤交加,便想不开了。听说如今还在昏迷,全靠回灵阵养着。”
和谢眠之前听到的,几乎一样。
可能是担心表现地太过八卦,影响自己的稳重形象,一位辅官连忙解释道:“其实这事原本也和咱们朝凤城无关,只是这位寻死的小少爷,和咱们城主沾亲带故,虽然是个人族,却有些丹雀的血统。就在昨天夜里,绕梁城来了人,想取几株朝凤草,回去入药。”
旁边还补充道:“鸟族爱出情种,丹雀更是如此,商家那位小少爷,平日又顺风顺水惯了,最是心高气傲,遇到这种事,一时接受不来,也能理解。”
那人也听闻了最近谢眠与陆翡之的争执。他不知道谢眠心里正盘算着承认“戏弄”陆翡之,还想顺便给陆翡之说了两句好话,隐晦地劝谢眠:“丹雀素来用情专一。你看咱们城主,多少年就守着云先生一个人,再往前推几代,也都是一心一意的。”
少城主他很可能只是情商比较低,并没有要脚踏两条船的意思。
几位跟谢眠闲话了几句,便告辞离开了。
谢眠面色如常,袖子里的手指却悄悄捏紧了。
片刻后,女官赶了回来。
谢眠接过文书,收入袖中,面色带一点好奇:“我听闻商家昨天来人了?”
那女官一怔,点了点头,面色也有几分惋惜:“是啊。他们家的小少爷出了点事。”
谢眠还不死心,确认了一遍:“为情所伤?”
“谢少爷也听说了吗?”她忍不住感慨了一句,“听说他那朋友都快后悔死了,差点也自杀跟着去了。好在两个都救回来了。你说说,闹成这样,就算人醒过来,以后朋友也没得做了,现在痛苦后悔又有什么用呢?”
谢眠:“……”
系统:【我仿佛听到刀“扑哧扑哧”扎进心底,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声音。】
谢眠问它:【那你听到任务完不成,回去之后被吊起来毒打,所有积蓄全被扣光的声音了吗?】
系统决定结束这种互相伤害的过程:【……那你还打算道歉吗?】
谢眠眼神漂移,犹豫了一下:【我觉得,要不我还是再想想吧……】
……
白天的后山远不像夜晚那么热闹,到处都安安静静,只偶尔有飞禽走兽路过。
陆翡之躺在一棵高大乔木的枝干上。那树枝叶浓密,绿叶将他的身形遮得严严实实。
他喘着气,胸膛起伏,看起来有些累。时不时有鸟儿落在他身边,他恹恹地挥手,赶了好几次还是有鸟儿过来,干脆随手摘了一片叶子,眼不见心不烦地盖在脸上。
可是闭上眼,又忍不住想起昨夜的梦,心里不仅没清静,反而更烧得慌。
昨天从城主府回去的路上,他拖拖拉拉,阿眠明明就跟在他身后三两步的地方,却没跟他说话,就这么各回各屋了。陆翡之趴在窗户边看了半天,见对面熄了灯,才恹恹地回床上睡觉。
可睡觉也睡不好。
梦中,陆翡之觉得自己像是走在一片荒漠里。他灵力属火,干燥和灼热只会让他觉得轻松安适,但在这个梦里,却让他极其难受,恨不得撕碎眼前的一切,直到有其他的颜色涌进来。
梦里那些零碎而纷杂的画面,每一张都画着谢眠的模样。
是谢眠后颈那朵好像能用手揉化的霜花;是谢眠穿着柔软洁白的亵衣,抬手从柜子上取东西,隐约露出的腰肢;是谢眠睡在他怀里,微弱的鼻息就在他颈间……
他和谢眠相处过的时光,实在太多了。那些过去自然而随意的场景,在这个梦里,突然都变了颜色。
最后,他梦到那次在幻境里,谢眠给他端来一碗苦汤药,他咯吱谢眠,谢眠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只能瘫在床上的场景。
他还是喝下了那碗药,嘴里很苦,但是谢眠这次没喂他吃糖。于是他按住谢眠,去咬谢眠的嘴。
和他想的一样,那里很软,很甜,于是他又忍不住去咬别的地方。
谢眠似乎被他咬疼了,讨饶般喊他名字,梦里的他却不肯停下来。
他只想咬他,然后像是揉那朵霜花一样,一点点揉碎他……
陆翡之一把丢掉脸上的叶子,猛地坐起来,崩溃地抓了抓头发。
啊啊啊啊啊啊!他怎么又想起昨晚那个梦了!
他简直想把自己埋起来,但是现在他没待在床上,没有被子可以埋。于是他把自己变成了一只巴掌大的小雀,先是“哆哆哆哆哆”狂啄了好几下旁边的树干,然后“扑通”一声,摔在枝干上,小爪子抽搐两下不动了,变成了一只安静而蓬松的鸟饼。
一片宽大的树叶悠悠从头顶掉落,刚好把他完完全全盖住了。
他昨晚半夜从梦中惊醒,实在不敢再和谢眠待在一个院子里,跑到这里来疯狂练弓。
一口气没停练到现在,累得要死,原本以为就能忘记昨晚那梦了,没想到一闭眼,还是梦里那回事。
他也看过风月图,被作风热烈开放的种族追求过,不可能不知道梦里那是什么意思。
他从没想过自己会做这种梦,梦到的对象,还是阿眠。
可话说回来,如果一定要做梦,好像也只有阿眠可以梦……
他翻了个身,用小爪子蹬开树叶,看着上面参差的树叶,幽幽叹了口气。
但是,他做这种梦,以后怎么面对阿眠呢?
阿眠现在眼看着是不打算认账了,不肯跟他做道侣,他想咬一下阿眠的嘴,阿眠都要生气。若是知道他还想别的,岂不是……
他还在纠结,突然察觉到一股熟悉气息的靠近。
陆翡之站了起来,懒得变回人形,只是甩了甩身上被露水沾湿的毛,等着对方过来。
很快,一只五颜六色,比鹦哥儿还显眼的鸟儿,蒲扇着翅膀,落到了陆翡之身边。那鸟儿先是优雅地啄了啄自己的羽毛,才用黑曜石做的眼珠子看向陆翡之,张口就是宋微声的声音:“兄弟。”
“找我做什么?”陆翡之想到一种可能,心底微缩,“刀有什么不对吗?!”
“那倒不是。刀一切顺利,我只是有一件事想问你。”
宋微声的声音如同和风细雨,温柔平静,听不出丝毫火气:“我自十五岁征战情场,所向披靡,无往不利,却于昨日第一次惨遭拒绝。”
“我勤勤恳恳锻了半个月的刀,昨日清晨刚出来歇口气,就收到我之前追求的那位朝凤城女修的传信。她说她知道魅力太高,并不是我的错,但她想到她关注多年的一对神仙眷侣,因为我而发生争执,就感到很难过,思考再三,忍痛拒绝了我。你能告诉我,这是怎么一回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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