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他五行缺我
***
第二天, 苏子言便准备跟师尊道别,一早起来他便去了山洞里,走到盘膝打坐的云崕仙尊身前, 曲着双腿直挺挺地跪了下去。
他道:“师尊徒儿有话跟您说……”
云崕仙尊睁开眼,看到他的动作一愣,抓着他的手臂道:“起来说话。”
“徒儿说完再起来。”
云崕仙叹了口气, 收回手,将视线定格在他脸上,等待着他说话。
“上次的事,对不起,还有谢谢您!”这道歉和感谢拖了太久了,该说的总要说,总不能一直逃避。
苏子言袖下的双手绞了片刻,又道:“上次被蛇咬了之后,徒儿太过大逆不道,还请师尊原谅。”
云崕仙垂下眼:“为师不怪你,你起来说话。”
苏子言没动,抬头小心看了他一眼,又道:“徒儿还有一件事要与师尊说。”
“你说。”
“我准备出山,此来除了跟您道歉以外,主要是来跟您道别的。”
云崕仙皱了皱眉,随后声音一冷,“你还是准备走。”
“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了。”
云崕仙看着他不说话,但是表情明显是不信任。
“真的,下一次回来之后,我就再也不走了,哪里也不去,一直在这里陪着您。”
云崕仙沉默了片刻,没同意也没反对,却开口道:“你不害怕他了。”
苏子言当然知道师尊说的他是谁。
“公子羽吗?我怕他,可山人自有妙计,我有这个,吃了后他大概就认不出我了……”
苏子言从口袋里掏出一粒隐气易容丹,当着师尊的面吃了下去。
下一秒,他的面貌便发生了改变,连气息都变了,变成了一个掉在人海里,谁都不会多看一眼的普通人来。
“师尊,你还能认出我吗?”苏子言摸了摸脸,只感觉脸部轮廓都变了。
云崕仙在他脸上看了一会儿,似乎不适应他换了样貌,眉头皱的紧紧的。
半晌点头又摇头。
苏子言不明其意,膝盖移上前几分,凑到他面前又问:“认识吗?还是不认识?”
“你身上有黑鳞的气息,为师能认出你。”
哦,原来如此。
苏子言想了想,将随身包里的黑鳞拿出来放在地上,又道:“现在呢?现在还能认出我吗?”
云崕仙摇头。
“那就好。”苏子言开心一笑,然后想到什么,又问:“师尊是您厉害一些,还是公子羽厉害一些?”
“不知道。”
苏子言挠了挠头,“打个比方,如果您跟他斗一场的话,你们谁厉害些?”
“我不会跟他斗。”
苏子言耐着性子解释道:“我是说如果,如果他来杀我,师尊您一定会来救我对吧!那如果动手的话,是他厉害还是你厉害?”
云崕仙尊有些不悦,冷漠道:“他不会杀你。”
苏子言有些头秃,师尊咋就不会转弯呢?
算了!既然师尊都认不出来,公子羽肯定更认不出来,他相信还是自家师尊厉害些!
跟师尊道完别后,苏子言又宝贝的将地上的黑色鳞片小心的收进了随身袋里。
“你带着黑鳞,他也会……”云崕仙尊看着他的动作欲言又止。
“什么?”
“没什么。”云崕仙尊最终垂下眸,什么也没再说。
***
离开青云派的时候,苏子言想了想,最终还是决定去思过崖看一下顾未寒。
好歹是同生共死好几次的人,这会将近有一年多没见了,还是有一点点想他的。
青云派偏峰太多,苏子言也不熟,问过门派中弟子,知道思过崖的具体位置后,苏子言才寻了过去。
还没到地方,远远的便看到一片金色的花海在半山腰摇曳,随风飘摆,淡淡的花香更是扑面而来。
苏子言愣了一下,觉得香味有些熟悉,仔细一辨认,才发现这些花竟然是……金盏铃兰!
思过崖下竟然长满了金盏铃兰花?
可是顾未寒不是说金盏铃兰除了普陀山,其他地方都存活不了,为什么这个地方会长出这么大一片来?
他疑惑了半晌,才大概猜测到一些。
去年年初,和顾未寒一起去在普陀山秘境时,他挖的泥土和花的老根,可是全部放在了顾未寒的乾坤袋里。
当时就想着回来的时候种到琉璃幻境去,可是那会儿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让他根本都没有心情种花。
因为无法面对师尊的那件事情,所以他逃避了,只是没想到阴差阳错去了万年前,而这一来二去竟然过去了一年多。
时间久到他都快忘了这件事情。
没想到顾未寒在这思过崖里,竟然将金盏玲兰给种了出来。
……
苏子言站在山下愣愣的看着这一片花海出神,好半天才抬脚朝山上走去。
似乎有心灵感应,他才走到半山腰,一抬头就看到山顶不知何时站了一个蓝衣青年,隔着那一丛盛开的金色花朵朝他遥遥相望,仿佛已在等候多时。
苏子言脚步没停,慢悠悠的走了上去,停在顾未寒的半丈处,不着痕迹的打量着他。
一年时间不见,两人都成长了不少,苏子言是,顾未寒同样也是。
稚嫩青涩彻底褪去之后,只剩下遮挡不住的锋芒。
时间是一种生疏剂,这会儿苏子言竟然不知道怎么开口,犹豫了好大一会儿,才像所有成年人的打招呼方式一样,对着顾未寒说了一句:“好久不见。”
顾未寒神情有些恍惚,眸色忽明忽暗。
却仍着意在他脸上细细打量,目光一寸一寸仿佛研磨般认真瞧过。
半晌才开口道:“好久不见。”
接着便没再说话。
整座思过崖除了风吹草动的声音,更是无比的安静,似乎真的因为好久不见,两人都产生了某些隔阂,连说话都有些生疏了。
两人沉默良久,在苏子言尝试着找共同话题的时候,顾未寒竟然比他先开口。
“我在这思过崖整整一年多,连金盏铃兰都开花了,你居然没来看过一次,我还以为你死了呢。”
苏子言:“……”
一开口便知有没有。
艹!果然江山易改,本性难难移,狗嘴里永远都吐不出象牙!
“切!你都还没死,我怎么会死?”苏子言不知不觉翻了个白眼。
耳旁却传来顾未寒的笑声,爽朗又愉悦。
苏子言瞅了他一眼,看着那张欠揍的脸,顿时也忍不住笑了,还是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
他们只是年龄长了,身高长了,但是其实谁都没有变,他是他,他也还是他。
“师叔祖竟然能来思过崖,真是让这一山的石头都蓬荜生辉啊。”
顾未寒抬了一条木质的板凳给他,继续道:“只可惜了,你轻易难得来一次,这破地却是连茶水都没得一口喝。”
苏子言瞧着他装腔作势的,顺着他的话附和道:“茶水有没有喝无所谓,有烤肉吃就行。”
“我知道,你就好这口。”
顾未寒打开乾坤袋,将烤肉和调料一一摆在桌上,随口道:“前日师兄来思过崖看我,给我带了几块灵鹿肉,我早就辟谷了,本不欲留着,可听他说你回来了,我便收下了,想着你会来,好留着给你解馋。”
苏子言笑了笑,打开随身包道:“你还真上道,好东西还知道留给你小师叔祖,那我可不能亏待你了。”
他说完,伸手入随身包里掏/出一把小巧的银剑来。
“呐!秋水剑!可以随意变换大小,这可是个好东西,我可是专门找来送给你的。”
“秋水剑?”顾未寒手一顿,目光紧紧的盯在那把剑上,是男人都喜欢刀枪剑,这会儿看着这几千年前就消失的秋水神剑离不开眼。
“秋水剑不是都消失好几千年了,你从哪弄过来的?”顾未寒接过它,目光不离,爱不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