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娇弱美人后,我嫁人了
——叶长遥一身的血衣已由小沙弥换下了。
绿孔雀可怜得紧,张了张喙,居然吐出了人言来:“住持大师道应是凤凰羽灵力不足,无法使我完全恢复道行的缘故。”
须臾,他才意识到他虽然尚是一只绿孔雀,却能口吐人言了。
叶长遥亦愕然不已,先前,绿孔雀除却芯子乃是云奏之外,旁的与寻常的绿孔雀并无多大差别,而今绿孔雀能口吐人言显然多亏了凤凰羽。
但他很快便从中发现了绿孔雀刻意的隐瞒,遂发问道:“你之所以变回绿孔雀,是因为你在道行尚未完全恢复之时,便割肉救我的缘故罢?”
绿孔雀并不为自己被叶长遥戳破了而感到窘迫,反是理所当然道:“难不成你让我眼睁睁地看着你断气?”
“抱歉,让你担心了。”叶长遥安抚地拍着绿孔雀的背脊,又感激地道:“多谢你救了我一命。”
绿孔雀轻轻地在叶长遥的面上啄了两下,才道:“多谢你用心头血助我恢复道行。”
叶长遥突地想起一事:“你是否一早便知晓惟有用我的心头血作为引子,凤凰羽方能助你恢复道行?”
绿孔雀不答,算是默认了。
“怪不得这一路上,你总是一副并不急着赶去观翠山的模样。”叶长遥低叹道,“心里压着事情很是辛苦罢?”
叶长遥为他付出良多,更是险些命丧黄泉,却觉得他很是辛苦,实在是过于温柔了。
“你当真是个傻子。”绿孔雀在叶长遥的唇瓣上啄了一下,“不知我何时才能恢复人形,我想与你接吻。”
“我亦想与你接吻。”话音未及落地,叶长遥却陡然咳嗽了起来。
绿孔雀束手无策,急得团团转。
片晌后,叶长遥止住了咳嗽,含笑道:“我已有许多年不曾咳嗽过了,早已忘记了咳嗽的滋味,你之前却时常咳嗽,我终于能体会到你的感受了。”
绿孔雀瞪着叶长遥,不知该说些甚么。
叶长遥又道:“不知住持大师所谓的‘不久’是多久?”
恰是这时,他眼前的绿孔雀忽然被白光包围住了,白光一散,绿孔雀再不复见,却见云奏赤身横陈于床榻上。
他怔了怔,回忆着道:“我记得你之前从绿孔雀变回人形是穿了衣衫的。”
“青天白日之下,又有住持大师在侧,我在变回人形后的一息内以术法变出了一身衣衫来,而现下只有你与我,我何必多费力气?”云奏明白叶长遥的身体虚弱着,并未缠着叶长遥与其云雨,仅仅以四肢缠住了叶长遥的四肢,并将脸埋在了叶长遥心口,汲取着叶长遥的气息。
叶长遥的头脑略有昏沉,其中乍然现出一丝清明:“我不是吃了你的肉便能飞身成仙么?所以我已是神仙了么?”
云奏摇首道:“我的肉应当只是救了你的性命,你若想飞身成仙,须得再吃一块我的肉。”
“不必了,我舍不得。”叶长遥吻住云奏的唇瓣,搅得云奏乱了吐息,才正色道,“下次不许再提及此事了,不然……”
云奏打断道:“不然如何?”
叶长遥耳根微红:“不然我会吻得你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红晕亦爬上了云奏的面颊,他竭力克服了羞耻,启唇道:“我还以为你会说不然你会抱得我下不了床榻。”
叶长遥的耳根更红了些,他肃然承诺道:“待你我康复,我定要抱得你下不了床榻。”
云奏粲然笑道:“我极是期待。”
第107章 相见欢·其五
叶长遥虽然被云奏救回了一条性命, 可起初却虚弱得连床榻都下不了,亦如云奏所发的噩梦般, 甚至连一双竹箸之于他而言都重若千钧。
云奏的道行尚未完全恢复,时不时地会变回原形,但到底较叶长遥要好上许多。
俩人留在丹谷寺中休养, 日日闻着香烛味与诵经声,心境渐渐沉稳了下来。
足足五日后, 叶长遥方能自己执着竹箸用膳, 而无须由云奏喂食于他。
用午膳之时,云奏又突然变成了绿孔雀,他眼睁睁地看着竹箸落于地上, 气得鸣叫了数声,而后飞到了叶长遥的双膝上, 委屈巴巴地将自己毛茸茸的身体埋在了叶长遥怀中。
叶长遥伸手摸了摸绿孔雀的小脑袋, 又揉了揉背脊以及双翼,才探到了肚子上,道:“饿了罢?你现下乃是绿孔雀,能用人的吃食么?亦或是得用川梨、黄泡、蟋蟀、蚂蚁之类的?”
川梨与黄泡尚可, 至于蟋蟀,蚂蚁……
绿孔雀不由打了个寒颤:“我才不要吃蟋蟀、蚂蚁之类的。”
“抱歉。”叶长遥在绿孔雀额头上印下一个吻, 接着将一块煎豆腐放在了自己掌心,又凑到了绿孔雀的喙边。
绿孔雀低下首去, 就着叶长遥的手, 去吃煎豆腐, 他生怕自己尖尖的喙会伤到叶长遥,吃得极慢。
良久后,他方才将煎豆腐吃尽,又指挥道:“我要吃糖醋莲藕。”
叶长遥便又将一块糖醋莲藕放在了掌心,绿孔雀一面吃着,一面含含糊糊地道:“我想吃桂花糖芋苗、小炒肉、水煮鱼……”
“待我好些了,与你一道下山去吃罢。”叶长遥的口吻满含歉然,教绿孔雀顿觉自己说错话了。
“这些都不要紧,只要有你在我身边便好。”绿孔雀在叶长遥唇上轻啄了一下,“你先吃罢,待会儿凉了便不好吃了。”
叶长遥并不拒绝绿孔雀的好意,快速地吃完了,又拿了一只菜包喂绿孔雀。
绿孔雀正吃着菜包,寮房门陡然被叩响了,一把声音在外头道:“两位施主,你们有访客。”
访客?
他们俩人在此地人生地不熟,哪里会有甚么访客?
绿孔雀瞧着叶长遥,叶长遥亦瞧着绿孔雀,皆从对方眼中读到了疑惑。
由于叶长遥尚不能独立行走,连用膳都须得由云奏将他扶到桌案边,故而,绿孔雀自己从叶长遥怀中飞了下来,身姿优雅地开了门。
僧人正候在寮房门前,住持大师令他照料叶长遥与云奏,是以,他见得绿孔雀并不吃惊,而是面不改色地道:“云施主,请随贫僧来。”
绿孔雀被僧人带到了大殿前,未料想,所谓的访客居然是那匹马儿。
不好相与主人让自己等其回来,一日又一日,马儿终是等不得了,它本有满腹的委屈,但一见绿孔雀,却登时消弭了。
它可怜的病弱主人竟然还是无法恢复人形,绿孔雀虽是貌美,但还是人形更为姿容绝俗。
绿孔雀飞至马儿背上,柔声道:“多谢你来找我们,让你等了这么久,我们却迟迟不回去,实在对不住。”
马儿吃了一惊,绿孔雀居然能口吐人言了。
绿孔雀用右翼抚摸着马儿的鬃毛:“叶公子为了我,遭受重创,必须在这丹谷寺静养,你便与我们一道在这丹谷寺住上一阵子罢。”
马儿颔首,好罢,住在丹谷寺亦可,他并非挑剔的马儿。
幸而大殿前现下无人,不然,一只绿孔雀口吐人言,与一匹马儿说话定会惊着凡人。
“你且随我来。”绿孔雀立在马背上带路,少时,一绿孔雀一马便到了寮房前。
绿孔雀抬起右翼一推,寮房门便敞开了,依旧坐于桌案前的叶长遥循声望去,愕然发问:“三郎,所谓的访客便是这马儿么?”
绿孔雀当即从马背上跳了下来,又飞进了叶长遥怀里,撒娇地蹭了蹭叶长遥的一副锁骨,才答道:“对,便是这马儿。”
马儿见不好相与主人面色煞白,与人形时的病弱主人一般,“咴咴”地叫了一声,才到了不好相与主人身侧。
叶长遥抬手抚过马儿的额头道:“路途遥远,你来此很是辛苦罢?”
马儿倒也不觉得辛苦,他只是委屈于自己被抛弃了。
但显然它的两位主人并非故意抛弃了它,而是实在回不来了,作为一匹宽宏大量的马儿,它便原谅他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