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褚司昀放不开，宗晟心里很不高兴，所以褚司昀被折腾得有点儿惨。
　　九月，快要开学的时候，制药厂和研究所的舆论总算是压下来了，宗平榛也闲了下来，宗晟带褚司昀和褚司楠回家吃了顿饭，住了一晚。
　　开学的第一天，木白没有来上课，学校联系了木白家里，连家里都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宗氏的股票跌了一段时间，重新升了回来，就在这时候，褚氏出事儿了。
　　建了一半不到的楼，在夜里忽然倒了，震天响，周围的不少人都以为是地震。
　　到处都在报道这件事情，宗晟看着平板上新闻的界面，问余南：“出人命了吗？”
　　“没有。”余南说：“趁夜的时候找人动的手脚，把底部的一堵承重墙砸了。当时只有一个保安在巡夜，跑的时候摔了一跤，擦伤。”
　　“那就好。”宗晟冷笑了一声说；“警方、工商、该到的人到了吗？”
　　“到了，这会儿该去了一个小时了。”
　　宗晟点点头说：“准备资金吧。”
　　这次这块地是政府招标，其实就是真的招标，政府只是把项目承包出去了。住宅区大部分是要给公务员的房子，和市立医院。
　　政府准备在这里建一栋商业住宅区，还要把已经老化的市立医院搬过来。建成之后小区低价卖给公务员，商铺租出去给国家收钱。
　　倒掉的楼是医院住院楼，顺带着把旁边的医技楼也砸了个稀巴烂。
　　这一块要建医院老百姓都盯着，出了这么一回事儿，前几天还在风口浪尖上的宗氏换成了褚氏。
　　凑热闹的人很多，稍微有点儿知识和常识的人一眼看上去就知道混泥土标号不够，钢材都细了一圈。
　　“这不是害人吗。”几个工人刚好路过，拿脚踩了一下脚下的混泥土块儿说：“这楼就算今天不倒，建好了也得倒，好在是现在倒了，不然病人住进去还得了。”
　　病人住在这种危房里，一旦倒了，有几个是跑得掉的？
　　工人说话的这段视频还没一小时就放到了网上，懂建筑的跟着讨论建的不合理，不懂的跟着吵舆论说褚氏谋财害命。
　　褚易站在一片废墟面前，浑身发凉，犹如当头一棒，这才发现自己进了别人的圈套。
　　只不过后悔已经来不及了，政府那边交了项目保证金，购买材料已经付了一大笔款项，还欠着一大笔工资。
　　褚氏好歹是个集团，只可惜年前才刚刚接受宗氏的融资缓过来，是个没多少油水的小集团。现在项目出问题，名气不止没能打出去，操作不好，褚氏再也无力回天。
　　这个时候正是添柴最好的时候。
　　余南和路姓股东的交易早就谈好了，就等着合适的时候谈收购股份。
　　褚易回到公司，各大股东早已经等着，褚胥和建筑公司的经理也在，被股东围得水泄不通，看到褚易回来就像是找到了救星一样。
　　“当初项目中标的时候，大家都是同意的，现在出了问题不能只找我一个人吧。”褚易说。
　　大家都是狗急跳墙，只不过褚易作为董事长和最大的股东，更急。
　　“褚总这说的什么话，中标之后所有的材料采购，动工可都是你和建筑公司的经理一手经办，我们什么都没过问，现在出了事情，不找你们找谁？”
　　“就是，当初你可是打包票这个项目能打挣钱，还说能把褚氏再带上一个台阶，现在呢，你拿着公司的钱买劣质材料发生这种事儿，我们这么多年投进去的钱，全都跟着打水漂了。”
　　老股东这些年好歹是挣钱了，新股东连本金都没挣回来，没一个愿意的。
　　“我去年从你手上买的2%股份，你说褚氏和宗氏联姻，以后褚氏的市值只会上升，不过2%的股份，要价一千万，还承诺会帮我和宗氏搭上关系，现在好了，年终分红我仅仅拿个五十万，和宗氏不止没搭讪关系，你儿子老婆还把宗晟得罪了个遍，我把股份再卖回给你，还钱。”
　　“张董，这卖出去的股份哪有再收回来的道理。”褚胥说.
　　“那我们就活该被你亏。”另一个人指头都快知道褚胥鼻子上了，褚胥忍无可忍推了一下，那个人撞在后面的人身上。
　　局势越发不可控制，一直憋着气的额股东们一团乱围了上来，马上就能打一场群架。
　　和褚易一起创立褚氏，手上股份也不少的股东没有动手，几个人相互看了一眼，伸手拦了一下动手揍褚易和褚胥的股东，其中一个说：“我们都是老人，念着褚氏当初的一份情，股份转让给你，按褚氏现在的市值折价吧。”
　　初始现在的市值，手上的股份折出来的钱屈指可数，肯定是亏，但是总比以后一分都没有来得好。
　　老股东一说，大家想了想，也划算。
　　“对，就这样，如果你不愿意折，那我们法庭上见。”
　　所有股东联合起来，如果要上法庭的话，褚易根本捞不着好。
　　这些年说的虚话也不少，关是合同拿出来，里面都有很多褚易都没兑现，更别说是其它的。
　　“爸爸，不能答应。”褚胥愤愤的说：“褚氏现在的资金已经周转不开了。”
　　“闭嘴。”褚易冲儿子吼了一声：“你要看着你爹吃官司吗？”
　　按照股东们的要求，褚易让财务和律师把现在亏损的钱算进去，折合出了褚氏现在的市值从股东手里收回了股权和当初签订的合同。
　　短短几天，褚氏只剩下褚易这个光杆司令。
　　建筑材料不合格，还有整体施工架构就不合理，好几个地方没有按照中标时候的施工图建。
　　褚易收到法院传票的时候，褚氏基本已经只剩下一个空壳，很多人已经听着风声辞职不干了。
　　褚氏旗下有六家公司，建筑和能源先后出问题，褚易四处周折都没能借到钱或者拉到投资，银行也不可能再贷款给褚氏。
　　无奈之下只能从下面的公司抽资金周转，最后抽得下面的公司也基本成了空壳。
　　项目出问题，要么褚氏赔偿政府损失，要么全部按照中标时候签订的合同重建。现在重建是不可能的，只能弥补损失。
　　协商弥补损失之后，政府按照乙方违约，重新招标。
　　最后只剩下一栋别墅，褚家原本住别墅，卖了五百万，像是水滴入海，涟漪都没起一下。
　　“爸，别墅还是别卖了吧，卖了以后我们住哪里啊。”褚易看着空荡荡的屋子，坐在沙发上不肯走。
　　“卖别墅的这三百万拿去维持能源公司的运转，以后还能东山再起。”褚易短短半个月的时间，脸上尽显老态，只有眼神还像以前一样贪婪。
　　褚胥虽然还是不愿意，但褚家现在还是褚易说的算。
　　“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怎么施工队会没有按照设计图做，还有材料是怎么回事？”褚胥问。
　　材料的事儿没什么可说的，褚易哑巴吃黄连，只能怪自己贪便宜。施工队说褚家自己的，不可能会出问题，事情发生之后褚易就去找过施工队，他们手上的图纸根本不是中标时候的那份。
　　有人从中作梗。
　　“褚司昀。”褚易咬牙捏着手里的雪茄说：“他竟然敢从中摆我一道。”
　　“就那个傻瓜，他能干什么？”
　　“我们太小看他了。”褚易说：“说不定一开始他就是有意让我中标的。”
　　想想从一开始褚司昀那么配合，还有他拿来的计划书，似乎都有些太过容易。
　　“我看褚总还是别往褚司昀身上想了。”宗晟带着余南和律师从外面走进来，手插口袋带着凛冽的气息说：“褚司昀根本不知道这些事情，褚总要怪就怪你自己要买劣质材料。那份图纸虽然不是中标时候的，但只是稍微改了一些地方，你如果用合格的材料，楼是不会倒的。”
　　“宗晟！”褚胥站起来怒目看着宗晟说：“你来干什么！”
　　“这是我的房子，我来验收，有什么问题？”宗晟走了两步在沙发上坐下来，余南把手里的合同递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