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起来，柯欧精神很好，没有醉酒后遗症。他一起床就拿起剧本看今天的工作安排。
　　《山河》是一部抗战时期敌后战场的谍战剧。
　　今天第一场戏，是他和女主初次见面，两个身份和立场完全不相同的两个人，因为一次危机，假扮情侣，躲过盘查的戏。群演就位后，柯欧和舒云两个人，从两个方向进场。发现戒严后，又一同躲在了同一根柱子后面，还拆了两招。
　　这场戏第一次拍，王导便喊了停，然后说：“舒云，动作硬朗一些，再来一次。”
　　周围围观的人都有些呆，谁都没想到，第一次NG竟然是舒云这个劳模。
　　不过舒云拍戏拍得多，一次NG，并没有受到影响。调整后，再拍一条便过了。
　　他们戏份结束后，接下来便是男主和男二的戏。
　　柯欧冲汤斌笑了笑，说：“汤老师，等会儿请多指教哦。”
　　汤斌心中一跳，隐隐觉得不安。
　　打板后，柯欧从外面进来，把礼帽往桌子上一搁，端起茶碗猛灌几口，房间里几个人眼巴巴望着他。汤斌在里面领头，便催促道：“你倒是快说啊，外面情形怎么样？”
　　柯欧放下茶碗，慢悠悠看着他，“戒严。”
　　汤斌皱着眉，问：“怎么个戒严法？”
　　柯欧大喇喇坐下，说：“你自己去看看不就知道了，怎么？怕死不敢去？”
　　“你！”汤斌猛地站起来。
　　“卡！”王导喊停。
　　汤斌马上道歉：“对不起。”
　　王导说：“没关系，注意你的情绪，再来一次。”
　　接着又来了四五条，次次都是因为汤斌的缘故NG，他的脸色渐渐不好看了，王导便让大家休息十分钟，过会儿再拍。
　　场边上剧组的人凑到一起窃窃私语：“汤老师怎么回事？出道这么多年了，还不如没拍过几次戏的新人？”
　　“他被男一的演技带动了，控制不好自己的状态。”
　　“那不就是接不住戏吗？”
　　“可不是！但不能这么说，汤老师不要面子啊！”
　　议论声虽小，汤斌耳朵不聋，自然听得见，脸色越发难看起来。这时，柯欧曾见过的女助理给他拧开一瓶矿泉水递过去，被汤斌一巴掌打翻。另一个助理见状，忙呵斥她：“你怎么回事，连个瓶子都拿不稳。”
　　女助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低着头轻声说：“对不起，我再去拿一瓶。”
　　这一幕，被高承才看到了，他撇了撇嘴，没说话。只拿出保温杯，给柯欧也倒了一杯水。
　　十分钟休息结束，但汤斌的状态仍然回不来，再开始拍这条，他一个人又NG了三次。柯欧便对王导说：“导演，要不让汤老师去休息，先拍我和舒云姐的戏吧？”
　　汤斌一条都没过，若是直接换了他的戏份，那他今天丢人可丢大了。王导有些犹豫，问他：“汤斌，你能调整过来吗？”
　　汤斌当然要脸，硬着头皮说：“我可以。”
　　王导便又让大家休息五分钟，然后走过去给汤斌讲戏。
　　这场戏说白了其实很简单，男一和男二虽然在一个阵营里，但却在闹不和。男一年轻气盛，看不惯男二的做事风格。男二较老练，即使被男一怼了也要稳住。汤斌演技再烂，只要呈现出这一点就行了。
　　但他偏偏每次都被柯欧带动情绪，就是坐在那里不动，也是暗压着火气那种，这拍出来根本就不能用。
　　王导讲完戏，重新回到摄像机后头。一个副导演凑过来小声说：“王导，要不要提醒一下男一，让他别逼那么紧？”
　　王导却说：“不用，他演的分毫不差。是汤斌自己的原因，不该让别人屈就他。”
　　再次休息结束。大家重新回到位置上，汤斌表情调整完毕，心里不停提醒自己别生气，结果柯欧一个眼神抛过来，汤斌再次动怒。这次只有很短的一秒钟，他马上转开眼神，收敛情绪，接着演。
　　王导勉为其难地喊过。到时候后期把那一秒剪掉，别的镜头还可以用。
　　柯欧站起身，冲汤斌笑了笑，说：“恭喜汤老师。”
　　汤斌这个时候若再看不出来柯欧是故意的，他就白在娱乐圈混这么多年了。
　　他冷着一张脸，没有说话。
　　柯欧挑挑眉，又说：“和汤老师搭戏很有意思，以后还请多多关照。”
　　个中意味不言而喻。
　　“你敢拖全组进度！”汤斌明白他的意思后，马上找准一个点反击。
　　如果柯欧为了为难他，每场戏都让他多次NG，这么下来的确要耽误不少时间。
　　剧组开一天机，就要烧一天钱，柯欧若真是这般不顾大局，就会得罪全剧组的人，甚至还有投资方。他料定柯欧不敢这么做。
　　没想到柯欧又露出一个笑，说：“我怎么会拖全组进度？拖进度的人，是你汤老师才对。”
　　他说完也不管汤斌有什么反应，直接离开。
　　第一天戏份不多，收工后，高承才才犹豫地问柯欧：“你真的能让汤斌一直NG？”
　　柯欧点点头，说：“你不都看到了？”
　　高承才马上星星眼看着柯欧，他们小欧是最厉害的！
　　又过了一会儿，高承才不安地说：“可汤斌说的也有道理，要是他一直NG，拖进度，那王导肯定看你不顺眼了。”
　　柯欧听得好笑，“是他NG，为什么看我不顺眼？”
　　高承才说：“王导眼睛多毒，他肯定能看出来是你的原因，汤斌才会一直NG。”
　　何况三个人上部戏里也合作过，王导肯定清楚柯欧和汤斌的实力。
　　高承才越想越忧心，虽然让汤斌吃瘪是很爽，可是他不想让柯欧得罪导演和投资方啊！
　　柯欧见他这样，便不再逗他，说：“不会拖进度的，浪费的时间，我会从别的地方补回来。去买饭吧！”
　　高承才摸了摸头，不是很明白柯欧的意思。
　　作者有话要说：　　有一点要说明一下，现阶段攻对受还不是喜欢，毕竟还没正式见过呢~
　　今天更晚了，过年不断更，但是更新时间可能不稳定。


第14章 热搜
　　第二天，高承才便明白柯欧的意思了。
　　《山河》的演员配置不乏老戏骨，而柯欧和舒云演技也非常出色，大家几乎省略了互相适应的过程，一开拍就飙戏，还飙得超级过瘾。计划时间里的工作量，总是能提前完成。
　　这种情况下，汤斌就成了一个异类。
　　他先是被柯欧压戏，后来和其他人的戏份，也不顺畅起来。拍三四条能过一条，是情况好的时候。若是不顺利，七八条都不一定能过。大家省出来的时间，最后又都浪费在汤斌一个人身上。
　　因为是新进组，倒没有人指责他，王导还特意宽慰他说等磨合结束就好了，让他别有心理负担。
　　可汤斌如何能没有心理负担？全剧组他演技最烂，这是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得见的。搞不好就有哪个爱看热闹的，爆料给营销号。到时候他演技过硬的人设，直接就崩了！
　　他一想到这件事，就着急上火，连下巴上都冒出三颗痘痘。可惜光着急一点用都没有，接下来的时间里，他还是NG次数最多的一个。这种情况下，每天的工作对他来讲，就显得特别煎熬。于是第三天一早，他发现自己嗓子干疼，便灵机一动，生出个主意来。
　　“你说汤斌病了，要去医院？”
　　王导正部署今天的工作时，汤斌的跟组助理对他说汤斌要去医院，王导吓了一跳，急忙问：“很严重吗？”
　　助理忙说：“就是嗓子不适。王导，这周末我们汤斌不是要去开幕式上献歌吗，那边早就交代一定要注意身体。可您也知道，进组后汤斌和男一号柯欧之间，气场就不相合。两个人好歹还合作过一次，我们汤斌也没有对不起柯欧的地方，没想到柯欧竟然在拍戏时故意为难我们汤斌。汤斌心思细，这边受影响后，又连带和其他老师的戏也不顺起来。他就觉得自己拖全组后腿，心焦不已，这才上火了。虽说刚来就请假不好，但献歌这件工作实在无法推辞，还请导演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