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重生成病弱白月光
临走前,他听到陆归雪似是自言自语一般。
看着天际,轻声呢喃道:“明天要下雪了。”
……
第二天,琼山真的落了一场雪。
沈楼寒记不清那天在他脚下跪伏的三界众生,却记得那场纷纷扬扬的大雪。
他从天枢山回到千秋峰的时候,落雪正纷纷扬扬,覆在那人失去温度的身躯上,仿佛想竭力掩去那一身淋漓的血迹,还他一袭清冷白衣。
沈楼寒看着雪中的鲜红,似乎一切都变得模糊不清。
他俯身跪在大雪之中,无数能活死人肉白骨的仙丹神露用下去,却只能恢复陆归雪的身体,不能恢复他的神魂。
那一天的情形,很多人回想起来都不寒而栗。
沈楼寒双眸血红,心魔纹路疯长而上,一言不发地扼住了得力属下九刹的咽喉,魔气骤然刺入九刹身体,将他的脊椎寸寸震碎,然后从体内向外绞杀。
九刹死亡的过程很漫长,血肉四散,筋骨碎裂,最后变成一滩模糊碎肉,在疯狂肆虐的魔气之中扬成灰烬。
之后,沈楼寒抱着陆归雪冰冷的身体,去了天枢山。
一路上都没有人敢靠近他,即使沈楼寒疯了一样截断了九州最盛的十三条灵脉,将灵气汇聚在在天枢山的最高处,点燃了三千盏魂灯,也没人敢拦他。
沈楼寒那一刻才发现,即使羽化成神,他也依然无能为力。
这天上地下,九州四海,他无论如何也找不到陆归雪的魂魄。
九州灵脉被毁,三界一片混乱,沈楼寒却只是在天枢山守着那些已经熄灭的魂灯,身边是陆归雪栩栩如生,却再也不会睁开眼睛的身躯。
也许过了很久,久到沈楼寒已经记不清时间。
他终于站起身来,轻轻吻过陆归雪眼眸,然后在最接近天际之处,亲手捏碎了自己的神核。
神核碎裂爆发出的灵气过于庞大,埋葬了四海九州所有活着的东西。
茫茫一片白,天地之间再看不到其它颜色。
九州四海,都被埋葬在了一场永无止境的暴风雪里。
*
那是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疼痛,混合着仿佛永无止境的绝望,似乎要将沈楼寒永远困在那段回忆里,再也想不起其它事情。
沈楼寒沉没在那场风雪之中,无尽地坠落。
直到他心口透出一丝银白色的剑光,沈楼寒才仿佛惊醒一般,循着心口处清晰而鲜活的痛感,朝着风雪之外而去。
“师尊。”沈楼寒睁开眼睛的时候,小心翼翼地唤了一声,似是劫后余生的失而复得,让他几乎要落下泪来。
他的眼眸轻轻颤动,暗红的眸色渐渐亮了起来,变成稍浅的血红。
眼角的泪顺着脸颊滑落而下,落在陆归雪的手背上,让他感觉到一阵滚烫,几乎连心都随之微颤。
陆归雪手上又接连碰到几颗滚烫的泪珠,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就看到沈楼寒伸手握住了惊鸿剑的剑刃。
剑锋已经没入他心口半寸,但沈楼寒还是固执地按住剑刃,继续深入其中。
心魔在脑海中阴冷暴戾地骂他是个疯子,却很快没了力气,如同受到重创一般,消失在沈楼寒意识深处。
“没事了,师尊。”沈楼寒像是想笑一笑,但却牵动了心口的伤势。他强撑着将惊鸿剑又从胸口拔出,额头上已经满是冷汗。
陆归雪看着他的样子,一时有些慌乱,也顾不上之前那些想法,赶忙从芥子找出救命的丹药,全都塞进了沈楼寒手里。
沈楼寒心口的伤很深,他庆幸自己刚刚渡劫成功,所以如今这伤没能彻底要了他的命,还给他留着点抢救的机会。
他吃下陆归雪给的丹药,药效与魔气一同开始修复他的身体。
按理来说他现在最好休息一段时间,但眼前陆归雪衣衫散乱,肩膀上还留着一圈齿痕的模样,让沈楼寒哪敢去休息呢?
沈楼寒从回忆中苏醒,原本无比想抱住陆归雪,然而此情此景,他却不敢上前了。
愧疚和心疼几乎占据了他的胸腔。
陆归雪这时候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他脑子里特别乱,身上一念缠的药效也还在作祟,而且它因为是魔血提炼,所以也根本没有解药。
沈楼寒匆匆给胸前的伤痕包扎了一下,然后试探着开口问:“师尊,刚才那心魔……伤到你了吗?”
“他给我喝了半杯一念缠。你的心魔到底为什么会做这种事,之后我需要一个解释。”陆归雪虽然已经尽力镇定,但他的气息还是有些不稳,“至于现在,你先出去,绝对不许进来。”
沈楼寒咬住嘴唇,心中酸涩又疼痛。
这该死的心魔。
他垂着眼眸,尽量放低了语气:“那我就在外面守着,师尊若是有什么事情需要……”
陆归雪终于气不过,抬手就砸了个枕头过来,说:“我没有什么需要!”
作者有话要说:
【咦?真的没有需要吗?】
——
今天又又又晚了
明天我一定调好生物钟早点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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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心迹
陆归雪一直忍到沈楼寒的身影消失在门外。
下个瞬间, 他的理智便如同决堤之水,随着一念缠的药效一起,在体内每一寸泛滥成灾。
陆归雪倚着床榻角落的软垫, 低垂的眼眸上浮着水雾。
他感觉自己快要被这上不得上, 下不得下的感觉逼疯了, 思绪混乱中想起,之前沈楼寒被心魔占据身体的时候, 除了给他喝了半杯一念缠, 还喂了他两滴血。
该不会……该不会这药效, 非要沈楼寒来解吧?
陆归雪陷在无法解脱的热度之中,光是想到了这个可能性, 就忍不住耳根通红, 羞得闭上了双眼。
难道还真让他叫沈楼寒进来帮忙吗?
陆归雪只是稍稍设想了一下那个场景, 便感觉自己为人师的面子荡然无存,简直令人丢脸丢到窒息。
而且陆归雪还没忘记, 他刚刚才把沈楼寒赶了出去, 并且十分坚决的表明不需要帮忙。
不行,绝对不行。
陆归雪的理智说着不行,但身体却已经承受不了一波接着一波涌上来, 却始终不能得到缓解的热度,再这样下去,他会受不了的。
终于,他抿着双唇, 面色染上一层薄红,抬手推落了床榻边放着的那几只茶盏。
玉质的茶盏纷纷落地, 接二连三地发出清脆响声。
*
沈楼寒站在门外,身后是一道垂落的帘幕。
他胸前缠着绷带, 因为伤口不太舒服,所以衣衫只是随意披在肩头,没有像平常那样穿好,露出修长劲瘦的身形。
以沈楼寒如今的修为境界,房间里任何一点微小的动静,都在他耳边清晰至极。
低声压抑的声音,衣衫窸窣的摩擦,这些细微的动静落在沈楼寒耳中,简直是在反复挑战他的忍耐力。
沈楼寒闭上眼,似乎能想象得到里面是怎样一副景象。
他缓缓吐出一口灼热的呼吸。
这样在外面守着自己喜欢的人,那滋味儿实在是不好受。
沈楼寒知道,心魔给陆归雪喂过血,所以靠陆归雪一个人根本不行。但看着陆归雪刚才颇为气恼的样子,沈楼寒也没再多说什么,只是默默退了出来。
他的师尊既然说不需要,那就……当做不需要吧。
若是此刻他克制不住,就这样不管不顾的进房间里去,恐怕要惹陆归雪生气,搞不好再严重一点,会被他的师尊讨厌。
两种截然相反的念头在沈楼寒脑中相撞着,最后还是理智渐渐占了上风。
因为上辈子曾经做错了选择,所以这辈子沈楼寒才格外珍惜,每一次都尽量小心翼翼,不想让自己重蹈覆辙。
就在沈楼寒轻轻叹了口气,看向白玉舟外面的青天白云,准备好好冷静一下的时候,耳边忽然听到房内传来接二连三的脆响,仿佛有什么东西被摔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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