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个渣攻真的好难
他背着江姜深吸了两口气, 才重新挂上笑容转过头“夫——”
他转了一半的脸顿住,目光落在江姜的身后。
江姜顺着他的目光回头, 发现自己身后的窗户是开的。
而窗户外,赫然是云竹那波澜不惊的脸。
江姜默默挪了下脚步,再看岳寄,岳寄此时俨然一副要杀人的表情,他黑着脸将腰带一抽。
江姜一惊, 没想到岳寄居然是这种人!
打架之前先脱裤子!
江姜还没来得及非礼勿视,就见岳寄将抽出来的腰带一抖, 那柔软的腰带在烛光下泛着寒光——显然是一把软剑。
他提着剑就从窗户窜出去, 剑上寒芒直指云竹的双眼。
螳螂和蝉打的不分上下, 江·黄雀 ·姜默默的看了会,然后把窗户关上。
继而回床睡觉。
之后几日的晚上,他总要被迫看一会这两个菜鸡互啄。
眼见着总算到了婚期,岳寄终于死心的不再来夜袭,而是踌躇满志的一心扑到婚事上。
自古以来, 举行婚事都不是件小事。
所以大清早天色朦胧时, 江姜就打着哈欠爬了起来。
他在桌前沉吟片刻, 写下几个字后, 便将纸条塞进信鸽的爪爪上。
信鸽亲昵的蹭了蹭江姜的手指后,才振翅飞走。
【云端那边通知好】江姜披上婚服【现在就该去岳家接亲了】
系统眨着眼睛看他,却没说话。
江姜将腰带缠好,头也不抬道【你在想什么呢,不说话还一直盯着我看】
【我在想】系统注视着他道【您很适合红色】
江姜被夸的膨胀,他轻咳两声道【是吗?还行吧,我觉得你的衣、不对,是蛋也挺好看的。】
系统一愣,不懂何为商业互夸的他看着自己的蛋陷入沉思。
原来江姜很喜欢他的蛋?
江姜穿好衣裳,推开门。
此时的山庄处处张灯结彩,红灯笼挂在树上飘荡的模样,像极了剧情里渣攻被主角受割掉的脑袋。
江姜一时间不由感慨——明日的今日,就是他的忌日了。
他带上门,走向山庄门口。
一路上都能看到来来往往的人忙碌着手上的事情,眼尖的看到他还嘴甜的说上几句道喜的话。江姜挂上商业性笑容对他们一一颔首,期间还被刘大娘塞了一手的喜糖。
江姜将喜糖塞入袖子,开开心心的出了山庄。
在庄门口,迎亲的队伍都已经到齐。
他蹦跶上马,出发去往岳家。
说来惭愧,他来这个武侠关卡也有一段时日了,却从来没想着开新地图。除了山庄里和山庄前的这条小山路外,他还真没去过更远的地方。
现在是他第一次离开山庄,同样的,也是最后一次。
他们骑着的马都吃饱喝足,蹄下有劲毛发水滑,走起来又快又稳当,故而还没到午时,他们一群人就走过官道入了神剑山庄。
神剑山庄内处处显赫,不若云端的山庄典雅。
山庄外不断有人拿着拜帖递给看门小厮,而更多的宾客,显然已经入了内院。
江姜下了马来。
他的手下早就上前告知了身份来意,故而等他走上前时,岳寄他的假老爹已经从内走出,连声唤着女婿。
江姜客气的道“岳父,我来迎接寄儿。”
岳父笑的眼睛都眯成一条缝“好好好,来人呐,将大小姐接出来。”
随着他的喊话,几位侍女扶着岳寄走出来。
岳寄今日嫁衣披身,头上盖着绣着鸳鸯的盖头,明明看不到他的表情,江姜却有种被他凝视的感觉。
岳寄就这般婷婷袅袅的走出来,和江姜擦肩而过,然后进了轿子。
江姜又和岳父寒暄了两句,然后才上马。
随着一声“起轿——”
一群人又吹锣打鼓的离开。
回程远比来的时候要慢,一来是江姜特意吩咐的,二来也是因为新娘子在娇内。
可即便是这样,回到山庄的时候,此时也不过刚刚过午时。
在吃瓜群众的围观下,江姜压下心急,硬着头皮接过喜绸的另一端。
一对新人缓缓进入大厅中。
傧相站在旁边,笑眯眯的高声道“一拜天地!”
江姜和岳寄面向厅外,齐身弯腰。
傧相又道“二拜高堂!”
江姜攥紧手中的喜绸,和岳寄对着高堂弯腰。
眼见着司仪一声夫妻对拜都要说出来了,江姜越发慌张。
夭寿啊。
主角受你再不上线,你的cp就要和渣攻入洞房了!
这种剧情是个人都不能忍好吗!
事情的发展并不随个人的意志而变化,傧相清了清嗓,高声道“夫妻对——”
一声嗡鸣。
从厅外飞进来的一柄长剑深深的插入傧相身后的木梁中。
傧相的话卡住,愣是没敢吐出来,她咽了口口水,剑器冰冷的剑身贴在她的喉咙边,只差一根发丝的距离,就能将她割颈。
在吃瓜群众惊疑不定的惊呼声中,江姜转头看向厅外。
就见云端,一步步走进来。
山洞下到底不比山庄里,他此时衣裳破旧又狼狈,头发披散凌乱的遮住大半张脸。
明明不再是一年前的那个魔教教主,云端的目光却依旧平静沉冷。
他眼中的寒冰从来不因外界的改变而变化,却只因眼前的人而波动。
明明在一封封的信件中,许下未来的美好承诺。
却在他满心欢喜的来赴约时,亲手打碎他的梦。
云端目光中的平静消融,他有些怔忪的看着江姜。
没等江姜开口,他身旁的岳寄就陡然扯下头上的盖头,继而挡住他的面前,看着云端警惕道“没想到你当初居然没死,今日敢来这里,是嫌命不够长?”
江姜深深的看着岳寄的后背,感慨【看,主角攻对云端情深不浅,这个时候还隐晦的让他快走】
系统【……是这个理解意思吗?】
【当然。不过我的剧情还没走完,可不能让云端先下线。】江姜和系统嘀咕了两句,就伸手搭在岳寄的肩膀上,推开他露出自己的面容,冷笑道“是我让他来的。”
岳寄身体一颤,他回头看了眼江姜。
这一眼格外复杂,隐约有种‘我就知道你跟他余情未了’的意味包含其中。
江姜的话语不仅让岳寄胡思乱想起来,同样让云端的目光转了过来。
云端的眼神在他的面容上停顿了片刻,就转到他身上的鲜红婚衣上定住,下一刻,一直很安静的云端突然出手。
他的武功远比一年前更高深,高深到江姜慢了一拍才反应过来。
江姜按在岳寄肩上的手往后一拉,云端的内力便没震碎岳寄的心脉,而只是将岳寄披着的嫁衣震个粉碎。
热烈喜庆的嫁衣从空中纷纷扬扬的落下。
岳寄的目光转深,凝重起来。
然而他身上刺眼的婚衣不再后,云端就没再理会他,而是又将目光转向江姜。
“今日清晨,我收到你的信。你说让我午时来山庄,来赴我们的一年之约。”云端唇角微扬,眼中漠然又空洞“原来我守了整整一年的约定,就是为了今天来喝一杯你的喜酒?”
江姜一时间没开口。
他这幅模样,落在岳寄的眼中,却变化成说不出口的余情未了。
岳寄的心下微微恐慌,他与江姜相处了一年,早就明白江姜对他是表面功夫。但是因为江姜愿意和他成婚,他便把那份没有安全感的慌张深深埋藏在心里。可如今云端陡然出现,无异于在缓缓证实他隐约中的预感。
故而他抿紧唇,抢先江姜一步开口道“你若是不想喝自可离去,看在今日大喜的份上,我与夫君便不和你计较。”
他的话语落下。
听的人眼中平静无波澜,眼底却泛起丝丝猩红。
云端没有理会岳寄,那双微微泛红的瞳孔凝视着江姜“我只想你听说。”
江姜在他的注视下怂了两秒。
因为他能感受到云端平静的外壳下,深深压抑的绝望与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