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罪所有皇子之后
他们怀疑谢淳是在钓鱼执法。
如今佛教盛行,有许多人家都是偷着火化的,但大雍律法明令禁止火化尸骨,这圣旨若是下了,得多出多少佛寺来?
将来再有人要火化,告到官府又该如何是好?
最后这奇怪的圣旨还是下了,不止是离城,凡因涝灾丧生者,皆由官府火化,发抚恤金,高僧超度。
一时间寺庙里的香火都旺了不少。
京中开始传言,皇上笃信佛教,又有人说,不对,皇上分明笃信道教,钦天监中就有一位得道高人。
也有人说笃信佛教的是秦王殿下,但皇上同秦王兄弟情深……
什么都不信的沈宣和:……
他怀疑这是佛寺道观为了收纳信众的手段,于是半月之后,又一道圣旨下了,朝廷要开始向寺庙道观征收税银。
流言奇奇无声息地平了,没想到秦王连出家人都不放过。
户部官员一个个笑得见牙不见眼,都说秦王终于干了件好事。
宣和干的好事自然远远不止这个,这次涝灾,他明里暗里不知道填进去多少银子。
宣和爱做生意,但对钱财似乎并不执着,做什么事都有种千金散尽还复来的豪气。连这种明摆着回不了本的钱都花得毫不犹豫。
但谢淳还是想补偿他。
没登基的时候处处需要钱,燕王府的生意其实做得其实不比宣和少,如今真的当了皇帝反倒是不需要了,他的所有决策都是国策,一切由户部买单。
于是宣和收到了一只乌木匣子,里头放着不契约,还有一方小小的玉印。
“这是什么?”
他嘴上是问着,其实心里也有猜测,只是不确定,果然,谢淳说:“燕王府的生意。”
谢淳私人名下的那些生意账册,宣和一早就看过,燕王府的生意其实也是差不多的,不过如今谢淳登基,燕王府的这些生意都算入了皇帝私库。
宣和拿着那枚笑印端详:“哟,这不是陛下的私房钱吗?”
他要笑不笑的,嗓音也懒洋洋的拖着调子,有些招人,谢淳见他如此便将人揽入怀中,应了一声。
“阿和收么?”
谢淳说话时贴着他的耳朵,双唇若即若离地触碰着他的耳垂,音量分明不高,却恍若在耳畔炸开。
低沉的嗓音钻入大脑,震颤的感觉顺着脊柱一路下行,宣和只觉得腰间酥麻,软软地靠在谢淳身上。
他们近来亲密的事没有少做,被谢淳这样撩拨也不是一次两次,宣和微微阖着眼,没有太大的反应。
他仰面躺在谢淳怀中,勾着他的脖子下压,谢淳配合地低头,同他交换了一个绵长的吻。
宣和懒懒地倚在他怀中,抬起手,轻轻扯了扯谢淳的耳垂,仿佛在回报他方才做的事,口中低声道:“收,怎么不收。”
也不知道是在说给谢淳听还是自己听。
谢淳眸色渐深,抱起他去了入了内室。
生辰那日过后床边就多了些东西,宣和心知肚明,他不排斥谢淳的亲近,但那些东西始终也没用上。
今天也是,谢淳将他放在床上之后便欺身而上,宣和目光有些迷离,渐渐沉溺其中。
偏偏在谢淳拉开抽屉的时候,他又伸手推回去了,动作是轻,却带着股不容置疑的味道。
谢淳有些惋惜,倒也不在意。
宣和似笑非笑:“皇上这是拿私房钱来换……”
话没说完,就被谢淳堵了回去,亲了许久,他才说:“俗物罢了,哪里抵得上你。”
他抵着宣和的额头,又补充了一句:“我想给你。”
宣和眨了眨眼,真会说话。
就是不知道他说的是私房钱还是别的什么。
私房钱他就收了,其他的还是再缓缓吧。
第82章
“谢柘死了。”
谢淳说这话的时候语调十分平淡,宣和自然而然地觉得这不是什么大事。
他其实一下子没想起来谢柘是哪个,总归姓谢,那总是皇室中人,他便哦了一声,又想皇室那么多人,也不是每个人走的时候都配叫谢淳提一嘴,可见这人可能还比较重要的,宣和想了想又问他:“我也要去么?”
谢淳眼中是少有的无奈,提醒他:“镇南王。”
镇南王谢柘。
镇南王死了!
宣和很快反应过来,第一时间便想到了还算有些交情的谢汲:“那谢汲……”
谢淳反过来问他:“你希望如何?”
他没忘当初宣和帮谢汲牵线的事。
宣和垂眸,他同谢汲有几分情谊在,但他不是公私不分的人,爹爹说,他想做什么都可以,但如今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彻底掌控滇西,这不止是谢淳想做的事,每一位君王都想,爹爹也是一样的。
宣和摇摇头:“该如何便如何。”
他会努力保下谢汲的命,多余的,不是他该插手的。
谢汲来请辞的时候宣和也在,谢淳给了他两个选择,一是他带上镇南王府的人直接回去。这就是什么都不管的意思,不管他在路上会遇到什么,不管他回到滇西要面临什么。
京城这边什么都不插手,谢汲若是有能耐自然能接下镇南王府之位,镇南王仍旧是大雍独一位的掌着实权领着封地的郡王。
二则,谢淳派人护送他回去,保他一路平安,甚至到了滇西还能帮他摆平些事儿,只是双方都心知肚明,请神容易送神难,这些人一旦派出去可就没那么容易回来了。
他们势必要留在滇西,插手镇南王府的事务。
而这些京城派遣之人,自然不会听他谢汲的。到时候,他说是镇南王,却不在有绝对的掌控权。
宣和本以为谢淳会直接放他回去,毕竟谢汲是先帝时就定下的镇南王世子,他们都知道,如今镇南王府是个什么情况,老王爷死了,若是世子再出什么意外,朝廷就有理由出手了。
到时候不论是不是谢汲那庶兄动的手,罪名都会安在他身上,镇南王府无人,朝廷自然只能派人接管滇西。
多好的机会,面子里子都有了,就是没想到谢淳还会给出第二个选择。
从结果上看,这二者区别不大,但后者毕竟要温和些。
谢汲没有立即回答,而是说:“陛下仁慈,容微臣考虑。”
谢淳允了。
宣和思索片刻,跟谢汲一起出去了。
“你没有第三条路。”
当然,如果他足够强大,如果他有破釜沉舟的勇气,还是有其他可能的,就像《君临》中的主角谢淳。
宣和默默想,可这世上能当主角的毕竟只有谢淳。
谢汲闻言只能苦笑,他有自知之明,也没有这样大的野心,他只是不甘心。
若是就这么回去,不知道大哥会做什么,他未必有命在,但若是直接退一步叫朝廷插手,几代镇南王的努力仿佛成了笑话。
将来说不得他还要送自己的孩子进京做质子,说到底是他无能。
宣和说:“当个闲散王爷,不好么?”
对于常人而言,当然好,但谢汲本可以拥有更多,他摇摇头,不欲多言。
“你姓谢。”
谢汲愣了愣,他确实姓谢,众所周知,第一代镇南王是被赐的国姓,他们家原本姓李。他有点摸不清宣和的意思,谨慎地点点头。
其实他们都知道谢汲会怎么选,不论选择哪条路结局都不会变,对于谢淳而言,达成目的只是时间的区别,但对谢汲来说,这可能就是有没有命在的区别。
隔日,谢汲再次进宫请辞,这一次他选择了依靠朝廷。
听闻皇上派人护送镇南王世子出京,还派了秦王送行,一路围观的百姓不少。出了城门谢汲回过头,看了一眼巍峨的城墙,对宣和露出个笑:“多谢。”
虽说是送人,但以谢汲的身份还不至于叫他送到十里亭,到这里道一声一路顺风也就可以停下了。
宣和骑着马立于城门之下目送远行的队伍,但愿谢汲能活得久一些。
宣和送了人便回宫,谢淳不知召了谁议事,迟迟没有传膳,最后竟是留人了一起用膳。这下宣和倒有些好奇了,差了人去问,原来是户部尚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