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罪所有皇子之后
宣和吃着荔枝摇摇头,他是不低估谢淳。
“三哥倒是提醒我了,既然如此,我为何要在你们之间做选择?”
谢润轻轻挑眉,明白了他的意思,也不强求:“那为兄拭目以待。”
宣和不只是应付老三,他是真的这么想,既然这几个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他为什么不靠自己。
原本他以为站在谢淳这一边,给他金钱上的支持就够了,没想到谢淳居然还对他有想法。
他身份敏感,弄权可能会给皇帝给贵妃带来麻烦。他是郡王,但他姓沈,归根结底他也是异姓王,因此他可以有钱,却不能掌权。
皇权对他没有威胁的情况下确实是没有必要冒险,可要是龙椅上换了人坐,他参政不参政对他们来说都一样,不过就是好欺负和更好欺负的区别罢了。
他总说要皇帝立个皇孙何尝不是因为年纪小的好把控呢。但幼主二字本身就意味着大权旁落,君主集权的时代,皇权旁落可不是什么好事。
成年的皇子那么多,选择这么多,朝臣不会同意,皇帝也不会这么做。
举国之力供养着皇室,宣和享尽尊荣,自然也要为天下百姓考虑一二。况且真到那个时候,谁知道会不会有一个大权在握的摄政王。
如果不想任人摆布就必须掌控话语权,不过得选个稳妥的法子。
宣和身边只有生意上的下属和伺候他起居的人,没有所谓的门客智囊团,但他有贵妃,贵妃将这朝堂看得一清二楚,自然也能替他出主意。
贵妃说:“历来想要在皇权之下自保,不是倚仗便是抗衡,你要什么?”
“如今看来我是倚仗不得了。”
贵妃心道未必,若真要倚仗,其实谢淳是首选,正因为他别有所求才最好拿捏,只是宣和毕竟不是女子,这话她也不会说。
“朝中百官,独善其身者寥寥无几,哪个身后不是错综复杂,这些关系归根结底特不过是宗族,姻亲,师生……如今慕家沈家指望不上,宗族是没有了,姻亲却不难,端看你如何选了。”
宣和没想到这样都能绕到成亲上,苦着脸道:“我自然也知晓,结亲最是容易,可我若娶妻,必然要给她最好的,喜欢也就罢了,要是不喜欢,我多憋屈。”
贵妃轻轻叹了口气,她担心宣和现在不成亲,将来便成不了了。
“倒还有一个法子。”
“嗯?什么法子?”
贵妃只说了三个字:“长公主。”
大公主是老六同父同母的亲姐姐,当初择婿时便选了家里头关系简单的,驸马爷家里三代单传,又性情温和醉心于诗词歌赋。甫一成亲,她就把持了夫家,公主府里养着一干幕僚,资助有识之士,帮他们入朝为官各展所长。
分明是公主,入朝参政却比任何一位皇子都要早,不过是没有直接露面罢了。
若非如此,当年去凉州的恐怕就是老六了。
宣和所有所思,长公主是因为性别限制,他是因为身份敏感,说到底都是一样的,不好直接入朝,既然这样,为什么不找几个人放在朝中替自己说话呢?
再者老六虽向着老三,大公主可不是,这何尝不是一方势力。他又有钱,笼络些人也不算难,他们大可以联起手来明哲保身不站队。
“大姐姐的诗会也开了几次,可选定了人?”
长公主府的诗会适龄男女都可以参加,虽然分席,却有见面的机会,诗稿更是在两边传递,也算是个大型的青年男女交友相亲会,当然主要还是为了给六皇子相看。
老六其实就是个颜控,见了苏婉清一面就对她念念不忘,可要说他是好色,他也没想着当人家的入幕之宾。
宣和有几分好奇他会看中哪家的姑娘。
“慕家。”
慕家?那还真是看脸的。宣和将慕家几个姐妹的年纪对照一番,便大致有数了。
“是二妹妹?”
贵妃颔首,她同长公主素来关系不错,前几日长公主还托她将慕家二姑娘接到宫中小住几日,算是抬一抬身份。
慕家到底不是什么大族,进宫小住一段时日,说出去也便是贵妃亲自教养过的,将来定亲时也好看些。
“你对自己的亲事不上心,倒是关心旁人。”
“我才多大呢?”
“你想自己选,找个可心的也好办,不若趁着这个机会干脆托了长公主也为你办几场诗会。”
宣和忙不迭地摇头:“我不爱才女。”
直接定亲他要拒绝,叫他自己选他还要拒绝,贵妃便生出些猜测来:“喜欢好看的?”
他们慕家人各个都生得好看,也只喜欢好看的人,宣和若是如此倒也说得过去。
宣和想了想说:“也不是非得好看,还是要性子好。”
“如何才算性子好?”
“温婉大方,不过可以对我耍耍小性子。”
贵妃愈发肯定了方才的想法,继续旁敲侧击:“绾花楼里的姑娘如何?”
“自然都不错。”
“那你看中了哪一个?”
“嗯?”宣和听到这里才觉出些不对来,哭笑不得:“我没有喜欢哪一个啊。”
“要你娶妻不愿意,问你喜欢什么样的倒是说得头头是道,也不见你去找,可见是有人了。”
宣和就差对天发誓了:“真没有。”
“都说年少慕艾,你自小爱吸引姑娘,不知骗了多少芳心,怎的到如今也没见你说要娶哪一个呢?我倒情愿你多情些,府上只有下人,终究是照顾不周。”
宣和也不明白,怎么美人儿娘亲今日竟也关心起这些凡尘琐事来,还这样执着,他还未想好如何应对,便听她道:“罢了,你既不愿,我也不同你多说,只是近来我总有些不安,想看着你成家才好。”
宣和轻笑着宽慰她:“我如今自己都顾不过来,哪里能娶妻带累人?等将来,尘埃落定了,我自然要成亲的。”
话虽如此,他若要成亲,定然绕不过谢淳去,他就是以身做饵对付老五了谢淳就敢教他做人,要是真成亲了还不定做出些什么事来。
就算现在不做,将来呢?
何苦拖累人。
第32章
燕王府书房内,谢淳换笔在画卷上题了两句诗:“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
这是宣和九岁时在贵妃生辰上脱口而出的诗,谢淳画上的人却并非贵妃,而是宣和。月色下,一叶小舟载着红衣少年郎,手执钓竿,钓竿下面垂着柳条,柳条下方的水面漾着波纹。
待画干得差不多了,谢淳便将画卷在避光的阴凉处,静静晾干。
孔明进来的见到这那边一字排开的三幅画卷已经习以为常,王爷这画还是跟他一起从他爹那学的,学得却比他好多了。
他今日带来个好消息:“咱们的商队进京了。”
燕王府借助地利一直在同北边贸易,如今带着大量的西域珍宝来京城一是为销货,二是为了谈将来的合作。
“这些事一惯是你做主,你看着办。”
最适宜合作的铺子,孔明早已经看好,是一家叫开源杂货的铺子,号称遍布南北,全国分号两百家,是不是真的遍布南北不知道,但杂货铺里的东西确实是来自五湖四海,琳琅满目什么都有。
“京中最大的杂货铺便是那开源杂货,只是这杂货铺子背后的东家不知是谁……”
不管是谁,能在这京中开这样大的一个铺子,总归是不简单的。至于到底是谁,他其实有些猜测,但这不符合那位的作风啊。
“第一家铺子是什么时候开的。”
“三年前。”
三年前横空出世的铺子,如今却在京城四条最热闹的街上都开了分店,京中百姓都习以为常,好在这杂货铺也不是吃独食不让人活。铺子中的东西质量上乘,铺子中的伙计服务周到,但相对应的,铺子中的货物价格也比别处贵上半成到一成不等。
除了阿和,还能有谁?